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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雪域孤城

荒寒雪域的上空隐见一道流光,倏尔消失在广袤无垠的雪域荒原。荒寒雪域是沧澜大陆北部的统称,从南到北大体分为荒原、雪域、银城。这样的说法是极为笼统的,不化的冻土,海上的冰山,不尽的冰雪奇观令人叹为观止。

奕寒从空天中缓缓降落,广阔荒原的面积远超过瀚海王朝。此刻也不过是午夜时分。荒寒雪域最为大陆景仰的莫过于荒寒银城了,紫灵王曾经说到的八大沧澜圣城之一。渊狱海城代表禁锢,而荒寒银城代表永恒的冻结。

荒寒雪域主要是以部族村落构成的社会群体,没有强权****,没有烽烟战火。许是艰难的生活境况,部族村落之间相互扶持,民风淳朴。然而,素净无暇的冰霜也有滔天怒火,任何来犯之敌面临的都是荒寒诸部的彻骨冷漠。不争,不代表没有斗争的决心。淳朴,不代表分不清是非善恶。荒寒人世世代代传承着的狩猎技巧,寓言故事,无不充满智慧,深刻隽永。

荒寒银城是冰凌之城,晶莹之城,无暇之城。如果从上空俯瞰,尽收眼底的是无边无际的水晶式建筑群。荒寒银城的主体是用雪域特有的冰晶石建造,宽广的行道和周围的建筑布局井然有序。

荒寒雪域的部族众多,每个部族的建筑式样都有各自的特点。这座冰城有海纳百川的气魄,包罗万象的建筑风格都可以在此找到典范,无怪沧澜大陆的吟行者们给荒寒银城冠以如此多的赞誉。

奕寒携楚凉月降临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雪域荒原,离荒寒银城还有几千里的路途。荒寒银城作为沧澜大陆的八座圣城之一,自然地位尊崇。圣城方圆三千里,离尘修士不可御空飞行,这是沧澜世界诸多势力的共同默契。连夜的赶路,奕寒惦怕楚凉月的身体吃不消。雪域荒原还是有许多部族村寨的,他们主要靠放牧为生。即使现在冬日严寒,各个村寨也囤积了熬过寒冬的物资。此时东天既白,奕寒想寻个村寨休整一番,顺便买一辆雪橇车,以此代步。

荒原草木枯折,积雪还不算深厚。荒寒雪域的人主要是沧澜人种,当然还有大批的雪灵族村寨。荒寒人的特征很明显,身材高大,皮肤白皙,发色主要为黑色、灰色、蓝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头发泛着明显的银光。

“丫头,你看前面的村寨,这个村寨是幽辉上师的故乡。我们走的快点还能赶上早饭。”

楚凉月看到不远处冒着几缕炊烟的村子,默默加快步伐跟进奕寒,她显然还沉浸在凌空飞渡的欣喜之中。奕寒嘴角的笑容很真挚,仿佛是个远归的游子。

村子不到百户人家,清晨浓浓的生活气息迎面而来。村民大都忙着自己手中的活,捆草、烧水、喂马、制皮。老人们闲散地聚在村口,逗弄顽皮的孩子或者就着面汤干菜喝几杯小酒,悠然自得。

因为主要靠打猎为生,并不需要追逐丰茂的水草,过着居无定所的游牧生活,所以村寨的房子都是用白矾石建的,坚固保暖,而且随处能找得到。

村口的老人听到几只拴在石桩子的雪狼犬吠吼之声,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大一小的身影。只见那嘴里嚼着干菜的老人揉了揉眼睛,囫囵吞下食物,一脸欣喜地上前迎接。

“呦!瞧我这眼拙的,贵客临门了才看到”。声音粗犷爽直,奕寒连忙握住老人粗粝的双手,忙说言重了,言重了。

其他的村民大都认识奕寒,纷纷相迎。孩童们用灰不溜秋的手抹掉鼻涕,好奇地看着奕寒两人。屋子里的生火做饭的妇人听到村口的动静,纷纷探出门窗,远远看着。近些年新嫁来的小媳妇更是粉面绯红,心中暗道,真是个气宇轩昂,眉目俊秀的男子。

“李大伯,近些年生活还好吧”。李大伯也顾不上没吃完的干菜面汤,哈哈大笑,带着奕寒朝村里走,村民们闻讯都赶到李大伯的家里。

“自从上师将侵扰雪狼诸部的邪煞匪团赶走之后,我们白矾村现在是蒸蒸日上。青年人都有不错的狩猎技巧,也都修炼了战技。孩子们也有机会去雪狼城学习,他们都吵着去离尘圣院哩。”李大伯是真的欣慰,对奕寒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李大伯,别折煞小子了。按年龄我最多是个子侄辈,叫我奕寒就成”。

李大伯这才见到躲在奕寒身后的楚凉月,眉开眼笑的赞道:“这女娃生的标致,上师闺女长这么大了”。

奕寒干咳一声,将楚凉月拉到身前。

“月儿是我妹妹,怕生的紧。快叫李伯伯”。楚凉月叫了声伯伯,李大伯尴尬应道,请两人落座,忙着准备早饭。

只听屋外的年轻人低声议论。

“奕寒上师是离尘圣院的大人物,听说和我们的幽辉老祖一个级别。”

“那当然,上师当年剿灭悍匪,我可是亲眼瞧见的,几道光亮那些恶人就倒地不起了”。

“还有上师留下的一批圣院强者,他们可教会我们不少战技呢”。

“有一天,我也能成为上师这样的存在就好了”。

......

