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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美髯仙下山助培爽

且说木娇娥运用从自己的师父那里得来的断魂砂,致使玉马军遭受到了北伐以来最大的劫祸,上万人倒卧而成一片,无有能够起者。培爽一见,大骇,急忙传令收兵。回至军营,心情可想而知,哀伤十分。忽然有报,一名道士求见。培爽请进,一见来者,大喜望外。来客正是中海洲大雁山美髯公吴成。培爽赐座,教人奉茶,并问吴成何来。吴成言道:“诸多友人于此卖力,以讨功绩,小道自然也难耐寂寞。修炼某宗道法,刚刚出关,小作休息几日,便急急忙忙赶来,凑个热闹。”问培爽战局如何。培爽口打唉声,将今日之惨痛讲了,并请教吴成可有破敌方妖术之方。吴成道:“巧了,小道新得蓝光葫芦一个,或可以用来对付敌方妖术。”培爽闻言而悦。正在这时,猛听人声嘈杂,但距离不近。有兵士惊报,“睡”于城外的那一些将士,还生而归。培爽惊愕不已。吴成大笑,实告隐情。原来,吴成此番之来,全是奉了南教教主之命,有本教都护法济施真人赐他蓝光葫芦一个,用以收纳断魂砂。另赐还魂幡一面,用以救活受断魂砂之害的玉马军将士。吴成便是运用还魂幡,使得受祸的上万人起死回生。其实,那些人并未完全死去,还保留有半条命存在。还不同于现在所说的“植物人”,因为植物人还能够喘气,还有心跳,他们则没有,笼统称作“活死人”比较恰当。吴成救得他们之后,先一步来到玉马军营,面见培爽。培爽听得吴成道明原委,伏地而拜。真是降下天大的喜事。而于谷州城内,木娇娥因为断魂砂奏效而欣喜若狂。她教人不必去理睬城外的“死尸”,便那里暴晒,用以震慑玉马军,教其看到便心惊胆战,不敢进犯。木天彪问木娇娥:“贤妹,为何不追而施害,用断魂砂将玉马军彻底消灭?”木娇娥回答:“好东西最好不要一口吃完、吃掉,须慢慢品尝、享受。来日,灭之不迟。怕他也拿不出破吾术之方。”谁想,惊报来,城外的“死尸”一具具纷纷坐起、站起,朝向其营去了。木娇娥、木天彪均犯了糊涂,不明所以然。随之,心头便是一沉,预感不祥。

玉马军关前搦战。城兵不出。吴成道培爽:“殿下只管挥军攻上。妖妇但要使用恶术,自有小道及时破之。”培爽遂下令攻城。木娇娥见敌方势头强劲,攻击猛烈,急忙再施断魂砂。不料,被吴成用蓝光葫芦一发收去。木娇娥更遭飞来的一剑所斩。杀之者,依旧是美髯公。在玉马军的狂攻之下,谷州城最终陷落。云夏女将托金铃混杀当中,运用妖术伤杀敌将殷涛(降于玉马军之将)。但不防飞来一记当头鞭,打得脑浆迸流,死于非命。施鞭者,云龙仙士蒋雄。云夏女将涂素娥则遭陶允之飞祭一记太极圈所击杀。云夏永禄王木天鹏、鸿鸣王木建均遭擒获。永福王木天彪在定国侯涂得利的保护之下,逃出谷州城,趋往兔儿城,身边不足十人。于途,走到一个名叫老槐坡的地方,遇到了姬元让、姬元发兄弟。由于谷州城内近来塞入了大批的兵力,仓廪告罄。所以告罄,也是因为云夏国朝不加休养生息,多少年来穷兵黩武,消耗巨大。又加本来属于田间的壮劳力大多被征募拉到战场,相当一部分有去无归,劳作者多剩下老弱妇孺,因此产出极低。国家粮储一年不如一年。又由于上一年与今年遭遇前所未有的旱情,收成更欠,无异于雪上加霜。再有官府腐败,偷卖仓储饱己私囊,盗有多多,各地如此,也当然急需时候方才真正见出粮食短缺及它的危害。姬氏二贼前时奉了木天彪之命,前往兔儿城调粮,今日回转。见到木天彪,见到他一副狼狈相,姬氏二贼马上便断出,谷州城肯定是丢了。姬元让眼珠一转,有了歪歪主意。他想要卖主求荣。在此之前,姬元让同姬元发早就有过秘议。玉马军而今雄势,吞并云夏国朝指日可待,情局不可逆转。自己居于云夏国这边,同之对立,前景与后果可以想象会是什么。加上自己于这边受到了太多的歧视,活得不自在,没有尊严。倒不如投降玉马军,觅一条活路。但又知道自己非同别人,叛明山,攻玉马,在姬元芳彻底败亡之后又投靠玉马国的宿敌云夏国,继续同之对抗,人家那边肯定怨恨非常,又如何肯于不记前仇而加收留。正在左右为难,却来了好机会。姬元让暗自盘算,如果能够将木天彪同涂得利逮住或者杀掉,献给玉马人,大功一件。凭借于此,培爽一高兴,会将前仇一笔勾销。自己不求有什么赏赐,只求把被俘的孩子姬文俊放生。但姬元让也知道,直接动硬的,怕是拿不住木天彪与涂得利,需要先将他们稳住,之后伺机做道理。而姬元发也是同样的想法,瞅了瞅姬元让。