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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狼与狼

“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为什么咱们一定要找他啊?”画面一转,已经离开小木屋的加莎还在继续问着地蛇雷雷问题,“之前问你你也一直不说。”

“人狼乌夫镘,全大陆最后一位狼人,至于为什么要来见他,因为全大陆的狼族都听从着他的指令,我们需要狼族的力量。然而现在,我们成功地成为了全大陆狼族的追杀对象,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说是这么说,然而地蛇雷雷的脸上毫无激动的表情。

“你心里变态吧,我们都要被追杀了,还有空讲冷笑话。”相比地蛇雷雷的平静,加莎明显才是真正的激动。

加莎好不容易才从尸体带给自己的恐惧中走出来,也是得益于地蛇雷雷不断地冷笑话,她知道,这是地蛇雷雷在帮她缓解惊恐的情绪。

“他是我朋友,虽然没有像火雨、加尔孔那么要好,但我们毕竟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知道他需要一个交代。”地蛇雷雷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拳头握得紧的又紧。地蛇雷雷虽然患有严重的情感认知障碍,对于别人的死亡没有什么情感波动,但是看到自己的朋友死去,还是被自己杀死,他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

“嗯,我知道,我们会找到真相的。”加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地蛇雷雷,伸到半空中准备抚摸地蛇雷雷的手有点无所适从。

“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啊?”加莎觉得全大陆只有地蛇雷雷不对劲。

“有关乌夫镘。”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我还是不信你是凶手。”

“不是这个问题,我还不了解自己吗,能在背后下手肯定在背后下手,他端茶的时候重心肯定是向前的,我的魔法痕迹在他的后背,那他应该向前倒下才对啊。”

“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我杀了他之后,又到过那里把他的尸体翻了个个儿。”

禁雪地原不大,相比万木之森来说甚至是有些小,但它依然分为“禁”、“雪”、“地”、“原”四个部分组成,最外层的“禁”区和“雪”区都是平原地区,“地”区为山地地区,“原”区则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多少年前,这里有着无数的物种,后来,有一个人进入这片地区,盖了一座小木屋,再往后,禁雪地原在他的统治下,基本只剩下了一个种族,狼族。”加莎拿出了背包里烂的掉渣的《大陆禁地详解》,有声有色地读了起来。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终于是走到了“地”区和“原”区的交界处。走过交界处就是一片巨大的开阔地草原了,然而预想中的一望无际的绿色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灰色、黑色和白色,那是雪地狼和草原狼的颜色,上万只狼以地为布,以身作画。看到两人的出现,狼群集体起身,对天长啸,万狼悲嚎。

加莎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银白色的直发都快被吓成了卷发,在那狼嚎所引起的大风中凌乱着,蔚蓝色的双眼已经被狼群的颜色所填满。心里无缘无故地咒骂起地蛇雷雷来,让你不久前说没见到狼,现在好了,让你一次看个够。

地蛇雷雷还算镇静,好吧,他自认为还算镇静,尤其是当看到旁边瘫倒的加莎莫蒂时,他感觉自己的表现非常好了呢。他料到了可能会有类似的场景出现,但当他真正看到时,还是深深感觉到了一个种族聚集起来的强大与可怕。

“嗷……”这一声不是狼群里发出来的,而是……而是身边这个烦死人的男人发出来的。加莎莫蒂感觉重燃了一点点希望,“你懂狼语?”

“并不懂,只是看看能不能恰巧撞上狼语里的一些好话,比如我爱你之类的。”地蛇雷雷一点都不脸红地说着。

“我……”这个男人,脑回路到底是怎样构造的啊,加莎的好奇心驱使她在这一瞬间想要撬开地蛇雷雷的脑仁。

狼群们好像是听懂了地蛇雷雷的嚎叫声,一片沉寂之后,开始集体向两个人奔来,万狼奔腾,好不壮观。

“这就是你嚎的我爱你?你怎么不去死。”加莎紧张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还是地蛇雷雷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硬生生地拖着往回跑。

“那个,人狼恋它们可能不接受。”空气中飘来了地蛇雷雷的回答。

蒂芬塞尔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听到了强老头最后说的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他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想跑过去阻止强老头,但是只跑了一步,却跑到了千里之外的禁雪地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两个飞奔的人影和上万个狼影交错着,最关键的是,他们就这么径直奔向了自己。

