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风碧尘四人脑中轰鸣大作,眼前白光取代了所有的景象。
待几人眼前一片清明之时,密集的雨滴像犯错的孩子一般,没了踪影,只有头顶衣服上滴答下的水珠证明着这场雷雨的降临。
海素兰依然在那桑树前,与之前一般无二,仅仅几息过后便见海素兰转过身来面部苍白却不失愉色的看着众人。风碧尘看着眼前的海素兰:“海道友,你没事吧!”
“没事”两个字刚从海素兰口中传出,其身体就一阵摇晃。李云儿与连歌见此,猛地冲向前去一左一右的扶着海素兰。
此时,却见梅良“哈哈”一笑,看着海素兰:“恭喜海道友,结蚁成功。”
“此事还得多谢梅道友将这难得的蚕蝶蚁让予小妹。”
“师姐,你真的成功了么,太好了。”李云儿开心的抱着海素兰手臂摇晃。让海素兰面色又苍白了一分。“啊,对不起,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师姐,你在这休息吧,既然现在雨停了,我们还是趁着天未黑帮助梅道友继续找适合体念的蚕蝶蚁吧。”连歌说道。
“不用不用,其实吧,我算已经结蚁了。”“你这个没良心,敢骗我,你不是说你来寻蚁么。”“我是来寻蚁啊”“你当我傻子啊?”风碧尘看着这黑碳脸一阵火大,遇到这黑碳脸就没顺过,现在还被他骗。
“风道友稍安勿躁,我想你误会梅道友了,梅道友你难道是虚念?”
“还是海道友有见识。”“没良心,你是虚念?那种没有对应的蚁的虚念,依靠复制别人结蚁的虚念?”“那不叫复制,那叫同步,你懂不懂?不懂就别乱发言。会坏我名声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风险海道友担了,你就这样白白的跟着风道友沾光。”
“离这桑熏坡不远处有个土龙山,那里应该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这桑熏坡除了桑树和蚕蝶蚁别无其他,还有几个时辰就快天黑了,不如我们去那里休息一晚再做打算吧。”梅良瞥了眼风碧尘对着海素兰三人道。
土龙山,传闻此山为一穿山甲的所化。据闻此穿山甲因机缘食得龙心,沾上龙气,千载修成土龙之身,不知因何陨落于此化为土龙山。
土龙山多崎岖怪石,隐隐可见一些矮草野花,并无出奇之处,不过却多岩穴。
此时夜色已经见晚,一处空间不大不小的岩穴之中,风碧尘五人围着簇拥在一处火堆旁。李云儿看着梅良道:“梅师兄,虚念就只是在结蚁时复制别人结蚁么,哦不对,同步别人结蚁,没其他特别的地方么。”“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同步了海道友结蚁后就修炼体念了。也没见前人留下过虚念特别的事讯,而且同样是虚念因为同步的人不同,所走的路也不同了,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吧。”
“那要是有人以十兽蚁等特别逆天的蚁结蚁成功,你岂不是也能同步?”连歌道
“理论上就是这样。可我到哪去找那种人,几百年不见得有这么一人。”“我说你小子怎么也去麒麟山呢,想去碰碰运道吧。”
“那有何不可?”
第二日,天边泛着微光之时,风碧尘与梅良等人便已经整理好行装。几番客套之后,风碧尘独自一人离开了,梅良选择另外一条路同样离开了。
风碧尘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并未走远,而是另寻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山洞。风碧尘在山洞中拿出了在桑熏坡收在百空袋内的蚕蝶蚁。
脑中不停地呼唤“前辈,前辈”。“小子,别叫唤了。”“前辈,您让我收好这个和风念契合的蚕蝶蚁是让我以此蚁结第二蚁么。
“事到如今当然只有如此,你没有太多时间去寻找逆天的蚁,再说这蚕蝶蚁虽最是平常,若是运用得当,效果并不会弱于那些十兽蚁。”“那现在该如何做呢?”
“这得看你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了,若你就想要一般的效果,你只需将这蚕蝶蚁的蚁丝溶进你的血液即可,若想达到传说的效果你现在就需要等。”
“这第二次结蚁怎么和第一次完全不同,那我想要达到传说的效果需要等什么?”
“第一次结蚁是需要观蚁模蚁,但结双蚁中的第二次就没那么麻烦了,只需蚁丝即可。不过那样效果一般,并不能如你第一次风蚁正观一般旷古绝今。你需要等的是头顶上的天,也就是等那雷雨天中的雷电。”
“等雷电,前辈您是说像海道友结蚁那般?”