姬元让的嘴角泛起奸笑,向姬元发一点头,眼神传递自己的想法。姬元发也一点头,心领神会。于是,二贼拜倒路边,参见永福王。木天彪虽然落到现今这一步田地,但于姬氏兄弟面前还要抖一抖架子,臭骂上一顿。责斥俩人办事拖沓,没能及早将粮草运入谷州城中,以教将士果腹,也便有足够的力气同敌人作战。否则,城池也不至失陷。姬元让听了,心中不忿:“放屁,大势所趋,不容更变。粮库即使充满丰盈,你也打不了胜仗。我们提早一步将粮食运送到城里,还不是变成玉马军的战利?兵败城失,是你无能,别在旁人身上找替罪。有本事,有志气,回头同玉马军拼命去。”姬氏兄弟表面上唯唯。木天彪骂够了,道:“以后再同你们算账。本爵又累又渴,你等还不奉上水来?”姬元让道:“不仅水,酒肉也有。”吩咐兵士就道旁铺好毡子,摆上两坛子酒,两只水袋,端上一些熟牛肉,还有大饼,显得倒是殷勤。木天彪、涂得利真是渴了、饿了,连吃带喝,一通海塞,填了一个沟满壕平。却有一样,没有去顾及同自己一并杀出困地的那十多名军士。人家不也一样渴、累吗?在木天彪、涂得利吃的当空,姬氏二贼咬了一咬耳朵,决定还是杀死木、涂两人为妙。因为周围毕竟是一些云夏人,属于自己的心腹没有几个,但要活擒木、涂两人,全无好的结果。相反,会变成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取其祸。姬氏二贼一个转在木天彪身背后,一个转在涂得利身背后,突然挥起宝剑,而将猝不及防的两人的头颅砍下。因为是在非常时候,随时都有可能杀来敌人,所以需要特别警戒,姬氏二贼当然手提宝剑,不会为人怀疑会有不轨企图。也所以,轻易便能够杀死木天彪、涂得利。姬氏二贼的这一举动,吓傻了众军士。姬元让大声说道:“弟兄们,如今云夏国朝气数已尽,灭亡即在眼前。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早早归降玉马军,为自己寻求一条生路。愿意者,随同我二人走。不从,自由他去,只不要阻止我们。否则,休怪我二人手狠,将他的脑袋也一样切下来。”连唬带吓,何况都能够认清当前的情势,众军士无有不从姬氏二贼。

玉马军占领了谷州城,一片欢腾喜气。斩获颇多,记录功劳与清点战利品的人员忙得不可开交。美中不足的是吗,跑掉了敌方的永福王木天彪、定国侯涂得利,还有军师黄善。培爽同众仙士、诸将于帅堂有说有笑,忽然有报:“姬元让、姬元发前来投降,并缴木天彪、涂得利的首级。”培爽道:“令来。”一段时间之后,姬元让、姬元发被带到帅堂之外。培爽令他俩报门而入。姬氏二贼报门而进,匍匐向前,参拜培爽,磕头如捣蒜。先是端出一大堆的恭维话,而后请罪,述及自己的不该,并献上了木天彪、涂得利的人头。经过验证,首级不是假的。培爽教人将两颗首级悬于高竿。随之,瞅了瞅二贼,冷笑一阵,吩咐刀斧手:“将姬元让、姬元发推出去,斩讫报来。”二贼大骇,连忙高呼:“冤枉,为何?”培爽道:“你二人昔日为明山国王族,享受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却要同姬元芳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反叛篡权,混乱国朝。在自己的家里闹,本也关不着我们玉马国的事。你们好不该同我朝为敌,施加恶兵。事败之后,逃亡云夏国,还在辅助木举继续与我军对抗。如今,你们云夏国大势已去,便卖主求荣,杀木天彪、涂得利,以求乞讨活命,如此不忠不义之辈,留世何有好处?难说以后不会造出什么祸端。不要做任何申辩,你们早就当死。”姬元让、姬元发连连告饶,太子不软。二贼后悔莫及。小校向前绑定姬氏二贼,往外便推。有吴成拦住,道培爽:“二贼虽然该死,但是如是杀之,颇有一些不妥,只恐敌方降者不明真相而有不服或者自危而另生异心,也使得再思来投归者犹豫,甚至打消念头,对于日后招抚敌国人之心大有不利。不如暂且留住二贼性命,并还要留于军中任用,以安降者。降者或将要降者知姬氏大罪而仍为殿下所赦免且加任用,心必来附。”培爽点头,令将姬元让、姬元发推回,言道:“姑且留你二人活命,望好自为之。若有异心贰志,定斩不饶。”姬氏二贼连声应诺。培爽言语缓和下来,言道:“斩木天彪、涂得利,功劳一件,记着你俩。你二人暂且充于培英所部为将听用。”姬氏二贼千恩万谢。姬元让仗着胆子,问起姬文俊之事。培爽道:“被囚未死,可饶过性命,留用军中。”下令释放姬文俊。