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将风碧尘带到了另外的房间之中,风碧尘招呼准备离开的小二,轻言问道:“那什么坞子不会再来找客栈的麻烦吧!”风碧尘忽然想到自己倒是将要离开,若是让客栈受到波及,岂不害了人家。客栈老板虽然看似冷漠,从让自己免费住一晚看来,其实是一个暖心之人。
小二看了看眼风碧尘,似乎并不在意风碧尘的问题,犹豫再三道:“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人找我们客栈的麻烦。可您真有可能被找麻烦。”
小二上前走到风碧尘身前轻声说:“实话和您说了吧!那向春秋虽心慕我家老板,可无论做什么都会有所收敛,绝不会做出出格之事。当然那是指对我们老板和客栈,可对您我就不知道了。”
“您知道我们红荼南最富盛名的茶饮红荼吧!其实我们家老板就是那家的小姐。”“至于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是公开的秘密,你随便问个人都知道。”
“我今天说得太多了,客人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嗯,好的。”风碧尘若有所思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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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黑青黑的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衣布,遮蔽了整个天空,或是在天涯海角,隐藏在衣布下的太阳已经开始有些许烧红烧红的微光透出,似已经按捺不住,要随时破开这衣布一样。
集镇上有三两个身影和风碧尘一样,向着那条河流走去。在看到河流之前,风碧尘率先看到的是,一片倾泻下的星辉。哦,应该是倾泻在那哪怕在黑夜中也挡不住娇艳的红荼上,似光雨如辉的盛宴。
“小子,现在正是最合适的时候,你可以开始了。”在风碧尘来到大江畔时。
风碧尘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大江就像真的有秉气一般。
在白日匆匆而过时,奔腾呼啸,水声不息,那浩荡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发怒的似乎要吞掉一切一般的巨大灵怪。此时,大江就如同染上了安详,轻轻缓缓的发出微弱的流水声,像呼吸一样,没有激烈的水花,只是安安静静的慢慢走向远方。
只有身处河流之中才知道,这江流似乎也并不那么安静。水面上虽很是平静,可当风碧尘一入水,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脚下不停的传来冲击,甚至有好几次风碧尘都被冲出了好几米。风碧尘急中生智,在水中使出念法【春泥】才堪堪不那么狼狈,可就算如此也不是如风碧尘心中所想的那般轻松。
“怎么样,小子,看到了吧,大江无情,这还只是这江秉气最弱的时候,你昨日要是冒失的入江,就算被这江撕了我觉得都是可能的。”风碧尘现在哪有功夫回应这老头的冷嘲热讽,正一心一意与江势相抗,可此时别说相抗,想不被江流带走都需要卯着劲。
风碧尘的处境已经算是好的了,好几个如风碧尘一般的新子,都不知被卷到何处去了。
风碧尘静静调节着鼻息,脚下的泥风一缕接一缕与江势相抗,风碧尘此时所想的是,先在江中稳住,确保不会和那些被卷走的新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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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碧尘离开的客栈,有几许青烟在后院中寥寥而起,青烟下是一个火盆,热腾腾的火焰好似一面镜子似的,在盆中扑扑地摇摆。橘红的镜面中隐隐约约映出一个婉婉动人的身影,正是那一袭红衣。
“洪图,青烟的约定你不记得了吗?你不是说只要我的身旁有青烟,那么无论你是死了,还是活着,都会来到我身边。”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好久都没见了。”“我本以为你回来找我了,可我知道那不是你,虽然和你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好几次都差点去问那个少年是不是就是你。”
“可我真的知道那不是你,所以我还是忍住了,不过看在他和你那么像的份上,我可是免了他的房费,就像那年我们相遇的时候一样。”
“呀,我今天怎么有点话罗哩罗嗦了,洪图,我都烧了八百次青烟了,你怎么一点回音也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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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在这一头,而在另一头有一间茶坊,红荼茶南便是茶坊的名字。虽只是茶坊,可在这红荼南镇中,这茶坊的派头与气魄当属独一份。那向春秋的向家也是大族,另加上向春秋坞子的身份,更是在这红荼南镇势头如日中天,可就算如此,向家依然对这间茶坊尊崇有加。原因很简单,那最年长的坞主,也就是这屠龙坞的坞主与这茶坊主人的关系在整个红荼南镇都是公开的秘密。
茶坊不多不少坐席足足有千座,所以也有人戏称千席茶。越过茶坊便是一座府邸,府邸与茶坊几乎连成一片,似乎茶坊本就是府邸的一部分,府邸的名字豁然就是玫府。
而此时,府邸内堂中,一把深红色的椅子上正端详坐着一位髻发舒整,扬着一根青簪,可袖袍灰朴的老人,老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皱纹,若是路遇上,定是不会将他看作一个老人,可这位老人豁然已经近百,而玫瑰正是这位老人的老来子。
“老爷,有一事需向您禀报。”
老人半眯着眼,似乎都快睡着了一样,可现在本就是该睡觉的时间。
“嗯”
老仆显然是熟知这位玫老爷的脾性,缓缓道:“昨日,镇上来了一个新子。”
老人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旁的茶桌,老仆不作停顿道:“只是,那新子,和当年的洪图长得一模一样。”
玫老爷手中的指头第一次顿了顿,内堂只有轻微的鼻息声,很是安静,老仆的腰弯得快掉到地上了。“小姐见过了吗?”
