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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抽丝剥茧

甘正南道:‘非也非也,是酒里有毒。’方岱疑惑道:‘请恕在下愚笨,明明阁下喂的的茶水,怎么……’甘正南招呼方岱道:‘方兄,请近前一观。’方岱依言过来弯腰一看,只见地上茶水印迹的旁边还有一圈淡淡的湿迹。甘正南道:‘这是酒水的痕迹,乃是之前就泼在地上的,我将之浸润了之后涂抹在牛肚上给鸡吃,果然将鸡毒死。所以是酒里有毒。’方岱闻言恍然大悟,佩服道:‘原来如此,厉害厉害。’转念想了想,又疑惑道:‘那便奇怪了,我们酒尚未上桌,这里怎么会有酒?’甘正南道:‘那便要问这个桌上的客人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的汉子忽然捂着肚子道:‘诶哟,完了完了,我喝了那酒……早知道就不贪杯了。’

方岱忙叫了人给他看了,却也没有中毒迹象。瞿全山面色不愉道:‘麻寨主,老夫待你还算不薄,你为何要带毒酒来害我?’那汉子乃是鄂北麻家寨的副寨主麻镇龙,一脸不安道:‘瞿掌门,你这便是错怪好人了,我这酒便是从你这里拿的,我还没怪你害我呢。’瞿全山大怒道:‘你竟然反咬一口?’甘正南道:‘瞿掌门您稍待,我们先问清楚这酒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麻镇龙见桌上空有这些个下酒小菜却没酒,口中生津难以忍耐。他之前路过厨房边时见酒水都堆在一边,便偷偷带了一瓶过来。拍开封口把自己的酒杯斟上,也不管其他人。桌上其他人正暗笑这是哪里来的浑汉,在这里丢丑露乖。麻镇龙心中却在说要喝你们自己怎么不去拿,眼巴巴的看着我作甚?那麻镇龙洋洋得意,正要举杯就唇,忽然手一抖,酒杯‘啪’的一下就碎了。麻镇龙也不以为意,干脆端着酒瓶吃喝起来。

甘正南道:‘我闻到那狗嘴中有一股酒味,又见地上有一块尚未干透的湿迹,便料定乃是酒中有毒,杯子碎裂时毒酒正好撒在了地上的熟食上被狗吃了。麻兄,你那瓶没喝完的酒呢?’麻镇龙忙从衣服下摆下面将酒拿出来,如避蛇蝎一般将之交给甘正南。

方岱苦恼道:‘这是我特地从龙泉镇买来的好酒,怎么会这样?’守心道人道:‘这个酒我亲眼看见麻兄拍开的,来的时候应该不曾开封,若是要下毒,也定然是在来之前就下好了的。’方岱转头对瞿全山请命道:‘师兄,都是师弟办事不力,我去把龙泉镇的卖酒的做酒的全都抓过来。’

瞿全山正要说话,甘正南道:‘慢着。’瞿全山见这甘正南颇有见识,忙问道:‘甘兄可还有什么吩咐?’甘正南道:‘咱们先确认一下这瓶酒是否真的有毒,为何麻兄喝了却没事。’方岱一拍脑袋道:‘对了,还忘了这茬。’

甘正南又拿了一根牛肚蘸了酒喂给鸡吃。众人瞪大眼睛,只见那公鸡将牛肚一口吞下,晃了晃脑袋似乎有点噎着了,而后眨着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

众人见这鸡浑若无事,又开始议论起来:‘或许这毒只能对狗有效。’有人反驳道:‘那这凶手下药毒狗却是为何?这狗与他有夺妻之恨吗?’‘而且他又怎么会下到酒里?哪有喝酒的狗?’最先说话的人有些语塞,而后强辩道:‘或许东荆门的狗就爱喝酒,或许他就看东荆门的狗不顺眼,你管得着吗。’另一人悠悠道:‘且不说毒这狗,要我只毒陈兄却不毒到陈兄家里其他人却是轻而易举。’‘这我倒要洗耳恭听。’‘我只要在你们村寡妇的**上下毒便可……’‘去你大爷的。’……