但有将称,姬文隆于今日之战当中亦遭擒获,培爽教一并赦免。谷城被攻陷同时,另有捷报传来。五殿下培亮在占领坠星山之后,将所部半数兵力西(西略偏北)去七十里,夺取了黑牛城,斩敌国师将彭明玉。继而将兵以击黑牛城西北一百一十里处的槐城(此城因为满城种植槐树而获名,它的价值在于预防有海外之敌通过谷水入海口逆流而上,进行寇犯),但是槐城现有的一旅守军闻风而怯,不战而举旗投降。铁虎将军苏克爽(本为后军之将,调前而用,也教有用武之地)将一彪人马轻取谷州城之东一百三十里处的小城——东明,斩敌国师将梁青。需要交代,黑牛城、槐城、东明城,以及前头所提到的锁阳、三羊、谷阴等城邑,属于县城,较小,不同于谷、柴、黎等州城,也不同于天台、天统等重要关隘,因此平常时期,除了槐城有一点特殊性,驻扎一旅正规编制的兵力守备之外,其他城邑仅有一营,以协助地方民军,维护治安,剿寇肃贼。但现在,非常时期,稍见重要的地方,有必要增派正规兵力,守城御敌。随着黑牛城、槐城、东明城的沦陷,谷州所辖各处,除了兔儿城,其他所有八座城邑归并入了玉马国朝。其实,在早年间,尤其在云虚洲群雄割据最为混乱,云夏国朝尚限制于谷水之北,未向南拓展的时期,由于各国王侯滥加封赐采邑以及战争需要,举洲各地的城邑蜂拥起造,于谷州地面(其他各州也是一样)城邑便远不止这几座,但到后来云夏国朝相继吞并诸侯,达及鼎盛,随之陆续推倒城墙,消掉了某些无有必要存在的城邑(也是为了防止有异心、贰志之徒借之、倚之造反叛乱,同时也是为了减少分派兵力守备,减少费用)而变为集镇。

假如拿下兔儿城,继而夺取贵关,向前辙即兵临云夏国朝的都城肃京。兔儿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城,平常不为人所看重,但现在变成了要冲。除了之前原有兵力之外,又拼凑了一些前方败下来的残兵,组织守御,总数也有几千人。守将名叫木云凤,年逾七旬,号“皇姑”。其本姓明,乃是云夏国朝著名的女将军,佐其父亲——曾经的玄铁将军明济常,为了本朝利益南征北战,功劳巨大。从而,被木举的祖父胜王木相所喜,纳为义女,赐姓木,封“金梅公主”。也是由于明济常为国捐躯于沙场,木相心怜明云凤丧父而加特殊抚慰。如今,云夏国朝深陷危机,闲而享福的木云凤坐不住了,请缨为将,报效国家。当然也是报答先王的恩义。于是,一个月之前,身于兔儿城守御。木云凤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年轻时候曾得遇异人,获授奇术,具有非常的制人手段,颇为厉害。面对于她,玉马军必遭遮拦,想要通过兔儿城犹如逾越雷池,需要花费一定的力气。正金将军陶允之请命攻取兔儿城。培爽准许,但叮咛于他,面对木云凤,务必小心,不可轻敌。陶允之言:“料也无妨。”将所部人马出发。至于兔儿城,安营下寨。部将(师将)庞新春讨令,向敌方搦战,以探虚实。城门大开,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之将三十几岁的年纪,相貌伟岸,胯下騀丽马,掌中一杆蟠龙戟。庞新春所部旅将药自忠请令出马,来会敌将。通名报姓之后,药自忠这才晓得,对方名叫汤应举。话不投机,当场动武。汤应举并不简单,戟法出众,药自忠并不能取胜于他。庞新春将药自忠唤回,亲自大战汤应举。庞新春手使一条浑铁大棍,势大力沉。当了两下,汤应举便承受不住,震得虎口开裂。再遭庞新春一记棍击,被中后背,险些坠马。亏得将戟一背,以戟杆搪了一下,否则性命必要休矣。口喷鲜血,大败而走。回至关内,遭受到了木云凤的责斥与奚落,被骂无用。汤应举内心生忿而不满。敌方在继续搦战,木云凤怒而亲自出战,将一师人马于城外排开阵势。但教人惊异的是,她哪里是上七十岁的老太,分明正在青春的少妇。面若桃花,美丽动人。人多不知这是其曾服用过长青丹的缘故。金盔金甲,红马金刀,更衬出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在其一侧,伴同一员年青将军,二十三、四岁,英俊而且具有好的气质。银盔银甲,白马银枪,更显得人物不俗。这员将军向木云凤请命,一会敌将。木云凤叮咛之小心。年青将军马往前提,唤玉马军方何人来战。玉马军旅将甘十虎来应。通名报姓,年青的城将乃是杜敢。随即,车轮大斧对长枪,兵械相交,二人大战。十多个回合,杜敢一个不谨慎,左面庞为斧子划伤,惊而败阵。