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山海镯中,黄本鸡,红泫化作的花蛇,云虎族的云黎分别处于不同的区域。
风碧尘却有种山海镯中的空间尽收眼底的错觉,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以跨到任何一个区域。
若是有一天我也能够像在这山海镯中一样,念及身至,该是若何的自在。
恍惚间,风碧尘竟然失了神,对那种一晃而过的自在感产生强烈的神往,或许他不知,这便是他的执念。
“蠢鸡,别睡了,我这药河水可不是你用来洗澡的。”
风碧尘的念识转至黄本鸡的区域,对着沉入药河水,只冒出一个头的黄本鸡道
霎时
冷彻如电一样的目光,击在了风碧尘心中,那一刻,风碧尘似乎掉入了深渊,竟再次失神。
黄本鸡的目光太过冷漠,仿佛杀秋饮血的魔一般,要吞了风碧尘。
可只是一瞬,黄本鸡的这种眼神便消失了,风碧尘却是脸色沉如土色,严穆地看着黄本鸡。
“这样的黄本鸡,难道他要醒过来了?”
风碧尘在心底发问
“小子,我不是说过,不是要死了,就别来打扰我,本鸡还没修养好。”
“你怎么没有那李安安识相。”
黄本鸡十分不满,从药河水中腾起时,水花四溅。
“我当然知晓,可事关你我能不能回到乾坤墟。”
仿佛被触及到了什么,黄本鸡沉默地看着风碧尘。
“现在就有一个蝉初,只是成了云虎族的战傀,境界更是达到了都灵境。”
“哼”黄本鸡冷冷一笑
“你是不是想要我命,帮你闯了灵王神通布下的阵,现在还想让我去对付一个都灵境的战傀,本鸡一把老骨头了,可折腾不够。”
“小子,你和李安安怎么就一个死德性,有什么蠢活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本鸡,说,你是不是李安安那个混蛋的转生。”
黄本鸡的眼神忽地变得犀利,好像要将风碧尘刺透。
风碧尘不明白黄本鸡为何总要提及李安安。
虽然自己却是和李安安有过交集,甚至也是因为李安安的那一张黄纸,才和黄本鸡交缘,可说自己是李安安的转生,就属无稽之谈了。
转生与长生一样,是这些念者和灵物难以触及的,当然也是所渴望的。
“我可没说让你和那战傀打一场,凭你这身板,自然不是战傀的对手。”
黄本鸡怒看着风碧尘,极不喜被小瞧的感觉,当年在三清观,他黄本鸡可是祖师爷一样的礼遇,如今被一个出桥还没闯过的小子歪酸,当真是万年河西万年东。
“我们只是得到蝉初,若是不懂如何运用,也没办法破界,蝉五明言,若是帮助蝉无命从战傀中解脱出来,便愿意助我们破界。”
“那蝉娃娃就这么确定,本鸡能够做到?”
风碧尘笑道:
“他说,能够破灵王阵之灵岂非凡灵。”
黄本鸡不由嘿嘿一笑:
“本鸡的超凡脱俗,不想还是被发现了。”
风碧尘见黄本鸡这副模样不由好笑,只是莫默不作声。
当黄本鸡从山海镯中出来时,风碧尘的念识也抽了出来。
蝉五虽然无法看到黄本鸡,可那双空洞的眼还是望了过来。
黄本鸡破了灵王阵后,蝉五便对黄本鸡隐隐有股敬意。
黄本鸡似乎很受用被追捧的感觉,虽然蝉五一句话还没说,可那种被崇敬的感觉仿佛令黄本鸡回到了万年前,那座三清观之中。
“这世间,千念万神通。”
黄本鸡顿了顿,对风碧尘和蝉五看过来样子十分满意,就像那些三清观的弟子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黄本鸡说的却是他和李安安——三清观主,经往各界的轶事。
“逃不过一个阵,为何会有念阵,神通刻阵便是这番道理。”
黄本鸡瞧了眼风碧尘与蝉五,望向岛中的黑色山峰
“这战岛便是一个阵,只是和那神通刻阵不同的是,此阵刻的是灵体,这灵体就是那只空蝉,这也是为何他会成为战傀。”
蝉五听了黄本鸡的话,只是问道:
“能不能让他摆脱战傀?”
