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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军阵培亮见大功

且说培亮寻到了妖精所居住的洞府,命令军士们喝骂,教妖精出来。军士们仗着胆子,冲洞中喊喝:“呔,里头的妖精速些出来。若不出来,我们可要破门而入了。”里头住的正是之前出现的那两个怪人,听到动静,由打洞中大摇大摆地走将出来。培亮见得他俩,熊熊怒火烧,大叫:“妖孽,快些还本殿下的法宝。不然的话,我可要捣毁你们的窝子,再放上一把大火。”青脸怪人道:“后生,敢情你还不服呢。之前没有绝了你的小命,已经是你的大造化,还敢跑来我哥俩的门上捣乱,你更找倒楣。现在,教训你二番。”身子前纵,向培亮劈面一掌。培亮应接,同对方交战。培亮边打便想:“我如果宰不掉两个妖精,满胸的恶气出不来。夺不回来法宝,无法也没脸向师父交代,我也只能够寻死。”发疯一般,招招发狠。可是,只有杀人的心思却没有夺命的本事,可不行,培亮发了一通凶,累得通身是汗,筋疲力软,但没能伤到青脸怪人一根毫毛。青脸怪人身法太过灵活,像是捻转儿(即陀螺)似的,围培亮绕来绕去,牵着他转磨,磨一个晕头。瞅冷子,给一拳头或来一脚,存心戏弄。培亮气大了,唤道:“众军士,一齐上,快来帮把手。”一班军士方欲前凑,红脸怪人挺身一横,喝道:“莫来,看太爷爷的强功。”抬胳膊做了一个出拳姿式,百步之外一棵碗口粗的树木折断。这便是隔山打牛、击井水喷的玄空拳功。但对于红脸怪人来讲,这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得提论。但小试手段,便教一班军士目瞪口呆,木讷那里,没一个敢于上前。红脸怪人又道:“再见识太爷爷的神通。”张口四下吐气,地上一些大一点的石块瞬间变化而成一只只的猛兽,张牙舞爪。军士们唬得掉头便跑,把培亮独个儿撂下。红脸怪人大笑,收了法术。转而冲青面怪人叫道:“哥,穷闲心跟这后生玩啥子?对付个人还这般磨叽。再不玩事,弟我可要自个儿回转洞府吃茶去了。”青脸怪人道:“这便拿住他了。”一掌将培亮致仆,二次拿住。用了一根可伸可缩的如意缚索,将培亮捆绑,大头朝下,倒着吊在了一棵树上。青脸怪人道培亮:“小子,今儿吊你于此。日出日落,暑去寒来,吃受风吹雨打,看你又能撑得几时,看还张狂不。直到你叫‘服’为止,才加释放。”看到一班军士避在远处,喝道:“你们,哪个胆敢放这厮下来,必定拿到洞中,一顿乱刀剁成馅子,汆丸子来吃。”说完,同红脸怪人进入洞府。那些军士干瞅着培亮受罪,就是不敢前来解救,真是一班做看官的料。

培亮被吊了足足一个时辰,也叫骂了一个时辰,喉咙都哑了。却见有一朵祥云打东南方向而来,降落于山洞前面,现出一位道爷。道爷面色红润,貌相不俗,神采奕奕,仙风道骨。墨发油亮,高高挽着一个髻,别着竹簪。长须飘飘,可用一个“美”字来夸。素白色的八卦仙衣穿在身上,显得特别干净。雪丝拂尘半抱怀中。培亮见得这位道爷,“哎呀,师父”,叫出声来。来者非别,正是玉霄真人,另有一个道名——真元子。培亮叫道:“师父,师父,弟子遇厄,您速些搭救。”玉霄真人理都没理受难的徒弟,而是冲着洞内叫道:“无量天尊,老朋友到了,还不出来迎接吗?”“哈……”,笑声打洞内传出,两个怪人走将出来,俱道:“哪一阵香风将真元子道兄您给吹来这里?”玉霄真人道:“二位道兄,别来无恙,贫道此来登门拜访,只为我那不肖小徒。”转而又冲培亮斥道:“无用的东西,为师的脸都教你丢尽了,哼,教人不省心。”青脸怪人道:“道兄,怎么,他是您的徒弟?”玉霄真人道:“惭愧,惭愧,教诲不深,约束不严,致他狂妄自大而无端招惹事端,实在教贫道颜面羞愧。惹犯两位道兄,还望你们不要太过怒愤,多多包涵见谅。”青脸怪人道:“一家人,不要这么说。”把手一张,收回了如意索。培亮摔于尘埃,爬将起来,怒目而视两个怪人,欲要拼命。玉霄真人把脸一沉,再度斥道:“孽障,还不快给两位师叔见礼。”培亮不敢违命,向两个怪人施礼,言道:“见过两位师叔。”玉霄真人指着青脸怪人,向培亮介绍道:“此位脱欲散人百里青。”指着红脸怪人介绍道:“此位却尘散人万里红。”培亮一听,心道:“原来是他俩呀。”原来,百里青与万里红乃是南教之中的两个异仙散人,一个青梅、一个红果而作仙。皆为教宫的庭院之中仙树上所结之果,却独此二枚误遗本木而不曾被采得,待到下一茬果熟,已经过去了三百六十年矣。而且,天长地久逐渐而成气候,具有了灵性。更兼得仙客们于果林之中常常谈经讲道,演练法术,无形之中倒是给了它俩偷偷修习的机会,受益匪浅。果熟之年,可以将身变化而成为叶片,躲过仙童采摘。后来此事为教主金霞真人察觉,感到惊奇,于是有意成全它们。其时,二果已然能够变化成人形,有些个功底。金霞真人点高足一灯真人为二果的师父,教授道法。从此,二果真正步入正轨,由果精而成果仙,可谓大造化也。相论来,二果仙是玉霄真人的同一教门师弟,培亮真得称呼他俩为师叔。二十多年之前,二果仙落脚赤松山修行。为了图个清静,而以岚雾罩山。实则,也仅是罩了外围,阻碍凡夫,而于深处却清清白白。如果不见日头,树木还如何好好生长呢?只是这青梅仙、红果仙道根尚于浅薄,又出师早了一些,故而尚且残留一些精怪的邪气。所以,所施岚雾会为桃木辟邪剑破除。百里青道:“长辈欺负小辈,羞惭,羞惭。”过意不去,将所获二宝还给了培亮。培亮连声致歉与称谢。玉霄真人又严厉地道培亮:“今日之难,全是你咎由自取,务必牢记于心,谨以为戒。不可沾沾自喜于有些末技,便忘却自己姓啥,好胜争强,招惹不该的麻烦。若不及时醒悟与领会,将来恐怕逢遭打劫,为师也再救你不得。”培亮维诺。玉霄真人挥了一挥手,道徒弟:“你去吧,好自为之。”培亮再拜,引领自己的兵去了。