木云凤大惊,连忙来加询问并查看伤情,见出百倍关心。如何不关心,杜敢乃是她的心肝宝贝,姘夫。相中的便是他的脸蛋,多了一条血痕,如何会是好事?但是木云凤的行举却教一人看在眼里,心恨满满。他便是之前败回城内之将汤应举的弟弟汤仁举。汤仁举小兄长五岁,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在木云凤出山之前,汤氏兄弟便是木云凤的相好,陪伴这位皇姑在秀美的山林享受安逸,已经数年之久。于今,跟随木云凤一起出山,汤氏哥俩均担任旅将,但是自从木云凤至于兔儿城之后,汤氏哥俩却失宠了。因为木云凤为配属于自己麾下的旅将杜敢的年青英俊所吸引,勾搭上了。木云凤曾经有过丈夫,但年轻之时早丧。丧夫之后,木云凤便频繁更换俊男为面首而鬼混,生活糜烂。汤氏哥俩在其身边算是时间较长的。现在受到了冷落,心中难免不快。而今日,同样是吃到败仗,汤应举身负内伤还要遭受叱喝,蒙羞丢丑,而杜敢仅伤及肉皮却为木云凤那般关切,差别甚大,显然不公允。

疆场之上,厮杀并未停顿多久,城方师将董义出战。董义号称“双鞭将”,两根钢鞭见出高强,杀退了甘十虎。但其随之而遭庞新春杀败。木云凤大怒,亲自出马,大战庞新春。木云凤名不虚传,两口金刀,杀法超群,并且一介女流在力气头上并不逊于敌将。庞新春一个大意,为之一刀削去头颅。玉马军败却。木云凤未加追赶,得胜回城。但是时间不长,有报,敌方卷土重来,再行搦战,兵力有加,想必志于报恨。木云凤言道:“迎敌,定然予以痛击而再败之。”将二师人马杀出。来敌主将乃是陶允之所部的副将于璋,官拜战戟将军。于璋尽管在玉马军中也是一员悍将,但论本领同样不是木云凤的对手,被女以刀顺之枪杆而滑,残伤左手之指,大败而去。木云凤连胜而得势,得势而志骄,挥军掩杀,深作追击,向前而迫玉马军营,于外讨战。陶允之得报,怒气冲天,出战而会木云凤。男女两员强将,大战三十回合,陶允之最终技高一筹,刺伤木云凤。木云凤拨马败走,陶允之随后追赶。有城将茅宝财进行遮拦,反遭陶允之一枪杀毙。木云凤吃了亏,自然心有不甘,回马再战陶允之。但是,她把自己的兜鍪除掉了,并且将发披散。几个回合,木云凤突然口中念动咒语,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可怕,犹如夜叉。眼目放射厉光,发白若霜雪。随即,泥丸宫倏地窜起一只微蓝色的鸾凤,扑击陶允之。陶允之大惊,以枪而刺。但为鸾凤巧妙、轻捷地闪开。鸾凤的尾巴触及到了陶允之的身体。陶允之顿时整身而泛电闪,连人带马张跌,毙命当场。鸾凤回归木云凤之身,木云凤挥兵冲击,大破玉马军。

上将陶允之遭电击阵亡,之军大败,培爽获悉此情,惊愕不已,同时也为陶允之的死而痛心。六殿下培英请战,将兵而击兔儿城。鉴于之前将亡军败之惨痛,培爽不放心于培英,而请敖鸿、白钰两位仙士相助。培英将兵杀至兔儿城,并不安营下寨,直接搦战。木云凤因大胜陶允之所部敌军而骄狂,率兵应战。两阵对圆,木云凤再显巾帼英雄的风采,刀劈敌方师将墨忠辉。激怒了培英,亲身而战木云凤。培英乃是十分强梁的人物,两柄大锤飞舞,杀得木云凤不能支持。木云凤心说,还是运用异术赢人制敌,遂纵那一只鸾凤。不想,鸾凤刚冒出半个身来,飞至一只金箍,可可击中于它。鸾凤迸散,施箍者,敖鸿。虽然打的不是木云凤,但木云凤同样遭受震动,大叫:“吾头好痛也。”拨马败阵。培英挥军冲杀,欲一鼓作气而克兔儿城。木云凤想要归于城内,但是吊桥不落,门关更是不给开。汤应举、汤仁举兄弟二人立身城头,大骂木云凤喜新欢而厌旧情人,冷落自己。并声称,自己要献城而降玉马军。身于木云凤旁边的杜敢怒责汤氏兄弟叛国而可耻。汤仁举见到杜敢而眼中喷火,骂道:“狗子少言,赏你铁镞来吃。”射发一箭,中于杜敢咽喉。杜敢落马丧命。木云凤见得此情,悲哀于新欢之死,更怒于旧相好之恶。身子飞起,飕地至于城上。汤氏兄弟大惊。木云凤一刀砍去,汤仁举措手不及,被劈为两半。汤应举连忙将戟来刺。木云凤闪过,进身一刀。汤应举身首异处。但这个时候,敖鸿、白钰两位仙士也降身城头。白钰一枪刺入了木云凤的小腹,随即挑之而起,掼向女儿墙。劈得脑颅开裂,浆髓流出。木云凤死于非命。玉马军攻克兔儿城。

