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伶再一次接起手机,那边是齐谨白若无其事的呼吸声。“喂?齐谨白?”
“你刚才是在想跟我出来吃饭吗?”
“呃?不是啊?”跟齐谨白平时一贯的开头语“刚才做了什么?”不同,齐谨白今天问的很有些浪漫色彩。
“可是我想,我想跟你吃饭,想跟你约会,想跟你一起。”
乔伶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不然怎么听得出一点点可怜巴巴的味道来?“你……喝酒了?”喝酒的齐谨白就是从一个猛兽变成了一个话多的萌兽,这点乔伶记得清清楚楚。
“我听起来像是喝多了?你难道感觉不到我的不开心?乔伶!别逼我再打一遍电话!”
“好好好,我说错了,你很正常,很理智,是那个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齐总裁!”
“你为什么好几天不来上班!”乔伶的安抚好像没有起到根本上的作用,齐谨白的语气还是带一点不满。
“我……上课啊……还不到周末,我怎么去上班?”
“……”齐谨白沉默了,他才不想承认自己这几天忙得连过了几天都不记得。事实上,他更不想承认是他想某个女人想得觉得几天都很长。
“喂?”
“我还在,”齐谨白出声应着,“既然你也想念我,那就跟我去约会吧。”
“我不行……喂?喂?喂?齐谨白?”齐谨白说完了话,就挂断了电话,空留乔伶在这边对着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什么叫她也想念他,她哪里有些个意思啊,齐谨白要不要这么霸道地自作主张!
第二天,乔伶的一天都心惊胆颤的,齐谨白光说了他单方面的约会的决定,没说时间也没说地点,按他以往的风格来说,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就把她劫走了,她真是不得不防啊。
上课前她还特意穿得“华丽”了一点,平时她的衣服都是简单的风格,主要就是不贵、舒适就好。但是这样的装扮见齐谨白估计又会收获他不少的白眼,她可不想他每次都提醒她什么是女朋友的自觉。
“你在哪?”乔伶正看着黑板发着呆,就见一条新信息出现在她的手机上。简短明白,一看就是某个男朋友的风格。
“在上课。你别来!”
“什么时候下课?”
“五点四十,你在校门口东三百米的那个站牌那边等我!我会很快就到!”下课的时间是五点半,乔伶故意说得晚了十分钟,她可不敢让他等着她。想想一个身家数也数不清的男人要在校门口外顶着严寒等着她,她就觉得自己简直罪无可赦。
下课时,她拿了书就跑,没等跑出教室,就又被叫了回来。“小乔!去哪?”
乔伶一回头,看见的就是郑安若严肃的眼神“连去哪都不跟我们说了?你不怕危险啊!你就乱跑!”
乔伶转身,留下一个惆怅的眼神,“老板通知我加班……”
“加班?这个点?什么加班用得上你这种闲人?你们老板是不是有病!虐待员工?你这种的门外汉去了能干啥?你们老板该不是趁机想干点什么吧……”
“……”乔伶的头皮紧了紧,郑安若说的倒也没错,她现在跟齐谨白算是什么?若说得好听些自然就是男女朋友,若说得不好听……说她是被潜规则也没什么错啊。“我……不就是加个班吗?这工资也不是那么好拿啊……你们也别想太多啊,哪有那么多总裁会看得上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啊。”
“安若,别那么激动嘛…..”于清拉了拉郑安若的袖子,“小乔你还不放心嘛?你越来越像是老妈子了,小心这样下去会早衰啊……”
“清水鱼!又胆大了哈!”郑安若撸起袖子追着于清打闹去了。
趁这个机会,乔伶猫着腰钻出了教室,远处,于清一边凭着身材优势躲闪着郑安若的攻击一边朝乔伶扔了一个“快走,我懂”的眼神……
乔伶一路飞奔,本来她计划的提前十分钟还算是很来得及,经过郑安若这么一打岔就有些紧张,好在她还没为了形象换一双不适合运动的鞋子出来。
“你来晚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刚刚站定的乔伶背后。
乔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五点三十八,哪里晚了?分明还是挺早的时间啊?“不是五点四十?我没晚吧。”
“比我来得晚就是晚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的?”
“五点三十。”
“明明是你来得太早!”乔伶这才看见,齐谨白的衣服上还带着不太平整的褶皱,“你很累?”
“有点,给你发短信时候刚刚回来。”齐谨白已经习惯性地为乔伶拉开了车门,乔伶也习惯性地坐了进去。
“这么累为什么不回去歇着,什么时候再见我不行?非要看着我?怕我毁约逃跑?”乔伶面带笑意,不怀好意地嘲笑他。
“不行,”他点火,发动车,“我想你,不见你不行。”车子在朦胧的晚霞里冲了出去。
晚霞里看人,自有一番美好,白日里看人,看得太过真切,一点瑕疵都会被明亮的阳光放大无限倍,平白少了神秘感。夜幕里看人,看不真切,虚虚假假、真真实实,谁分得清什么是对是错,神秘有余,坦诚不足。若是真想看得清情人的最美好一面,还得需个恰好的晚霞,暖光里看情人,别有滋味。
眼下就是这么个两人互视的好时机,可怜了天公作美,局内人却不以为意。乔伶翻了翻手机,看了看平时记的知识点,当着“老板”的面学习得认真。齐谨白半夜里出了差,这时候已经有些疲惫,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司机介入他的约会,执拗地一人开着车。
“跟我聊会儿天,我有些困,你也不想自己出什么交通事故吧。”
听到“交通事故”四个字,乔伶果断地放下了手里不断翻着的手机。“聊什么?聊天可以啊,你千万别睡!”
“聊聊你的朋友吧,我记得你的朋友教了你不少。”齐谨白的话有些意味深长,乔伶这才想起来,她之前随口说的“他的男朋友”什么的……
“跟我关系最好的应该就只有三个人吧,就是我大学的舍友。沈初阳很开朗,也很敢爱敢恨的,她的生活过得看似糊涂,其实挺明白。郑安若啊……特别能独当一面,照顾我们照顾得特别用心,她做什么都是特别认真。于清,我们宿舍一个常常游离于正常思路之外的人,不过她从来都是最机灵的一个了,鬼主意特别多。”
听着乔伶柔软的声音,齐谨白居然没觉得再困了,反而被她提起了兴趣。“那你之前呢?没朋友?”
当然不会的,秦凌几乎烙印在了她的内心最深处,她是她最黑暗的童年生活里亦友亦兄的一个不可忘记的角色。“有啊,小时候也有。不过时间久了,关系有些淡。”
“怎么不提他?”
“关系有些淡……也不能说是淡,算是有了些矛盾吧。”
“你还真不像是能跟人有矛盾的人。”话一出口,齐谨白就惊讶了他心中其实还是这么看的。“是那个让你缺钱的人?”
“啊?我缺钱?”
“你不是因为缺钱才来找的我,给我打工?”
“好像是啊,怎么这么问?”乔伶不记得自己当时去找齐谨白的时候有暴露过自己缺钱啊,除了问他要了三个月的工资……
“那就是他了,我还挺感谢他的,要不是那个人让你缺钱你怎么能来找我?当时你不是还把我当洪水猛兽一样避着?”现在你也是猛兽,乔伶心说。
晚霞渐暗,谁看得清浮萍前路的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