甘正南不理会众人议论纷纷,仔细查看案发那桌的情况。忽然瞥见地上有一块碎瓷片,心念一动,吩咐人去拿了一碗水来,将另外一个杯子泡在水里,用食物蘸了喂给鸡吃。那鸡一口下肚之后立刻踉踉跄跄,一会儿便打起焉来。甘正南喜道:‘是了,是酒杯有问题。’他又一一试验了其他碗筷,却都无毒,只酒杯上面有毒。

甘正南问道:‘方兄,这酒杯从何处来的?’方岱据实道:‘因为我们需要的碗筷杯盏太多,买新的又太浪费,这些都是在城里几个酒馆借的。要不我叫人去把酒馆的人带来?’甘正南思忖半晌道:‘你既是从几个酒馆借来的,而这毒几乎每个酒杯上都有,那就应该是将杯子借过来之后才下的毒。’方岱一拳捣在手心,道:‘甘兄真是目光如炬。’甘正南看着那碗里面碎裂的瓷片,自言自语道:‘凶手在酒杯上下毒,乃是料定各位要等瞿掌门发话,众人敬寿星第一杯酒,这样便能让大部分人中毒。’他顿了顿,续道:‘而麻兄手中酒杯为何会无缘无故碎裂?那是因为麻兄等不到敬酒的时候便要喝起来,凶手看见下毒之事要败露,忙使用暗器将麻兄的杯子打碎。凶手应该就在麻兄附近,就在我们当中。’众人听了此话,惶惶四顾,不自觉的便与身边的人站开一段距离。

方岱冲着周围的人看了看,一拍脑袋道:‘对了甘兄,之前还发生了一件蹊跷事。’甘正南忙问道:‘什么事?’方岱便将我做菜时炉膛忽然炸开的事道出。甘正南向我问个清清楚楚,而后几个人又去厨房查看了一番。

不一会儿一众人回到大堂中,甘正南对众宾客道:‘看来此乃是柴火中不知何时混进了鞭炮之类,并非有人从中作梗。’方岱道:‘这下毒之事非同小可,既是如此,也不好让各位饿着肚子。师兄,不如咱们到后厨先做几笼馒头给诸位对付一番,你看可好?’瞿全山见这寿宴本是大喜之事,如今闹成这样,心中十分的不痛快。却也无法,只得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方岱转头对我道:‘郭师傅,麻烦你了。’我道:‘我一个做饭的,有什么麻烦的。’

方岱带着我往厨房走。路过一个矮个胖子时,方岱忽然暴跳而起出手如风,一下按住了那矮胖子的后脑,喝道:‘不要动。’

这矮胖子姓唐名思杰,隶属四川唐门,乃是唐门中思字辈中的较为突出的高手。他乍逢变故,未作反应要害已经落在他人手上,面色涨成猪肝色,又惊又怒道:‘方岱,你做什么?’方岱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矮胖子怒道:‘你什么意思?’转头对瞿全山道:‘瞿掌门,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瞿全山面色尴尬道:‘方师弟,你这是何意,须得和唐兄解释清楚。’

方岱道:‘方才我与甘兄到厨房查看,发现那炉膛爆炸,乃是有人往里面投掷了霹雳火之类的暗器。’甘正南道:‘这暗器威力巨大。我刚才问了方兄,赴宴宾客之中只有唐兄深谙此道,嫌疑最大。’唐思杰道:‘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怎么去炸什么鬼炉膛?我炸了又有什么鬼用?’方岱拿住他的要穴,让门人在他身上搜寻起来。唐思杰丝毫动弹不得,气得七窍生烟,冷笑道:‘你们东荆门今日得罪了唐门,改日可别怪我们唐门手段毒辣。’瞿全山道:‘若是我们冤枉了唐兄,改日在下一定亲自到府上谢罪。若是唐兄真的是这始作俑者,哼哼,我便要拿住你,去向你们门主讨个公道……’