兔儿城到手,下一步便是要破开敌都肃京的门户——贵关。培爽依然将任务交给了王弟培英。培英将万人而进,杀至贵关。贵关现在的总兵官名叫吴鹤年,乃是吴岁年、吴伯年的小弟弟,尚不到五旬,官拜荡寇将军,调任于贵关算不得久。他所接替的是去年跟随凤翔王木辛南趋阻击玉马军,但遭杀身之祸的金牛将军华子清。吴鹤年有两个儿子,一个名叫吴文谋,一个名叫吴文略,均二十多岁。父子三人个个刀马纯熟,堪称军中上将。贵关作为肃京的屏障,距离仅为五十余里,不容有失。倘若被攻破,云夏国朝便就真的濒临覆灭。现在的天顺皇帝木举终日惶恐,如坐针毡。他的王朝,除了肃京与贵关之外,只剩下昆玉、滞云、永安、望海等隶属京畿的几座城邑,(虽说还有云外洲三州,但仅仅在名义上归属于朝廷,并不能调度其力量来维护自己)且兵力极其有限,明显不足,更无从抽调,(贵关也只有五千正规人马,另加上一些杂七八所拼凑起来没有多少战斗能力的民军,阻挡玉马大军,捉襟见肘)所以只能靠各处自策自力便宜取事了。各地将士人心惶惶,多有思降。而这些地方的民众们却是乐得玉马军早一些打过来,扳除暴君木举,使得自己重见天日。

吴鹤年得报敌军杀来,万分紧张,严加防范。这日,城外号炮连天,小校惊惶来报:“启禀总兵大人,大事不好,玉马军杀到,郊外扎营,请令定夺。”吴鹤年教之再探。随即吩咐,擂鼓聚将。工夫不大,部将个个披挂整齐,来在帅堂。参见过主将之后,列立两厢。吴鹤年道:“于今,敌兵到来,我等皆要同心戮力,誓死保卫城池,效忠圣上。”诸将齐言:“同玉马军决战到底。”这时,有军士来报:“玉马将搦战,兵马一旅。”吴鹤年道:“敌军不歇下,当日便来讨战,对我军无比藐视也。谁人出城退敌?”旅将尸暴出列,道:“末将愿行出战,提来敌将首级。”吴鹤年许之。尸暴身出帅堂,上马提斧,于校场点了一彪人马,开关出城。阵势摆好,尸暴往对面一瞅,敌将二员,识得对方乃是姬元让、姬元发。尸暴不由得火往上撞,听说就是这两人卖主求荣而将永福王木天彪杀死,心道:“今日必教二贼授首。”遂呼喝姬氏兄弟近前纳命。姬氏兄弟往对面一瞅,一将四十几岁年纪,生得是靛脸朱眉,一部红须,好似瘟神,身材健硕而具凛凛威风。二贼认出是尸暴,之间曾经有过接触,晓得此人的出众能为,不由得内心生出了几分惧意。尸暴现在仅为旅将,但在年前可还是四品的敢当将军。只是由于奉旨行命当中,出于道义而私放罪臣逃生(称之“敢当将军”之封号),也所以负罪险些遭致杀头。但由于亲友行贿,走动权臣,使得尸暴得以不死。由于玉马军长驱直入,云夏国朝危急,正值用人之际,尸暴便被发至贵关为裨将,戴罪立功。姬氏兄弟尽管害怕尸暴,然已然身置战场,不作厮杀而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一则脸面不好看,二则主将有令,只许战胜而不许战败。胜则厚赏,败则斩首。姬氏兄弟也只有卖卖力气,豁出老命,即便胆怯也得战。首先,姬元发硬着头皮,催马向前。相互认识,也不用通啥姓名。姬元发又惟恐多说而遭致对方的讥讽与辱骂,遂抡刀便劈。尸暴起开山大斧,接架相还。三、五个回合过去,为姬元发掠阵的姬元让看出,弟弟的本事真就不济,也加上了几岁年纪,难当尸暴,于是亦纵马驰前,参与战斗。兄弟俩打一个敌人。如此,不仅胆气能够壮壮,而且还有三分获胜的希望。尸暴力敌二将,好不怯势。车轮大斧舞动如飞,疾风飕飕,倍加勇猛。姬氏兄弟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被尸暴大吼一声,斧劈姬元发于马下,脑袋两半。尸暴又一斧,将姬元让的头盔削去红缨。姬元让骇得魂不附体,赶紧拨马逃去。尸暴提了姬元发的首级,欢欢喜喜回城交令。

姬元让败归大营,见到培英,哭拜于地,叙说战情并胞弟之死。培英并不加以抚慰,反而怒道:“老狗伤我军威,有何颜面回营?临出之时,本王有令,只许胜而不许败,免挫己方锐气。胜赏,败可是要斩的。你也信誓旦旦,保证马到成功,见一场胜仗,壮我军势,震慑敌方。但现在尔狼狈而归,还有何苦处抱怨?”令刀斧手,将姬元让推出辕门斩首。本来,姬氏二贼今日之出战并不是出自于本心,实为授命而非请令,迫于无奈。可见,培英厌恶并鄙夷于此等无忠不义、卑鄙可耻的小人,有心予以收拾。姬元让大惧,连声告饶,并求助于在场诸将,说一说人情。结果,无人理睬于他,只当不闻不见。培英面目严肃,令:“快些推出这厮,斩讫报来。”姬元让遂被枭首示众,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之人落此悲惨下场,然不教人同情怜悯。小将廉俊虎于今分配于培英所部,担任旅将,斗志高昂,请令而向敌方搦战。培英许之。廉俊虎将本部人马出营,至于关下讨战。