培亮继续自己的行程,这一日到在安平关,拜见了长兄。稍事休息,培亮即要出马临敌,以自己的所学,给予敌方一个下马威,也显张能为,却全忘记了老师的教诲与告诫。培爽道:“王弟远途劳顿,不宜即战,可待来日。”劝住了。第二天,培亮由尤伯平相佐,于敌营外面搦战,宝葫芦收了金丸子。得胜回关之后,培亮对大家伙道:“金丸子被我收在离宫葫芦之内,待我施法,运火烧绝于他。”葫芦放置于桌案,向之运用眼功。何不运用口诀?是为了防止他人窃学。一双眼珠左转几转,右转几转,往复各按不同数目。离宫火葫芦之中真火烧起,金丸子于内“嗷嗷”怪号,不大工夫,即无了动静与声息。培亮对大家说道:“妖道乃是一粒金丸,受到高士点化为人,并修炼有成。虽刀剑枪戟不能伤得他,但其独惧三昧真火。故而,今以火焚烧于之,精魄散矣。”说着,由葫芦之中倒出一粒滴溜圆的金丸,但罩有一层晦气。众皆称异。培亮从此更见得骄傲,目中无有他人。

再转过天来,培亮继续为主战之将而于云夏军营前搦战。彭翔出战,来取培亮。两人均弃坐骑,便宜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本领。时而步战,时而身起空中较量。培亮不能取胜,将离宫火葫芦运用。但彭翔有金丸子前车之鉴,当然是听了小将顾全的禀报,所以早就留了心。再加其人奸猾,先一步仓皇逃遁,避免了灾厄。培亮连续叫阵三日,云夏军营高悬免战牌。培亮见敌方被吓住,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高傲十分,不放别人眼中。于军中山吹海擂并不把口,反正师父不在身边看着。即便是自己的长兄,也不会太过要求。众仙、诸将多有不满,但看培爽的面上,不便计较。再一日,泰广将军万子辉与师将柳文涛押物品来至安平关,犒赏三军将士。关内一片欢腾。而云夏军营中则另一番景象,因战事不利而导致军心涣散,士气不振。二帅木雄、彭翔终日苦闷。这日,有军士来报:“辕门外面来了一位道家,求见两位元帅。”木雄道:“有请。”时间不长,一名道士来到。见他短眉豆眼,面红庞赤,极阴的脸孔。带着鱼尾冠,身穿灰布道袍,手执拂尘,背负宝剑。二帅断定道人必然非等闲之客。其时,不管来何不速之客,只要能够为自己一方帮臂,都当作上神奉着,因此上对于道士不敢礼慢,而是恭敬相迎而出帅帐,请之入内落座,香茶奉上。木雄问道:“敢问仙长,仙山何处,您怎样称呼?”道士答道:“贫道乃是太平山庆云洞炼气士丹红。”木雄大喜,再度起身一礼,言道:“哦,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真鹤仙师,久仰。”彭翔也连忙道:“失敬了。”真鹤仙师乃是一只丹顶鹤成精,居于云夏国北端的太平山。丹红道:“贫道受国师陆真人之请,特地来在军前为两位元帅排忧。”木雄道:“我军建功,就全仰仗仙师了。”丹红道:“来日即战,要让玉马军领受本师手段,遭劫一回。”

