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的细雨轻轻抚摸着白溜溜若象牙一般的石柱,像在追忆一段不为人知的岁月,又似讲述着一个凄美的故事。
方圆数里的巨大石块,就是来自星河之中的天石,更像一个自成一方的陆地。山色空朦,一条深深的沟壑若一条巨大的分界线,东西而向,将天石分成了两半。
天石南面灰色与黑色的岩块交叠覆盖,层层而起,形成一簇又一簇突兀而又峥嵘的怪石林,每一个石柱纵横都有数百米乃至上千米俨然自成一峰。
一支支石柱昂首苍穹,直指青天,犹若一片莽莽苍苍的黑森林。山石间俨然是灰黑色组成的简单世界,唯有一片片的爬山叶若一个外来者,与这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爬山叶在若莽汉的大风下烈烈作响,弹奏着一首不曾厌烦过的曲调。
风碧尘站在分界线的北面,望着那黑石林,脑中却是不停的闪烁着一个同样有着灰黑色的二层石楼,同样青绿色的爬山叶,熟悉的感觉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风碧尘,以至于其根本没有听太清楚首轮大比的规则,也来不及观察阳面的对手们。
风碧尘南面的对手,看到的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洁白若象牙,似一根根巨大色竹笋,蔓延至天际。山前山后绿荫拥簇,洼地碧草茵茵。
没有张烈的大风,只有若游丝的细雨。似蘑菇的小石房挂满了白色的石峰,与南面石峰顶上似庙宇的大石房比起来,就是一个个身材婀娜的少女,稍显不足的是,少女身上没有丝毫的点缀,光溜溜一片。
三日时光,在经历了数个万象屋后,风碧尘四人对于念法的配合有了分寸。风雨莫相山,这对几乎所有新子而言都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风雨莫相山分南北两面,她并不只是一座山,准确的说是一片山林,一片曾于乾坤墟如雷贯耳的山林,哪怕比之迦南学院也不逞多让。
当然,若是换了另一个名字,这些新子想必定会恍然这里是何地了。
天石林,曾经的大修门一宗所在之地,便是说的这风雨莫相山了。数年前,乾坤墟还不只玉虚府、别天洞、花源海、指沙殿以及迦南五大修门,还有一个大修门,那便是石宗。
虽是如此,可在很多念者看来,迦南与石宗不同于另外的四大修门。
别天洞、花源海、指沙殿以及玉虚府掌控着乾坤墟大大小小无数的山河林地,就像四个分庭而立的帝者,无人敢拂其左右。
玉虚府下十八坞、花源海下三十二岛、别天洞下的九山、指沙殿下四十九城控制着乾坤墟大部分的山石草木,所以另一个说话就是四势二修门。
从天石的分界线望下去,就像看不到尽头的深渊,阵阵寒气从深渊下冒出。数个石桥横亘在深渊之上,中间最大的那个石桥看起来更像一个广场,直铺铺的白石面与其他的灰黑色的石桥并排在分界线上。
风碧尘还在愣神时,迦南学院的院长关大白已经将风雨莫相山的来历情形说的一清二楚。
正如所见,南面的黑石林常年都有风蚀却从无雨势,而北面的白狮林则与之相反。中部的天石却是风雨莫相。
中间那看似广场的石桥上,站了数人,风碧尘等新子则是分于南北两面的天石上。
启幕集的三部新子并列在前,左右分别是舞弄集、光折集,而南面便有苍台集、雀希集、洱海集。
在紫日峰上见过的千芊豁然在风碧尘他们的对立面。风碧尘相隔之处便是舞弄集的新子,舞弄集以女子极多著称,一眼望去整个集仅仅有三个新子是男子。此时,风碧尘听到旁边的一个身穿绿衣不知姓名的新子与旁边的紫衣新子道:“师妹,你可晓这中桥上都来了哪些人物。”
紫衣女子望了眼中桥上灼灼而立的身影摇摇头道:“我只知晓我们的院长和咱们部的引师。”
“你这呆妹妹,以后怎么出师,让师姐细细给你说说。”风碧尘其实对这些也未关心过,此时倒是乐于听闻。
那绿衣女子顿了顿,放低嗓门:“那身穿彩衣的便是花源海的海主聂琳。”
对着与风碧尘隔了几人的聂青伶努了努嘴,“听说那就是花源海的小主,聂琳的女儿,也应该是下一个海主。”
丝毫没有停止的意味“彩衣旁边穿着灰色袍子的便是指沙殿殿主京凉,而京凉身侧那个一直笑吟吟的中年男子是别天洞的洞主,至于那老妪?”