“可以这么说,却也大有所别。只是你们都是利用雷电结蚁,结蚁方式却有所不同。你遇到的那个小女娃若能活下去,或许很很不凡。”
“前辈您是说海道友活不长久?”
“或许吧,那小女娃走的体念之路非比寻常,你别看她结蚁只是那么眨眼一瞬的事,凶险却是极大,而且至此以后她若要提升一个大境界都必须经历一场雷浴,境界愈高凶险愈大,当然对她的好处也是愈大,甚至境界高远之时还会有劫。”
“那么厉害,前辈,那我这次若选择利用雷电结蚁,岂不是以后也会如海道友一般了?”
“不不,你肯定不会如她一般遭受雷浴。”
“那前辈我还是等等这头顶上的天吧!”
“小子,你可想好了。这可是很艰难的事,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事到如今都二蚁闻道了,反正都是逆天行事,难又何妨!”
“既然你一下定决心,那就等三日吧。三日之内应该会有一场雷雨。”
“前辈,那我需要做些何准备?”“准备?这是你没办法去准备的事。此时,你需要的是以最好的精气神去迎接这场雷雨。这就是最好的准备了。”
山洞内盘膝而坐的风碧尘,双眼紧闭,一头绿发略微过肩,少年的面庞满是稚气。由此看去风碧尘或是在平息养神,一片宁静,可他的内心却并不是如此。莫名的,风碧尘感到一阵心悸,总感觉心绪不宁的异样之感。
“前辈,为何我总是心中难以安宁,无法做到您所说的无为无意。似乎有凶险将至。”
“你这般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利用雷电结蚁还算凶险之事。我看你现在这样在山洞之中静息是不会有太大起色,瞧瞧这天地间的其他之物,或许可以帮助你达到无为无意。”
土龙山,虽有传说,却并无声名。
此时正是高阳西行的时辰,土龙山并无树木,巨石颇多,形态不一,或圆滑厚实,或棱角四起。走了许久也难见一活物,只是偶能听闻巨石之下传出嘶鸣之声。风碧尘从山洞向北而行,一路除去巨石丛草,难见其他,心绪也并未由此平复多少。不过当其半个时辰后见到了土龙山临下的一处深渊,绝壁之上是凹凸不一,灵猿难攀,却有一颗小树扎根于岩缝之中。其根茎似乎强行破开了坚硬的岩壁一般,看上去似乎不是很牢固,让人觉得来一股刮动衣角的风就可以让这颗小树连根而起。
风碧尘看着绝壁上的小树,为其韧性心中叹服。念及自己,恍然而觉。一颗小树在此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却依然顽强如斯,自己怎可临渊而惧。
念头通达之后,风碧尘,并未原路返回,而是就地临渊而坐,看着那绝壁上的小树,视如多年好友一般无二。
夜色之中,风碧尘依然没有离去,哪怕周遭一片漆黑,也无生火之意,若是换了梅良在此,怕是已经挥泪如雨。直至风碧尘身有倦意之时,便在附近另找了一处山洞休息。
若此这般又过了两日,在第三日正午时分,本是烈阳如焚,甚至土龙山的山石上都被蒸腾除了热气,如此骄阳并未久长。未过一刻钟,天空便灰蒙蒙一片,黑云攘攘,烈日消失无影。风碧尘抬头望去,心中并未起多大波澜,感觉像是等一个久违的老友而已。
风碧尘手中拿着从桑熏坡得来的蚕蝶蚁,说来也奇怪,如此多日没食桑叶,这蚕蝶蚁似乎生机并无减退。按照风碧尘从泪中的前辈指引,风碧尘在这雷雨天之中,只需将这蚕蝶蚁放在头骨之上。
此时黑云卷动,似有汹涌之意。只听得一声轰鸣在这深渊之中拉长了呼啸,久久回荡,不绝于耳。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雨滴在张扬肆虐,似乎宣泄着不满。雷声虽早已轰鸣,风碧尘这里却并无丝毫反应,好像将至的老友步伐临至门口,剩下一步却迟迟不落。
风碧尘周围的世界已经被雨水模糊了,哪怕声音只有滴滴嗒嗒这一种。此时风碧尘并未着急,耳中听着滴滴嗒嗒的雨声反觉有趣欣喜。当耳中雨声急促之时,风碧尘就能感觉到身上的雨滴带来的敲打沉重一分,若是雨声舒缓下来,整个人似乎都慢了下来。就这样风碧尘听着时缓时急的雨声,感受着身上轻重不一的雨滴,交错不一,跌宕起伏,好似一首可歌可泣的绝世曲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