“见过了。”
“那就让小姐以后都没机会见到。”
“是。”老仆缓缓退出了内堂,只留下这红荼南最大的老爷,一个人与灯下的长影相伴。
随着老仆走出内堂,那快弯到地上的腰一下就直挺了,老仆一招手就有两道身影在老仆身前跪地,似乎他才是老爷一般。
不一会之后,那两道跪地的身影就逐一消失在老仆眼前,随即老仆又便又在内堂这唯一一道门前候着。
风碧尘在江中经过一番与江流的较劲后,终于有所小成,已经能够顶着脚下的暗流,以极慢的速度逆流而行。若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风碧尘周身有极多细小的风卷,虽不足以搅动这江流,可却为风碧尘提供了不少助力。可要维持这般多的风卷,风碧尘亦是不易,若不是其裕气精纯至元,换做其他和他一般蚁行中期的新子,早已不知道被冲向了何方。
风碧尘当然无从所知,自己会因为一个荒唐的理由,即将面临着生死考验。
风碧尘脚下的泥风,已然在变弱后终是退散掉了,风碧尘似乎早有所备,脚步轻轻后撤,从新得力,继续逆流而上。此时正值晨露之时,江水经过一夜后正是冰冷,风碧尘总是能感到像针刺的冰寒是不是袭扰着褪去上衣的躯体。可风碧尘在远转念法着,身体体内又会有一弄接一弄的热力由肌肤向外散去,所以风碧尘时而感到冰冷时而又感到一股蕴热。
一抹带着血色的红突然没头脑的闯入了江中,江中三三两两包括风碧尘在内的一些新子,来不及感受便被这抹红洒了一脸,而本是青黑色的天幕也被这血红撞的七零八碎,然后消弭殆尽。红色渐渐淡去,转而没了血液那般的深沉,可却似乎多了一股暖意。
风碧尘忽然发现,支撑了许久,已然快枯竭的裕气居然隐隐有所增长,好似干涸的土地中突然有一股地泉向上涌来。
不由间风碧尘居然闭上了双眼,而风碧尘脚下的暗流似乎都随之停了下来。不由分说,风碧尘开始按照【春风】破境时的方式远转体内裕气,而不同于其他新子破镜之处,风碧尘在破境时,额头上居然有一个像蝴蝶的印记开始浮出,更为出奇的是这枚蝴蝶印记似乎要活过来来了一样,居然在风碧尘额上颤了颤羽翅,不过终是没有活过来。
风碧尘此时的气势豁然比此前强横了不少,已然是成功破开了中期的境界到了蚁行后期,可风碧尘并没有停止,因为他是二蚁闻道结蚁,所以他需要破两次境,无论是在从初境到中境时,还是结蚁,风碧尘其实都已经体味过了,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第二次破镜只是风碧尘将风碧尘从中境提升至后境多出的裕气转化成元气。
转化元气的过程很是短暂,也仅仅是数息的时间。可似乎有人数息的时间也不愿给风碧尘,玫府出来的那几道身影从气息来看都是已经成功破开蚁行达到出桥境的不俗之人。
在乾坤墟,出桥境虽和风碧尘的蚁行境仅仅一境之隔,却是天壤之别。
“真是令我等惊叹,此情此景是这般相似,那洪图当年也是在这江中突破到同样的境界,没想到,今日我等竟然还能见到另一个洪图。”
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耐烦道:“说那么多废话作甚,直接杀了回去复命。”
“你看你,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那女子手中念印行转,江中突的腾起一股水柱,丝毫不给风碧尘反应的时间,风碧尘堪堪二次破境,将多出的裕气转化成元气,就看到一股水柱向自己扫来,下意识结印反抗,可念印还未结完,人已经摔在在岸上,眼都没翻就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