黄本鸡道:
“既然是阵,便没有破不了的,尤其是我来在这。”
药河水果然非凡,黄本鸡此时身体上的鸡毛已经尽复,甚至黄光奕奕,虽然黄本鸡一再强调他还没有恢复。
“走吧”
黄本鸡走了两步后,以李安安的模样外显,手中持有一根黄色的挥笔,正是其身上的鸡毛所化。
风碧尘、蝉五随着黄本鸡一道,并没有向着蝉无命的灵体走去,依黄本鸡所言,此时若是过去,就真的和送死无疑了。
他们只是绕着这座战岛在行走,速度极快,绕行十里便会停下来一次。
云黎的血,蝉五的灵力,风碧尘的裕,每次停下来,黄本鸡都会将此三物刻印成一个小阵留下来。
小阵中云黎的血在中间,灵力和裕将血环抱住,溢出微光,仿佛一个小小的太极图。
“阵丘”
“阵隐”
“阵疾”……
每一个地方,黄本鸡像吐咒言一样吐出一个词。
风碧尘听到咒言时,有种错觉,好像咒言化作了一个符,刻入了小阵之中。
不仅仅如此,咒言甚至隐隐在小阵之中回唱。
风碧尘随着黄本鸡刻下的小阵,如同一个螺旋,从战岛的最外延,内旋,一圈比一圈更小地转到那座黑色的山峰前。
最后一个小阵刻好时,蝉无命的灵体黑压压地压在风碧尘的心上,那股气息沉静又暴烈,仿佛一个暂时睡了的火山。
蝉五失神地望着黑色的山峰,那双空洞的眼腔中尽然有一滴黑色的液体滑了出来。
黄本鸡只是沉沉地道:
“我会让他解脱的。”
风碧尘在黄本鸡身后,瞧着此刻的黄本鸡,仿佛看到那黄色的身体上升起了一道光,若初阳一样的光,并不温暖,但却照亮了前方黑色的山麓,那种黑压压的感觉也就一扫而空。
覆在蝉无命灵体上是绒绒发着泡的雪,黑色的雪,这也是为何一临近此地,风碧尘便感觉到了冷意。
“此阵为卸灵阵,有一炷香的时间,过时后便会崩塌,我会在此守住阵心。”
黄本鸡没有回头,目光还在那座黑色的山麓上,接着道:
“这个时间内,此地允许的境界无法超过渐明境,在灵物而言,便是无法越过出化境。想要让他解脱,你们需要将他身体中的阵刺取出来,那时候他便解脱了。”
“阵刺?”风碧尘疑惑地问道
“灵体刻阵,都会有阵刺,往往会是某种器物,若是发现他灵体上的外物,十有八九便是阵刺了。”
...
依照黄本鸡布下的阵法,蝉无命的境界不会高于出化境,若是运气好些,或许会低于出化境,好在蝉五已经是出化境的灵物。
面对蝉无命,蝉五可以将其拖住,然后风碧尘伺机将阵刺拔出来,这便是风碧尘与蝉五的计划。
阵心中的黄本鸡,见风碧尘与蝉五已经到了合适的距离,便开始启阵。
“阵降”
随着黄本鸡的声音落下,整个战岛的灵气猛地稀薄起来,竟是岛中的小阵像一个个小口一样不停吮吸着灵气。
一阵剧烈地晃动,黑色的山麓仿佛要喷发了一样,轰轰响个不停。
黑色的雪漫天飞舞,落樱似地飘了起来。
风碧尘只觉得更加的冷了,一开始察觉到的那股暴烈的气息仿佛被冷藏了,再难以发现。
念法下的大江风,把黑雪吹成一道卷,摆在天空中。
风碧尘便看到了黑峰上洞亮的眼,不是如蝉五一样,只有空空的眼腔。
那双眼中仿佛有一簇幽幽的火苗,烧的风碧尘脸颊发烫,空气中的凉气又迅速地窜了上来,这感觉便又被浇灭了。
“咝”
倒吸的气流变得不稳了,
“出化初期,到底是我运气好还是不好。”风碧尘在心中发问,不由看向蝉五。
蝉五没有使出任何神通,对着前方道:
“蝉无命,你这个疯子,死了便死了,怎么能成为云虎族的战傀。”
“吼,吼..”
如同纱笼扣下去,蝉无命发出的吼声震得空气一荡,扑出猛烈的气浪。
成千上百道罡气结成扎铺天盖地而来,像一只只飞虫,转眼间便冲破了气浪,密密麻麻,仿佛下一刻,风碧尘和蝉五便会被蚕食殆尽。
蝉无命的神通太快,以至于风碧尘方看到气浪,气罡就已经要冲到脸上。
触不及防下,念法下的风,卷着风碧尘往后退,可气罡却如同附骨一样追了过来。
眼看就要临近身体,风碧尘撤掉身体上的风念,止住身体,风又开始在拳眼上聚,一拳裹着念法下的风打击在了气罡上。
风碧尘感觉自己像打在了一堵墙上,反受到手臂传来的一股巨力,直接弹飞了出去,砸落在地,扬起一团尘。
风碧尘起身看向蝉五,却发现,竟然没有了蝉五的踪影。
吐出一口浊气道:
“差了一个境界果然不是太容易。”
丝毫没有挫败感,风碧尘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磨砺己身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