城内得报,吴鹤年问道:“哪位将军愿往城外一遭,去退来敌?”“末将愿往,”旅将许公威请命。吴鹤年道:“许将军,时方才尸暴将军大展神威,胜敌将两员且摘取一首,大挫玉马人的锐气。尔此番出战,务必一样功成,且不可败了我方军势,增添羞丑与晦气。”许公威道:“许公威定然不负总兵大人之望。若不能取胜于敌,您可严惩末将。”吴鹤年道:“好,但愿将军凯旋。”发放下令箭。许公威接令,步出帅堂,将一彪人马杀出城池。观敌方领队之将,十分年轻,相貌不俗,一团英气,料非等闲之士。对方正是小将廉俊虎。同时,廉俊虎也在打量敌将,许公威四十多岁,面如重枣,五官端正,海下三绺长须随风飘摆。肩宽膀炸,身材魁梧。铁甲红袍,胯下騯shuang(左馬,右喪)(浅黄色的马),手拈方天画戟,杀气外冲百丈。二将马打对头,廉俊虎喝问:“来将为谁?”许公威道:“某姓许名孟,字公威,身兼贵关旅将之职。对面小将,你是何人?通名再战。”廉俊虎道:“廉越廉俊虎是也。许公威,于今玉马军奉天命而讨伐无道,陷城掠地,斩关克邑,所向披靡,势如破竹。看一看当前情势,云虚洲各地,还有几处不归属于玉马国朝不姓培?眼见木氏王朝摇摇欲坠,亡在旦夕,你怎么尚且不识天时,还要充当昏君木举的爪牙,加以维护?此为逆天、背道,必将劫祸降身。劝你早加清醒,万不可执迷不悟。倘若死心塌地而辅保腐朽之云夏国朝,佐护昏王暴君,谅你一人之力能有多大作为?迟早就擒授首,死后也留不得好的名声。还是速拿主意,迟则生悔。”许公威道:“某自幼饱读圣贤之书,秉承忠义,立志身献国朝,鞠躬尽瘁,哪怕是作为社稷之一砖一瓦,也无可怨。又焉能临国朝危急之际,背叛于它而投敌,保己身家,遗留万世骂名?只要许某人有三寸气在,必要同你军拼战到底,即便战死,也要博得一个壮烈。”廉俊虎闻言大怒,“匹夫,尔真是不识起倒与进退,愚昧而不可救药。愚忠昏王,枉读好书。岂不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无不悦也。小爷好心劝你,你却不听,自取死路莫怪旁人。休走,吃吾一锤。”抡锤便打。许公威将方天画戟应战。两员将各逞豪强,抖擞解数,马打盘旋,兵械相交而铿锵,一番龙争虎斗。眨眼三十回合过去,廉俊虎技高一筹,一锤扫中许公威的右臂。幸而只是锤的头端小有触及而非中部碰撞,加之铁甲挡护,否则骨头便碎了。但即便如此,人也搪不住,这条胳膊抬举吃力,使唤不灵,又如何继续交战。许公威落败。

许公威垂头丧气,回转城中,至于帅堂面拜吴鹤年请罪。吴鹤年眉竖须张,大怒道:“人家尸暴将军首战告捷,斩敌将,退寇兵,何等荣耀,值得称赞,值得褒奖,值得骄傲,值得全军的仿效。怎么轮到了你,却出丑丢人,作战不力,载到了无名敌将手中?铩己羽翼,辱没军威,若不对你加以惩治,众心难服。左右,将许公威推到外面,斩讫报来。”即时闯上几名军士,不容分说,拿了许公威,向堂外便推。堂前诸将一见,认为不可以。大敌当前,人手为要,短缺的很,若斩大将(相对来说),无异于自残佐臂,于军大不利。何况胜败乃为兵家常事,许公威虽说吃到一回败仗,但于军马并无什么折损,更未造成难以救赎,足以影响本军成败的巨大过失,还不至于斩首。于是,以许公威的顶头上司、师将林恒泰为首,诸将纷纷为许公威求情,请吴鹤年饶恕于他。吴鹤年也不便执着,驳下面人的情面,遂压了一压火气,吩咐将许公威推回。死罪饶过,活罪不免,责打四十军杖算是处罚,也是针对旁者以儆效尤。本应当就此罢了,教许公威回归家宅养伤几日,但吴鹤年却不如此,责令许公威明日再行出战,必须见得一场胜仗,还要漂亮,以赎前过。但若再有失利,那将定斩不饶,谁人也不能救他。许公威衔怨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敷药、服丹。但坐不能坐,只能趴在卧榻之上,刑伤不轻。许公威膝下有两个女儿,长女许英,幼年即同昆玉关总兵石海山之子石壮订了亲,但还没有过门。次女许凤,未聘。吴鹤年父子调任贵关不久,吴文谋偶遇许凤于城郊。他见到许二小姐美貌而若天仙,不由得垂涎三尺,思欲纳之为妾。其实,他早已经有一妻两妾。托了媒人,至于许宅提亲。结果,遭致了许公威的拒绝。因为吴文谋、吴文略,也算上他们的老爹吴鹤年,臭名在外。人品不正,恋欢好色,为正者所不齿。尤其是吴文谋,更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说他在别处,但就来到贵关之后不长时间,所造之孽便已然数不过来。