此时方岱从唐思杰怀中找出一个锦囊,松开线口看了看,拿给甘正南道:‘就是这个。’唐思杰怒道:‘这是我们唐门的火莲子,每次带四颗在身上,你们……’却见甘正南将那锦囊倒转,吧嗒掉出来几颗黑色圆球,拇指指甲盖大小,却只有两颗。唐思杰目瞪口呆,口中道:‘这……这……我明明是带了四颗出来的,怎么会……怎么会……’方岱道:‘姓唐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唐思杰急道:‘这个为何只剩两颗我也难以索解,我到了这里之后一直坐在桌边上没动,怎么会有机会去其他地方?’瞿全山道:‘不必解释了,阁下明日修书一封,让唐门主自己来解释吧。带下去。’

东荆门帮众正要将唐思杰带下去,甘正南道:‘慢着。’瞿全山见甘正南断案入神,对其早已佩服万分,忙止住帮众道:‘且住,先听甘兄示下。’甘正南道:‘唐兄,你说你没离开过桌子,可有人作证?’唐思杰道:‘有……’

他刚一张嘴,只见一物直奔其面门而来。靠在近前之人一声惊呼,却也已来不及救护。眼见唐思杰便要死在当地,却不知从何处又飞来一物,后发先至如流星赶月一般击打在暗器上面。暗器被来物击中,‘当’的一声打了个旋钉在棚柱上面,却是一根钢针。

瞿全山怒道:‘何方鼠辈?’众宾客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是谁出的手。方岱道:‘唐兄,你的同伴要杀你灭口,你还是快快交代算了。’唐思杰乃是暗器行家,自己被人制住动弹不得,本来以为要死在那暗器之下,一时吓得面皮苍白,此刻才回过神来,道:‘真的不是我干的,你问和我同桌的人便知道。’人群中有人道:‘在下上龛镖局薛阜,我可以证明唐兄未曾离桌。’又有人道:‘我也和他同桌,好像他是没离开过。’

唐思杰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似乎脑筋也清晰了许多,恍然道:‘对了,和我坐在一条长凳上的曹玄何,他曾经离开过好一会儿。’瞿全山闻言怒道:“曹玄何?”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尴尬笑道:‘唐兄,你被抓了便被抓了,可不敢胡乱攀咬人。’方岱一使眼色,立刻有七八个东荆门帮众将这曹玄何围在中间。

那年轻人面容一肃,左手握住剑柄,剑柄端刻着梅花一朵,冷冷道:‘怎么,要动手?’此时他身后一个东荆门弟子作势欲扑,忽觉手背一凉,接着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鲜血淋漓,被人用剑削了一个梅花状的伤痕,花瓣殷红渗出血来。众人心中一凛,暗道自己还未看清此人如何出手,其却已经在别人手上刻了数剑,其剑法招数确是十分高明。

方岱道:‘寒梅剑曹玄何,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阁下以一敌百,只怕也无多少胜算。’众人正要上前擒拿,瞿全山举手道:‘慢着。’对曹玄何道:‘东荆门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到我东荆门来捣乱?’曹玄何道:‘你们说我是凶手,但敢问瞿掌门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可不能胡乱冤枉人。’瞿全山道:‘你师父无心散人和在下虽交情不深,但老夫对他还是很敬佩的。不过即算你是皇亲国戚,今日怎么的都须交代个清楚,我老瞿可不能不明不白受人所害。’

旁边甘正南问唐思杰道:‘唐兄,使用过这火莲子,可有什么痕迹留下?’唐思杰思忖片刻道:‘我这火莲子乃是用火药与红磷等混合,根据我唐门秘方制成,用手接触后一定会留下浓烈的硝石气味。’甘正南点了点头道:‘曹老弟,可否让我们检验一下?也好洗清你的嫌疑。’

曹玄何愣了愣,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惨笑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说着将手中长剑倒转便往脖子上抹去。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人群中有人尖叫道:‘不要……’一个长须老头从中纵出扑过去阻止,途中双手扬起,满手梨花针如骤雨一般直取瞿全山全身。

这变故突生,众人都尚未回过神来,眼见这好好的喜事便要变成丧事。说时迟那时快,你们猜怎么着?”众人正听得入神,没想到郭大铲关键时候卖了个关子,吊起了口味。

谢公子笑了笑道:“那一定是没救了。”

老湖北道:“郭大哥你这就不厚道了。”

刘大哥也道:“哥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呗。”

郭大铲清了清嗓子,得意道:“且听山人慢慢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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