要说武功的吸引力还真大，卫遥和孙离足足一个多月也没有出过门，不过，期间孙离倒是将已经写好了的几篇《聊斋》中的故事让人给研磨轩送了过去。
研磨轩的刘掌柜早已等待了好久，接到以后立即便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这一下就又入了迷，看的是又惊又怕。同时在看完之后，商人的本性立即又让他感受到财运的到来，马上吩咐人开始印刷，在先前等待的日子里，活字印刷术所需要的东西他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聊斋》火了，火的一塌糊涂。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仅仅只有几个人看过，可人总会有几个朋友，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当然会向朋友推荐，而朋友看了之后也和所有初见者一样，十分害怕又十分想接着看下去，那种恐惧中带着渴求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名气流传起来了，那销量自然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而销量高了，传阅度高了之后，也引起了更大的名气。仅仅几天时间几乎整个长安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本书，就算是没看过的人，也听惯了它的大名。
因为书是印刷出来的，比起往常的手抄来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而且成本也下降不少。研磨坊有足够的库存面对整个长安需求量，甚至都已经开始想着往洛阳、太原等地贩卖。这一个月的销售量比起以往一年的都要多，刘掌柜赚的盆满钵盈，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底下了。
至于这本书的两位“作者”，却如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般宅在了家中认真学习。手里有钱，短期内也有收入，更不用操心什么事，两人有足够的时间跟着唐西锦学习武功。
不过，到底是年轻人，白天虽然累了一天，但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就恢复了原状。一入夜，当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之后，两人便立刻又生龙活虎的打起了游戏——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实在没办法早睡早起，而现如今唯一的消磨时间的方式也只有手机游戏了。
“我刚才翻了下历史，明年李世民他爹就死了，后年老婆也死了。”突兀的，孙离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卫遥无语，额头浮现三条黑线，你管人家死不死的？他呃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随便说说。”孙离摇头。
“……”
孙离幽幽叹气道：“唉，我就是在想，我们两个有着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年的思想，却没想到晚上还是待在被窝里玩手机。”
“不然呢？”卫遥把手机放下，扭头看向他：“没有酒吧、没有夜店，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你还想怎么着？不是，这和李世民老婆什么时候死有关系吗？”
孙离：“没关系啊。”
“……”
孙离枕着双臂仰面看着房梁，不知想到了什么，淡淡道：“以前我想的是报仇，可现在一想，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报了仇？卢家是顶级世家，家大业大权势更大，仅凭咱们两个能把他们怎么着？”
卫遥心中一愣，隐约觉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问道：“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觉得咱们现在这种日子其实也挺不错的，有吃有喝，恬淡祥和的。以后多挣点钱，买很多地，再按照现代标准盖一座大别墅，娶一个温柔漂亮的老婆，平淡的过完这一生。”孙离淡淡说道。
不用埋头苦干，不必勾心斗角，平平安安，安静稳定的过完一生，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的想法，孙离希望生活平稳也没有错。
卫遥愣了一下，然后才道：“你想想咱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你也是这种想法，希望能像普通人一样，可后来不也变了吗？人的野心或者说愿望是会随着能力的增长而增长的，现在你是这样的想法，以后不一定还会是这种想法。对，咱们没那个资本去称王称霸，也没那个心思去官场上勾心斗角，更没有胆子去战场上走一遭用命换个前程。但咱们总还有点脑子，为什么不拼一把呢。”