幽辉上师是奕寒在离尘圣院的忘年交,圣院第七上师,称号为圣箭骑士,惦念故乡的幽辉曾嘱托奕寒多多照顾这个村子。离尘圣院的九位上师中,只有奕寒是个清闲的人。他在五年前踏上寻找楚凉月的路途,沧澜大陆都被他游历一遍了。

村寨里的人十分热情,趁李大伯去厨房,都过来嘘寒问暖。奕寒看着神情不自然的楚凉月,心中微叹。

此时,李大伯端来两大碗干菜面汤,面汤里撒了芝麻,浇了辣子油,里面还有几颗鸟蛋。众人见奕寒要用餐了,纷纷离去,走时不忘招呼奕寒一定去家里坐坐。

“李大伯家的干菜面汤百吃不厌,配上这冰泉烧酒,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奕寒陶醉地喝口面汤,不顾形象的发出声来,勾起了楚凉月的食欲,她默默地吃着,只觉得滋味鲜美。

李大伯笑眯眯的看着,眼角湿润。

“上师这是要去荒寒银城吧,如果不急在村子里多逗留几日吧”。

奕寒微笑点头,摸了摸楚凉月的脑袋,示意她慢些吃。李大伯全名李冬生,这么一个平凡的老人却敢提着破弓直面邪煞匪团。他父母早丧,妻子早亡,唯一的儿子也死在与匪徒的争斗中。李大伯虽然尊敬奕寒,内心里却把他当做自己的晚辈子侄。孤苦的老人在村中颇有威望,左邻右里每有收获都想着送他一份。朴实的村子里人情味十足。

荒寒银城的周围是厚厚的积雪,高大如山的城墙上有三个人俯瞰城内的人间百态。

“世人说我傲慢,却忘了自己的平庸。美丽的花朵展现自己的风姿,却招来杂草的嫉妒。高贵的灵族不屑于凡族的叫嚣,因为我们沉思的是伟大的真理。生命盈缩,刹那的光阴怎能体会我等的永年?”

“孤辰君诵读的是《月衍沧澜*守望卷》,离尘圣院的第九上师曾提议删去《守望卷》,甚至评价为沉溺于美梦中的狂言妄语”。雪灵族守望者是一位女子,她温婉的声音打断了孤辰炎庭继续诵读的兴致。

孤辰炎庭目光清冷,语气淡漠道:“沧澜万年历史,真正值得我敬佩的凡族只有三个半,离光帝君自是一位,千年前的离尘圣院创立者,圣贤左悟川是一个。三百年前,奥川帝国摄政王顾林佩也算一个。至于号称袖手遮天的东滨苏袖遮只是半个而已。”

“奕寒算什么?天穹下最年轻的贤者?他以粗识鄙见亵渎灵族的尊严,以哗众取宠的伎俩谋取上师的尊衔。我期盼这一天很久了,我孤辰炎庭以月光的名义,赐给他灵族审判”。

孤辰炎庭捏碎手中的玉杯,粉末随风飘向银城外厚厚的积雪。

一直不说话的瘦弱青年面目严肃,他皱眉看着孤辰炎庭的动作。最终上前说道:“安月首警告我等不能阻拦他们,这是月皇的意思”。

站在孤辰炎庭身边的是雪灵族守望者,她不置可否的一笑,飘扬的晶蓝色长发透着冰寒的银光。

“秉承飘渺绚花的指引,我们要迎接的是楚凉月大人。奕寒无足轻重,量离尘圣院也不敢与我灵族为敌”。

蓝寒烟戴上守望者的兜帽,转身离开。孤辰炎庭,骄傲如你怎么去逾越奕寒这座令人窒息的大山?

奕寒给楚凉月整理好床铺,让她好好休息。荒原的天空宁静致远,当然是在晴空万里的时候。以后的两天,李大伯带着奕寒一一拜访白矾村人。楚凉月则缩在家里看书,不太愿意出来。奕寒找来了一个大雪橇,在雪橇上面勾勾画画。楚凉月知道,等他勾画结束时,他们就将再次出发,前往全然陌生的荒寒银城。奕寒以前买来的马车也是勾画过的,楚凉月当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现在她大约明了,勾画过特殊纹饰的马车和雪橇速度更快,更坚固,也更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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