“是玉虚府的府主吗?”
“怎么可能,玉虚府府主是男人,叫今遥在,是四大修门中最厉害的了。”绿意女子露出一脸崇拜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应该是玉虚府辈分极高的坞主柳雪荼,只是不知府主为何没来。”绿衣女子叹着气。
“那师姐,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无关紧要,都是些什么坞主、山主、岛主、城主,还有我们院的师者”
此时,桐笑吟一脸笑呵呵的看着柳雪荼:“柳前辈,不知贵府府主为何今日没来啊,我可听闻今府主去闯了大江东。”
柳雪荼辈分极高,桐笑吟虽是一方洞主,按辈分而言也是差了些,可也不至于称呼柳雪荼前辈,当真是如传言,其人十分谦虚有礼,在别天洞甚得人心,是四大势各主中口评极好之人。
“洞主,这一声前辈可不敢当,我们府主虽未来,可却并不是如传言一样因闯大江东受了伤,只是略有所悟在闭关中。”
这时,京凉哈哈一笑“哦,那等府主出关了,京某可得找府主指点指点,到了如今的地步略有所悟可不容易。说不得我也学学府主去闯一下大江东。”
“殿主说笑了。”柳雪荼面无表情的回道
“不说笑,不说笑,京某很少说笑。”京凉是各主中出了名的好战,年轻之时便是以好战享誉乾坤墟,其殿主的位置更是一路战来的。
柳雪荼没想到都是堂堂的殿主了还不曾收收习性。
聂琳咯咯的笑了笑:“殿主,要不我们抽空探讨下念法大道。”
京凉言辞拒绝:“却也不是瞧不起女子,可我并不喜欢和女子相战。”
哪怕一身肥大的衣袍也遮挡不住关大白瘦小的身形,关大白捋了捋袖袍道:“今日可是这些新子的台面,京殿主也就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哈哈,关院长放心,京某虽是莽夫,却还是识些礼数。”
此时京凉身后一个城主无奈笑了笑,心想:“城主啊,您要真识礼数,我们也就好过了。”
突地,其话锋一转,正了正言辞“关院长,想必您也得到一些消息,知晓为何我们今日来此看六院大比。”然后京凉又看了看各势的代表之人。
关大白抚须,望着远方道:“老夫知晓,只是,还望各位等大比结束再详谈那件事。”曹东郭与刑白狮等人站在关大白身后,一阵迷糊,不知其所说何事。
黄纸谣重现天下的事,目前却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那么现在就请各位好好看下这些小家伙门的表现吧。”
...
所有的新子都望着中桥,关大白身形虽小,声腔却是浑厚有力:“六集的新子,虽然你们都已经清楚了首轮规则,可我还得说下,天石南面是阴面,而天石北面则是阳面,也就是说,北面各部会持有阳牌,反之南面的会持有阴牌,无论哪个部,以何方式凑齐了阴阳牌,首轮便是过了,当然,部与部之间不可进行帮助,而白石林与黑石林都将是你们的战场,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阳面的新子需要在白石林中待上半个时辰,而阴面的则是在黑石林中待满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才是你们真正开始的时间。”
关大白扬长的声音传入风雨莫相山的每一个人耳中,“集满阴阳牌的部只要有一人将两面牌交到青鼎之中才算胜出,可明白?”
“尊。”七十二个新子的声音齐齐化一的在天石上空炸开,如波浪一般向着远处的石林蔓延而去。
一声尊吼出后,风碧尘居然莫名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中似乎有股劲,那股劲在身体各处串延最后直直冲上了云霄。风碧尘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把干柴,被一团熊熊烈火给包围着,火光明亮。
“鼓起!”关大白大吼,微微鼓起的青筋居然使其瘦小的身形看起来有了许多威严,望着爷爷的关菲菲也感受到了那个不太一样的爷爷,更像一名院长的爷爷。
一块块黑灰色的石块从黑石林中窜出来,慢慢凝聚在一起,居然组成了一面巨大的黑灰色鼓面,而白石林上空则出现了一柄与鼓面相仿的白色鼓槌。
风碧尘等新子看到中桥上鼓面与鼓槌相聚,缓缓撞击在一起,“咚、咚、咚”一声两声...密密麻麻的鼓声相似冲破了天际,肆意张扬在风雨莫相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