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碧尘救下关菲菲时,袁冰梅已经离开了关菲菲的念法范围,地面上那一片若镜湖的水面上毫无其踪迹。
风碧尘看了眼关菲菲的念法照月湖,随即又盯着脚下悬着一层薄冰的袁冰梅。
袁冰梅此时心中微恼:这人好生讨厌,若是那丫头中了我的泪冰,可不就会被打哭。
袁冰梅指着风碧尘的鼻子:“戴绿帽子的,你,很讨厌。”
风碧尘可不愿再重蹈关菲菲的覆辙,在袁冰梅手指轻动时,手中便有念印而出。
冒着寒气的冰晶从四面八方向着风碧尘二人而去,风碧尘仍旧以大江风应对,只是不同于起始之时,江风更烈,甚至扯呼起了“呜呜呜呜”的声音。
江风从风碧尘身旁向外散去,密密麻麻的冰晶从江风中穿过,似乎这些江风对其毫无影响一般,速度丝毫不减。
可袁冰梅却皱了皱鼻头,随即便看见自己的冰晶将落在风碧尘二人身上时,寸寸断裂,化为无数冰屑,若九天之上的玄女撒下了花瓣一样,散落一地。
关菲菲见此良机自是不肯放过,照月湖中突然升起一轮无暇之月。
袁冰梅方结了念印,正是裕气断续之时,虽然时间极短,可也足够关菲菲趁虚而入了。
袁冰梅眼中映出月轮,微微带卷的头发披在肩头,忽地感觉到了身上有一股异常之处,指尖念印速度变化得缓慢了下来。
在照月湖中射来的无数水箭在半途之中居然又变成了数股若细绳的水条。
照月湖有两重攻击,第一重便是这轮月,轮月使念者的一切行动滞慢,只是需要由眼施加在念者身上。第二重便是湖。
在关菲菲的料想中,袁冰梅既然已经中了轮月,那么从湖中来的攻击,定然是躲不过的。
就像袁冰梅的冰晶没有袭在关菲菲的后脑勺一样,这些水条同样没有到达袁冰梅的身上,并不是袁冰梅躲开了。
木墩看着十分笨拙,可却若游蛇一样,或东或西的击散了一条又一条水条。
关菲菲脚下微微用力,略带遗憾的看着袁冰梅身后出现的两人。
袁冰梅眼中的轮月淡下去,渐渐没了踪影。
袁冰梅甩了甩小手,看着子憨道:“小青呢?怎么只有你和舒舒?”
这时另一位女子道:“师姐,小青遇上了那个光头,此时抽不开,我们就先赶过来了。”
风碧尘看着又出现的两个人:“师姐,这下有点麻烦了,对面可有三个人了。”
“师弟,要不我们先撤吧,等和师兄一道,再找他们算账。”
风碧尘无奈的道:“师姐,只怕没那么好脱身吧。”
关菲菲此时才发现,对面根本就没闲着。那使木念的吊眉小子笑呵呵的看着风碧尘和她,在他们周身已经有不少木墩封住了去路。
“韶华遥遥醉星河,我举金樽问青天。”风碧尘身上青光咋现,在袁冰梅三人的视线中,青天似乎代替了天幕,隐隐映出了一片星河。
可那并不是星河,而是若河流滚动的风之河,若是被整个风之河覆盖,只怕想提起抵抗的勇气也难以做到。
元气在一个又一个的窍穴中流转停滞,风碧尘感觉自己像是沐浴在一片自由之地,风河散去独留一支风。
这支风带着一股灵性,窜天入地,把袁冰梅等人视线被搅得七零八碎。拦路的木墩在风中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地的碎屑见证其存在的痕迹。
子憨看着青光正盛的风碧尘,心中第一次有了争盛之心。
子憨知道,自己可以败,但不能在师姐面前败去,所以他要去争,这也是为何明明是木念的他,执意到火门中凝练自己的念法,只因女子映梅既是天人,而他要做能够一直站在天人身旁的人。
子憨拦下了准备出手的袁冰梅和舒舒“我想一个人败掉他。”
子憨说的十分果决,这是袁冰梅从来没有见过的子憨,一时竟有些愣住了,就连那吊眉看上去都让人提不起笑意。
舒舒却是有些担心,因为她看出来了。对面的绿发男子,似乎是一个不比师姐弱的新子。
子憨看出了舒舒的担心,也知道舒舒的担心很有道理,因为自己在师姐面前从来就是输的那个人,所以,从这个道理顺下去,自己在此人面前也会输。
可他还是固执的认为自己应该独自去战,哪怕自己身在部战之中。
为何?因为他感受到了对面的战意,独对不失真勇的战意。而他,是这边唯一的男子,又怎么能失去男子的那份气概。
风碧尘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让对面的新子产生如此多的想法,只是隐隐感觉对面的吊眉男子似乎变得有些不同。
子憨看着风碧尘道:“我想,很多人都小觑了你,作为尊重,我想和你独战一场。”