许公威正人君子,如何肯于将端端好的闺女嫁给败类。即便是吴鹤年亲自上门提亲,许公威一样回绝,没有答应。但也因此而为许公威种下了祸根。吴鹤年今日之对待许公威,也是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吴家世代将门,吴岁年、吴伯年兄弟共是五人,吴鹤年是老幺。前文没有提到的两个,为吴闰年(出生当年正值闰年)、吴松年,但于年轻时候即捐躯于沙场。吴岁年、吴伯年的品行还良好一些,并与人比亲,但吴鹤年其人则心胸狭隘,嫉贤妒能,好记仇报复,尖苛无比。谁若是惹了他,当然指的是相对弱势之人,便要倒楣。打了不罚,罚了不打,但是许公威吃受杖刑却还要被勒令引兵作战,即是公报私仇。许公威的两个女儿闻得父亲战败并受杖笞,急忙来看望。见到许公威目下情形,姐妹俩不由得咬牙切齿,深恨吴鹤年假公报怨。许公威受到重刑之伤,如何便宜上阵厮杀?并且上头严令只许胜,不是强人所难吗?不将性命搭将进去,也许便是幸运之事。姐妹二人心疼父亲,要求代之出征,将功补过。二女可谓孝义。母亲亡故较早,自己不能再失去父亲,虽自己沙场捐躯也在所不惜。但是,遭到许公威怒驳。姐妹俩私下里商议,定下主意。

次日,许公威帅堂参拜总兵吴鹤年。吴鹤年道:“许公威,今日责你出战,但再不胜,定斩不饶。”许公威应“喏”,忍受刑伤,率本部之兵出城,至于玉马军营搦战。所部军马自然也是纷纷抱有不平,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军令如山。培英得到禀报,问下边:“哪位将军出营而退来敌?”廉俊虎因为昨日之胜,心气正骄,欲再建功,遂请令出战。点兵杀出辕门,向对面观瞧,敌方领队之将却依旧是许公威。他心说:“看来,许公威心内不服,某必二次予以他教训。”奚落道:“败军之将,如何厚颜复来交战?从速滚回,免得死命。”许公威不无羞愤,并不答言,欲斗廉俊虎。可是忽然一骑出于后队,绕前而出,马上之将银盔银甲,手使一杆长枪,直趋廉俊虎。许公威瞅着此将背影,不知为谁,纳闷:“何人代我上阵而战?”那将已然同廉俊虎打了照面,廉俊虎不识于他,但观面目比较年轻,喝问:“来者为谁?”来将道:“少问,纳命就是。”拈枪而刺。廉俊虎大怒,舞动双锤与对方大战。来来往往,不足十个回合,无名小将有一些力怯。这个时候,许公威已然认出,无名小将正是自己的二女儿许凤。即使战骑驰骋快速,且距离不近,脸面看不那么清晰、真切,但通过所使用的兵刃与杀法路数,足以辨别。许公威不无埋怨:“这个死丫头,如何抛头露面,敢于跑至疆场之上,与敌而拼强弱?万一生出一个三长两短,我怎生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呀?”正要将许凤喝回,可是队列边上又有一匹战马飞驰向前。马上又是一员青年将官,也同样是银盔银甲,手使一对日月龙凤刀,并力许凤,双战廉俊虎。许公威更加生气了,后上去的人不用问,肯定是自己的大女儿许英。心内着急,而且担惊。

战场之上,虽说许英、许凤姐妹有些个能耐,然尚不是廉俊虎的对手,逐渐力不能支。许英急忙将一根红绒绳祭起。此索乃是许公威的老姐姐——鸡鸣山红云道姑所赠,以教侄女增强制人护己的能力。虽说它算不得上乘法宝,但针对于常人,也算厉害之物,基本出手不落空,必要拿人。可是今日碰上了硬碴子,廉俊虎也是习学过道法有几年的,嘴一努,吹一口气,绳索反而还去,倒是将许英给缚住,折身落马。廉俊虎正待结果许英的性命,却不防备许凤一边里对自己施了暗手。许凤的姑姑也赠她一件法宝,名唤“凤羽箭”。其实就是一根凤凰的翎羽,却经炼化,变成了较为厉害的杀器。(但须交代,许英、许凤姐妹虽然均会运用各自的法宝,然仅限于此,实际并不通晓其他任何道术)许凤取出此宝,甩手而向廉俊虎射去。羽根穿透铠甲,伤到了左膀。廉俊虎负痛而走。许凤哪里顾及追赶敌将,凤羽箭收回,转来瞧看姐姐。许英自松缚索而出,面色苍白,看来吓得不轻。好在,落马摔的那一下,没啥大问题。许公威也飞马而至,询问情况。之前看到大女儿落马,他的一颗心几乎要由嗓子眼里跳出。见许英没什么事,遂将心放下。但犹有余悸,顾不得斥责两姐妹几句,许公威言道:“丫头,所退之将已然十分厉害,后继者会更见强大,也亏得敌方主将尚未出临。咱们侥幸胜得一阵,对于总兵大人也算是有一个不错的交代。见好就收,从速回城去。”