“死镰守”在手,蒂芬塞尔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心情,就是再见过大场面,被上万头狼群攻也是头回见。算了,拼了,蒂芬塞尔又紧了紧手中的黑色巨镰,大吼一声,然后,转身就跑。

就这样,地原之上从两个被追逐的人影变为了三个人影在闪烁着,一个在前大吼大叫,两个在后张牙舞爪,在飘散的雪花和上万匹狼影的搭配下,渺小却别具艺术美感。

“蒂芬塞尔,别跑了,我们得,想个办法,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地蛇雷雷明显认出来了前面身影的主人,冲着前面气喘吁吁地叫嚷起来。

“我去,真是你,刚才远处看样子就觉得是你,地蛇雷雷,就说灾难是你的追随者,可你这动静也闹得太大了,都快赶上小爷我了。”蒂芬塞尔明显不打算停下来。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哎,算了,你不是,号称死守吗,快守住啊。”

“我去,我就是有再强的防御也禁不住上万头狼打我一下吧,你不是号称冰狼吗,不应该和狼很熟吗?”蒂芬塞尔问出了和加莎近乎一样的问题。已经跑的快要崩溃的加莎忽然笑出了声,银铃般的笑声如鹂鸟翠鸣,换来的只是地蛇雷雷的一阵白眼。

“你旁边那个女的疯了吧,都这会儿了还有空笑。”蒂芬塞尔真是不给面子。

体力逐渐支撑不住了,狼群离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么下去三人马上就要葬身狼腹了。天空中却是在此时传来了两声尖锐的叫声,像是用三年没剪的指甲在摩擦一个崭新的圆滑水晶球,声音之尖,锐利刺耳。

“是一只飓耳鹰,快快快,我们有救了,快,向它叫。”地蛇雷雷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向它叫?”加莎有点懵。

“就是让它注意到我们,它会把我们带走的。”这回蒂芬塞尔先解释了。

“为什么啊?”加莎还是有点懵。

“因为它的食物就是人类,它吃人。”地蛇雷雷眼中仿佛闪着希冀的光。

“额……”加莎这次不懵了,感觉有点疯了。

飓耳鹰肯定是察觉到了底下的三个人影,三盘美食,它盘旋了两圈,继而开始俯冲,它的速度极快,空气因此都发出了破裂的声音,只一瞬,它已经到了地蛇雷雷三人身旁,巨大的两只利爪抓住了蒂芬塞尔和加莎的腰,再下一瞬,它已经到了空中。

地蛇雷雷看着越来越小愈来愈淡的那个空中的黑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一回头,上万头狼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扑向了自己。“啊哦,我这是被抛弃了吗,我做了什么连只鸟都不想吃我。”人影随即被无数狼影给吞噬。

“地蛇雷雷!”加莎在空中的叫喊声明显是传不到地蛇雷雷的耳中,飓耳鹰的速度太快,远离了禁雪地原的加莎根本看不到地面上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凶多吉少。明明觉得他烦,觉得他讨厌,想要离开他,可是当自己真真离开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不是心里少了什么空荡荡的,而是心碎了。飓耳鹰的叫声此时听起来就像是加莎莫蒂的心碎声,嘶呤嘶呤的。晶莹的水珠在空中连串地划过很长很长的抛物线,在阳光的照耀下给空气带去点点涟漪,那是加莎的眼泪,那是加莎的悲伤。

这是蒂芬塞尔第一次觉得女人可以美成这样,日光如圣光,女人如圣女。蒂芬塞尔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悲伤的时光,“放心吧,他可是地蛇雷雷啊,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加莎莫蒂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哭腔问道。

蒂芬塞尔避开加莎蔚蓝色的泪光,说道:“苦子塞德.悲你知道吧,算了,不知道也无所谓,只要知道有一个永远死不掉的人就行了,地蛇雷雷和那个人曾经交战过,小爷我当时在场。”心里又加了一句:强老头也在场。

“之后呢?”加莎的哭声小了很多。

“平局,自那之后,我才知道,”蒂芬塞尔的目光显示出他正沉浸在那段往日的战斗中,“原来地蛇雷雷也死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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