盯着卫遥，孙离久久无语，刚张嘴准备说句话，就听卫遥用一种十分诱惑的语气说道：“搏一搏，单车换摩托，赌一赌吗，摩托变路虎！”
扑！
孙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第一个五年计划，学习武功，其他的事五年以后再说。”卫遥道。
……
不过，人生总不会事事顺心如意，这边卫遥刚决定好第一个五年计划，那边一个多月没出现过的程处弼就突兀的出现了。
第二天上午，卫遥正在院子里和孙离、唐陨空一起练功，就听外面传来了吵闹声，还没等他出去看看，程处弼已经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而杨管家则紧张的在其后面小跑跟着。
看程处弼的样子，非但没有半点强闯别人家门的不好意思，反而大摇大摆，那样子，在自己家的时候都没有这般得瑟，看的站在一旁的卫遥都想动手了，不过一想人家老爹是国公级别的，更是号称“混世魔王”的人物，这个想法过了遍脑子后便被直接丢到了角落。
院子里有三四个人，不过程处弼也就和卫遥还熟络一点，进了院后他眼睛一转，看到前者时眼前一亮，紧跑两步跑了过来，一边还喊道：“卫兄！”
卫遥暗道声麻烦，连是笑脸迎了上去：“这不是程兄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来了？”
程处弼没等卫遥把话说完，直接抓住他的的袖子就往外走，一直到了院子的月门外，在他的极力挣脱下来将其放开。
根本没管卫遥的质问和不满，程处弼眼睛先是向四周扫视了一遍，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低头小声问道：“我问你，重阳的时候，我阿爷的在早朝念的诗那首诗是不是你写的？”
卫遥顿时愕然，错愕的不是程处弼怎么知道这件事，而是他跑这么远的路过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件破事？白痴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好不好？
见到卫遥愕然的表情，程处弼也不傻，立刻便明白自己猜对了，顿时露出得意的表情来，又道：“当时阿爷让我们兄弟作诗，后来又把我们赶出了书房，唯独把你留了下来，然后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没几天我再出去玩的时候便听说阿爷在那天上朝的时候拿出了一首菊花诗，把一帮文臣羞的脸色通红，连陛下都赞叹不停。我想了一个多月，终于想明白了，这首诗肯定是卫兄你在我们出了书房之后拿给阿爷的！”
卫遥又愕然，错愕的同样不是程处弼怎么知道的，而是这么一件破事他足足想了一个多月才反应过来？有点脑子的人分分钟就能想到了吧。
“那诗真是你给我阿爷的？没想到你除了会讲故事以外，文采还这么好。”程处弼赞道。
卫遥轻咳一声，毕竟诗根本不是自己写的，和自己文采好不好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拿出去送人也不是什么露脸的事。说道：“不错，宿国公那首菊花诗确实是我给他的，不过，还请程兄不要说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程处弼大手一挥。肯定道：“那当然了，阿爷能写出好诗，咱脸上也好看，以后也不怕那帮文臣说阿爷是老匹夫了，怎么着也是个诗人了。”
“……”卫遥又愕然，这回错愕的是程处弼在刚得知真相以后立刻便把真相丢回了厕所里，如同不知道一样把那首诗的署名权放到了自家老爹的名下，哪有半点侮辱斯文的样子？
就在他错愕的片刻，程处弼又压低声音道：“卫兄，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求你，既然你的文采这么好，不如给我也写两首诗，让我也出去显摆显摆。”
不愧是一家人，连脸皮都是不一般的厚，想当年卫遥第一次卖诗的时候人家还觉得有辱斯文，出了个根本不在预料中的高价，可程家的人倒好，一个收的十分痛快，另一个竟然还直接找上了门要求买诗，不对，程处弼说的是“给”。
给和买，小学二年级毕业的都能看的出来有什么不同。
“这——”卫遥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你爹……是花了钱的，而且是大价钱。
“咋了，你不愿意？”程处弼眼睛一瞪，刚才那种哥俩好的气氛顿时飘散而去、荡然无存，瞬间变成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卫遥心里将程处弼骂了个狗血喷头，却不得不解释：“程兄误会了，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写诗，而是因为不好意思向你张嘴要钱。其实我给令尊的那首诗是卖给他的。”
“买的？”这下轮到程处弼愕然了。
“嗯。”卫遥点头道：“这其实是笔生意。”
“生意？”程处弼挠了挠头，忽然笑了，一拍卫遥的肩膀，暧昧道：“卫兄，就凭咱们这关系，你不收钱给我几首。”
“几首？”卫遥声音猛地拔高。
“一首，一首就行。”程处弼赶忙抓住他的手，做出一幅可怜的表情道：“卫兄……”
程处弼虽然不算太丑，可一幅男人的样子卖萌，卫遥只看一眼就说不出的恶心，差点吐出来，赶紧把他拉住：“好好，我给，不过咱们说好了，就一首，以后再想要可就要收钱了！你也别说出去，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