许英、许凤也见识了敌方的强势,认为爹爹的话有理,得便宜别卖乖而张狂。但遇到敌方更为凶悍之将,恐怕自身的性命也难保全。父女三人急忙收兵撤队。但是人马刚刚回在城壕之边,猛听得身后头人喊马嘶,原来是玉马军方疾勇将军卢剑将一军杀至,欲报廉俊虎败阵之恨。所引兵力为二师但少一旅(即廉俊虎之旅),四千人,将领当中有小将贺应龙,如今担任旅将。许公威刚想教本军快速进城,避免同前敌再战,陷入困境,想不到的是,刚刚降落下来的吊桥突然重新扯起,刚刚开敞的城门关闭,并没容得一人进关。吴鹤年的次子吴文略,奉命守卫于此,谨防敌军冲关。同时,也是要为难许公威,不获得胜利,不许入城。他盘算着,许公威今日之战必败无疑,兴许难逃活命。许公威一死,其家人失去了依靠,那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姐,吴氏小哥俩便可以每人抱得一个,无谁敢于遮拦。只是他万没想到,许家姐妹偷偷随于军队之尾,早已去在城外。但因为之前许公威声称得胜而归,吴文略也不好拒绝他入城。然而现在,玉马军迫近,小子阴恶之心复起,却还要以话来圆,以作掩盖,冲下面喊道:“许叔父,看后头敌兵临近,惟恐其乘您入城之际,冲突闯进而无法当拒。小侄无奈,暂且封闭关门,重起吊桥,以确保城池之安。烦劳许叔父,一奋神勇,杀退来敌,小侄再为您开城不迟。”许公威明白,这是故意刁难自己,重一点说便是教自己死。心里暗骂吴家父子用心险恶,却无可奈何。被拒于城外的这一旅军马无不抱怨,甚至大骂。敌军距离自己尚有大段距离,入城满还来得及,却为不准。工夫一磨蹭,一耽误,玉马军可就扑至。许公威及所部没有办法,只能回头同来敌厮杀。双方一场混战。许公威一军虽然力搏,无奈寡不敌众,损失巨大。由于不能进得城去,也无援军相救,为了保存实力,寻觅生路,许公威只有且战且走,尽可能地摆脱敌方纠缠,不为围困。最后,父女并三、二百残兵还是被逼受困于城之西郊的一处土丘之上。身陷如此田地,许公威内心无比酸楚。自己死而是小,可身边还有两个女儿呢,好在没有失散,没有伤杀。他知道这里不能凭守,必须要突围出去。向哪儿?回城?吴鹤年必然不容。许公威决定杀开一条血路,投奔亲家石海山,到昆玉关去。打定主意,将手下所剩下的这点人直向西方冲突。然而谈何容易,其结果,许公威的残部死的死,降的降。许家父女也被赶得无路可走,再度受困于一处小河套,插翅难飞。许公威被逼无奈,最终决定投降。他主要还是为了两个女儿着想,年纪轻轻随着自己步入鬼门关,如何不可惜?另又一想,为了一个即将覆灭的昏暗之朝而搭上父女性命,确实也不值得。许氏父女入在玉马军营,拜见培英,并请对抗之罪。培英在兵临贵关之前,对于敌方已然有所了解。闻知许公威乃是一员难得之将,遂恩待于他,暂且留用自己帐下,以待后头报请王兄正式批准。

就在这一方乱战的同时,于城中,诸将建议速发援兵,解救许公威。但是,吴鹤年不纳。他道敌强己弱,拿不出足够的兵力出击。但要强为其事,惟恐再出之兵同样陷入困境而遭覆灭。同时,城内也必然空虚。倘若敌方大队人马来攻,城池便见危矣,将要不保。如此,只苦了许公威一军。诸将虽心有非议,但嘴上不敢明言。吴鹤年却就不去想想,既然知道自己兵力不足,却还要将一块“肥肉”弃而送给玉马人美餐。那可是一千来人,不小的守御力量。现在可好,吴鹤年算是搬石头砸脚,自残己身,也同样是在自掘坟墓。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仅为私愤便就能做出此等蠢事,又岂能不伤其他将士之心?很快得报:“许公威已然降敌,且方才于城外邀我军顺降于玉马军。同时,敌方射发有不少的箭书入城。”吴鹤年接过递缴上来的箭书而阅,却是规劝城兵弃暗投明,顺应天命,莫违大势,早日归降,献上城池。吴鹤年气生气死,下令,凡是有传阅及滥议箭书者,一律严惩不贷,决不姑息。又怒于许公威降敌,(却不在自身而找原因,人家为何会投敌)教吴文谋将一班兵士,闯入许家,将其内所有人等,不论老幼,一律问斩。可怜,许公威的叔、婶及一干仆从十多口人,无辜被害,掉了脑袋。首悬宅前,并张告示——“若有降敌者,全家如此下场”。这样一来,一城之众心惊之余又起愤恨,才将引发兵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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