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灿烂,辉煌,洒过街头的每个角落。
顺着渐渐偏远的地带,你会听见轻轻的,脚步的声音。
“嗒嗒。”一个带着黑色圆眼镜的女生在走廊的尽头停下,黑色的猫从屋顶轻松的一跃而过。女孩有些惊吓地捂住包,见来者不过是只猫儿,长舒一口气,从背包中摸出一把雕刻着花纹的仿古钥匙,随着“咯吱——”一声,门口的铃铛也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
女孩仰头望向店前的门牌,早已被深深的灰尘掩盖,不过这样正好,以免自己在校外开店,被发现。
她微笑着,缓缓将小黑板一样的门牌转过一个面,白色的粉笔大字旁,也不知是哪个淘气孩子胡乱划的痕迹,但还是能看见:“正在营业”。
我,回来啦。
女孩随手打开灯,满屋的灰尘正呛,捂住脸将书包放在一个较干净的椅子上,拿起旁边的抹布和扫帚就开始细心地清扫起来。普通的擦抹窗户,经过她的手,也可以如此的可爱,像艺术家陶醉般的绘画。痕迹,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光彩。再仔细一扫视,会发现店内的柜子都是些娃娃,栩栩如生,各式各样。经过一段时间的忙前忙后,她扭扭脖子,准备迎接顾客。
从书包掏出事先向白小姐借的《花卉栽培技术》《本草纲目》,放在柜台上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
透过窗户,几个孩子一见到她,便满心欢喜地跑了进来。
“雅塔姐姐!”“你怎么几天不来了呢?”“阿牛这几天过生日呢,早就想买个娃娃了!”“嘿嘿。树芹婆婆也总是盼你去她家玩呢!”孩子们瞪着童真的眼睛,傻傻地围住她。
“哦,是吗?我这几天学业太繁重了,这不,趁周末来开店!”雅塔疲倦地撑着脸,温柔地笑笑。
“姐姐,你有几天没睡觉了!”“是呀是呀,可别说,骗不着我们!”
孩子的眼睛,真灵。
雅塔摸着他们的头,转移话题,“阿牛想买什么样的娃娃?”一边仔细端详着柜台里的娃娃,样式都十分精美可人。
“嗯,能保护人的那种!”“嗯,有志气!”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欢迎光临。”雅塔忙抬起头,职业式的微笑一下。
“姑娘,这个娃娃多少钱?”。一种特殊的感觉从前方渐渐袭来,低低的,声音很好听。
飘逸的银白色碎发下,一个男孩正面无表情地捏着一个金发娃娃,那个娃娃小嘴红唇,穿着可爱的小裙子。捏起来软软的,倒是十分像自己。虽然本身就是自己缝制的,真巧啊。男孩站在正门口,也不像要进来,只是缓缓地打量着她。俊美的脸上,有一双好似浸在溪水中一样,澄澈的眼睛。
雅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发现总盯着人家也不对,接着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但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有着熟悉的感觉,脸色微红。
孩子们选好娃娃之后,望了他们一眼,笑着离开了。
“嗯……只要57元。”整个狭小的空间又没人了。雅塔见状,沉默半响,掂量着说。
男孩点点头,准备掏钱。
雅塔静静地望向他,但感觉眼前有些模糊,摇摇头之后却又很正常。咦……这感觉,头是……怎么回事?突然,眼前一闪,脑海中不知为何,总有一个看不清,阴森恐怖笑脸的男孩向她走去,一次次……她变得焦虑不安,十分恐惧,感觉浑身渐渐麻痹起来。她有些无力,差点直接倒。忙后退几步,摇摇头,脑子才清醒一些。
“你怎么了?”男孩向前小走几步,侧身抓住她的手,很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没,没什么。”雅塔苦笑着轻轻推开他的手。“可能是太劳累了。我会好好注意休息的,谢谢。“
“嗯。”男孩眼神中没有任何狂澜,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给,不用找零了。”雅塔忙接住:“好。”他便头也不会地往门外走去。
只不过,走时,他对着雅塔做出一个有些诡异的表情,刘海遮住半张脸,清秀的脸也在眼中渐渐模糊起来,就像来去的雾影般,连什么样都记不清了……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要的,可不是这个娃娃。”说着,他便真的离去了。
雅塔轻快的脸立马变得沉重,什么意思?连忙追上前去,却不想差点踩到之前的那个娃娃,满脸惊愕。只好回到柜台,将自己引以为豪的金发娃娃重新放回那个最光鲜的地方。试着缓缓平复一下情绪:“真是个奇怪的顾客,算了…没事,我多疑了。若他想起来,让他领走便是。”
望着远方的街市,雅塔缓缓坐在板凳上,但真的是他不小心忘记带了吗?按理说,要拥有一样事物,心中便有这个事物,怎么会遗漏呢?郁闷地望向窗外,却又透过一个熟悉的脸,雅塔忙低下头,生怕被他发现。
可惜,那个身影还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什……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事?