“哦,这样吗?”风碧尘面带笑意的看着袁冰梅和舒舒,显然不相信几人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因为这不是讲究公平的独战,而是部战。
关菲菲道:“看来,你们还想耍手段,高看你们了。”
“虽然你最终会被我打哭,但既然憨子难得提起了战意。哪怕憨子败了,我也绝对不会插手。”袁冰梅缓缓道。
关菲菲要的就是袁冰梅说出这番话,虽然心中对这个天人不以为意,但关菲菲还是明白其信诺的重义,而且现在看来,这是对他们二人十分有利的。
因为关菲菲相信,不论小师弟胜负,只要拖到师兄到了,那么一切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而会是对面的问题。
关菲菲是不太懂这叫子憨的新子,只觉得他真如袁冰梅叫的那般,就是一个憨子。
子憨知道,这或许真的有点憨,可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是能够站在天人身边之人的机会,而风碧尘表现出不亚于蒙修的念力,让子憨愈发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既然是我们之间的独斗,那么也就会有胜负,自然也就需要彩头了。大家都说你是天人,想必这个也是明白的吧!”收了念法后,风碧尘笑呵呵道。
“彩头?你什么意思?”袁冰梅拦下了一脸愠色正欲开口训斥的舒舒,回道
“谁输了,后面的部战便不得插手”
关菲菲一听,先是“哦”了一声,随后连忙扯了扯风碧尘手臂,“小师弟,你疯了,我知道你刚才的念法唬人的很,那个憨子见了后仍然敢邀战,显然十分有把握,要是你输了怎办。只要拖到师兄来了,我们稍加牵制,赢下部战是绝对不在话下的。”
“师姐,放心,我会赢的。”风碧尘似乎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
关菲菲知道自己似乎没法改变这件事,只好退到一旁,暗暗祈祷蒙修能够快点赶过来。
中场时不时会有烟尘卷起,人们称之为滚地烟。
风碧尘看了看地上卷动打滚的烟尘道:“烟滚三次,你我便同时出手。”
子憨道:“好。”
身体中的元气在经络窍穴中已然若滚滚而下的大江,翻滚沸腾了起来,风碧尘似乎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情感,好像叫热血。
烟卷最后一下扑到地面时,风碧尘与子憨几乎同时出手,念印若朵朵烟花绽放,缤纷缭乱,却又隐隐成章。
第一次念法碰撞,二人都有试探之意。
一根圆滑的木头,看着呆呆笨笨,可在扑片而来的大江风中却是灵活异常,就像一条游蛇,木头在被大江风拍击到腰身时向天翻了几翻,落下之时又是一把巨大的木扇,木扇上有无数小孔,大江风与木扇相遇后,透空而过,风势居然减弱了不少。
“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碧尘见江风弱了去后,重复着大江风的念印,可风力却是足足大了数倍。
念法于人,若是念法被破,人必有损。
子憨怎么对风碧尘的手段视而不见,“聚木成林,风大,又何妨。”
木扇之后又是一把把木扇,一共足足九把木扇立在子憨身前,就像九重天关,隐有天人拥天关何可破的大气概之势。子憨的吊眉挑了挑,很想知道风碧尘如何破掉自己最强的防御念法。
关菲菲看着此境,略有忧色的看了看风碧尘,可风碧尘并无凝重之意,似乎已有破解之法。
舒舒哼了哼“看这个人如何破了去师兄的九重木”
袁冰梅摇了摇头,“师弟这可是第二种念法,那个新子真不简单,只用了一种念法就逼出了憨子的九重木。”
“师姐,就算刚才那个什么问青天肯定也破不了师兄的九重木的。”
在子憨看来,风碧尘应该会以刚才的念法来破自己的九重木,可令子憨没想到,同样令袁冰梅、关菲菲以及舒舒,甚至高台上的一众上贤意外的是,风碧尘的念印居然仍然是大江风。
光有强弱,势有大小,那么,风碧尘的江风便也有另一面,微。
没错,不是更强更甚的大江风,而是扑在脸颊上人便会逸出微笑的微风。
微风过,烟卷滚,九重木,若无支,叠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