白洛略有赞赏地望着精致的店内,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错,倒是挺有心。”雅塔眼睛刚有一丝光亮,立刻被无情的熄灭:“你原来在这里开了家店啊?虽然偏僻了点,人也少了点,顾客对你来说几乎没有。”
“白洛,我爱怎么开是我的事好吧?”雅塔抬起头,少女的竖眉为整个压抑的空间平添不少生气,“你能不能不这么毒舌啊?这是夸奖吗?“
他慵懒地点点头。
“我这只是安慰你罢了。”“你!“真是语出惊人!
“嗯……对了,你,是……”白洛开口,随后没了下文。雅塔本来稍有好转的脸色,渐渐变得……
“你,你居然不记得我的名字!”雅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变抖,”雅塔。”
“请问我有必要记住你吗?”白洛潇洒地推开门,接着淡淡地笑着,不怀好意,“你的事,我告定那些人了。”
雅塔迟疑了一会儿,才知道“那些人”指的是老师。急忙叫住他,“别这样啊,白洛。看在一个学校的份上,你就,嘿嘿,嘿嘿。”
“那请我喝一年的奶茶。”对方轻松地说。
“什么!雅塔抱着胸脯,“你还不如杀了我呢。怎么样,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是不是很棒!唉,我还不如不开这个店呢!“关租金和难奶茶钱足以把自己压扁,而且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来往,低声下气像女仆一样吩咐来吩咐去多丢脸啊。雅塔没说出口。
“嗯?”白洛居然笑了,那种淡淡的轻笑,渐渐拉近了自己和他的距离,还没反应过来,便俯身,两人的面孔渐渐靠近。
“你,你干什么?”雅塔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自己被对方瞬间束博在怀抱中,不能自已。脑袋虽然已经混乱,但很快就明白要发生什么了,用眼神央求他:不要……但对面的人好似没看见。雅塔整个身子直直瘫倒下去。被摁在柜台上。惶恐地凝视着,对方那双邪魅的眼睛。
你。
他的吻显得有些霸道,但又很温柔。细细地在她的唇上辗转着。呼出的气息在耳畔,暖暖的。在那一瞬间的永恒,两人对视甚至有那么丝深情。只是很快被雅塔的挣扎打破。
她狠狠推开他,紧抿双唇。面如死灰,一句话也不说。
阳光下的两人,
就这样,对视着。
显得有些沉寂。
“你,你刚才做什么?”她满脸通红地问。不知夹渣这羞怯还是愤怒。小巧的红唇也有些发胀,用衣袖拼命地摩擦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痛感。
这个……可是自己的初吻啊,怎么能,给,给自己的死对头呢!本来自己对白洛印象不那么坏,只是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雅塔摇摇头,
“不愿意?但入戏——不是挺深的么?”白洛背对着窗户,耸耸肩。接着自言自语,“哼,终于走了,躲了半天。”
“谁啊?”雅塔早就尴尬死了,听他这么一说,注意力竟然也快速地转移了。半偏着脑袋,好奇地向窗外望去。金色的秀发垂直在一边,卷卷的缠绕着。
“之前的那些女生。”白洛说。雅塔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前几天,对白洛十分憧憬的那群女生,虽然跟着他也不算不正常,只是…偏偏看见自己和他,他……为什么,说到底,玩弄人很好玩吗?为什么对方还脸不红心不跳!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们呢!”雅塔再次从椅子上跳下来,“你用你的玩笑,不仅伤害了我,还伤害了她们!”冷冷的直视。
“哼,那我的感受呢??”白洛漫无目的地摆弄着柜台前的水晶球。接着冷冷斜视向雅塔,“要是一群人每天都在你身后晃悠,你会怎么做呢?”雅塔一愣,别过头。
会怎么做呢?我,巴不得啊。被人关注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吗?也没有想象中的多愁伤感,雅塔静静地说,“你可以出去了吧。”
我看着你,心里只会更乱。
“你是个奇怪的人。”对方自然很愿意离开,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望了她一眼,“被男生强吻,都不会防抗。要么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总是那副冷静的脸,换做其他人,可能就不知所云了。当然,这更像恋人。”
雅塔没领会对方的话,顺便好心的——关上了门。
蹲在椅子上,望着头前的百灵鸟钟表发呆,嘀嗒嘀嗒,如同泉水的咕咚声,要是会哭就好了,敲诈一下谁不会呢。
只是,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呢?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好像就没有吧。
阳光被云遮盖了一小块,窗户的框子也生锈了,如同碎片般的掉落,再加上反光效果一般,整个房间,除了静默的少女,又是空无一人了。娃娃又不会说话,只能抿着嘴,担忧的望向那心中早已奔溃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