次日,饱餐战饭,彭翔陪同丹红,仅将一旅人马来在安平关下搦战。培爽得到禀报,心中纳闷:“敌方缩首连日,如何今儿一反前时之态,敢于主动出兵,至于关前而向我军讨战?哦,明白了。报说,敌军当中有一名道人,想必是高强人物,给彼方增添了底气。”有将请战,愿出关应敌。此将白面短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名叫王开,担任旅将。说到王开,还有一段故事呢。那是在七年之前,谷飞将军射猎于山中,遇到俩人械斗。俩人一个白脸,一个黑脸,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白脸的掌中一杆亮银枪,黑脸的手执一杆浑铁枪,“叮当”打得不亦乐乎。谷飞见前路被横,大为不悦,把那二人喝开,问是为了什么打架。白脸的青年人由面前问话之人的衣着装束并言语口气断定,必是一个大人物,心中一喜,总算抓到可以评理,主持公道之人。他言道:“这位老爷,小人名叫王开,山外白云屯的住户,以打猎为生。日日于山林中转,每逢野雉走兔,必要把枪投出,不敢说百发百中,但也十拿九稳,教它们性命难逃。或留下一家人自食,或交给浑家卖掉,赚两个小钱。今日,小人十分走运,猎获山羊一只,扛于肩上,欲把家而回。谁想,撞上了这个黑小子,算是遇到霉运与晦气。他叫张牛,和小人同村,平时算是一个樵子吧。人家打柴用斧头剁,扁担挑,他却只使唤一杆点钢枪,得树便滥加劈打,也不管打得柴青还是干。绳子一捆,用枪挑了,信意而行,遇人便强卖,不论人要是不要,死活纠缠,而且价钱还贵。但不顺他的意,动手还打人。其人又浑又楞,仗着家传几套枪法,专好欺负人。因此上,人碰了他如见灾星,都远远躲着,不敢招惹。这厮但有了钱,就买那好吃的东西胡塞海吞,一点不会过日子,一直是是闹穷。早就气死了爹娘,自个儿生活。今日,让小人撞上了这一个无厌鬼,他见得小人猎得山羊,眼红了,死皮赖脸非要用他的一挑柴火来换。小人家里并不短柴火烧,即便缺也不会要他的。您瞅他那柴火,湿青,拿回家去还得晒个把月。小人不肯要他的柴,他便恼了,把小人推倒,抢了山羊就要去。小人如何容让,因此上便同他打了起来。”谷飞听了王开讲了经过,却是张牛的不是,小子太过可气。谷飞转而问张牛:“王开之言,可是事实?”张牛瞪起眼珠子道:“是又怎样,关你屁事?”谷飞道:“你可是不对,为何如此粗口?这且不论。买卖凭双方自愿,岂有不买而强卖、不卖而强买之理?人家不肯同你羊、柴交换,你就不当对人纠缠。抢人家的东西,更是不对了。”张牛怒了,道:“你想要招倒楣是不?”用浑铁枪来刺。谷飞一侧身,躲开了来枪。张牛想要把枪撤回,不能了,被谷飞捉杆,夹于腋下。家将见到张牛胆敢对将军无礼发凶,谁肯依得,一齐上前而将张牛打翻在地,扭臂而擒。然后,请谷飞发落。张牛不肯服气,叫道:“仰仗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算不上英雄。若认为自己有本事,有胆量,放开我,你(指谷飞)同我单打独斗,敢吗?”谷飞一笑,道:“行呀,不过咱们可要盟一个誓。你要是打不过我,当怎么样?”张牛道:“我要是输给你,从今往后,拜你为干佬,也更是主人。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听你使唤。别人谁要敢于对你不敬,我张牛就揍他。但反过来说,我把你打趴下,你可得像是侍奉亲爹那样,每顿的方肉、大饼来行孝敬。”家将们怒道:“大胆,说得什么话?”掴上两记耳光,踢上两脚。谷飞道:“不要打他,放开。”另道张牛:“你如果真能够打赢我,我定然管你一辈子好饭吃。但男子汉大丈夫,言出有信,不可出尔反尔。”说完,下得马来,并教大家散开场子。对付张牛,他心中有数。张牛卖架子,向谷飞进攻。但只要谷飞抬胳膊动腿,就能将黑小子撂倒。连着十次如此,张牛最终彻底服输,跪倒谷飞面前,纳头就拜,口称:“干佬”。谷飞大笑,将他搀起。张牛请教谷飞的姓名。但当谷飞报出家门,张牛与王开都傻了。王开心说:“原来他就是国中一等一的英雄,龙凤大将军谷飞呀,怪不得有大本事,把张牛收拾得好。”连忙大礼来拜。谷飞见二人本事不弱,遂收录为属下,编入军中。二人于军中不仅习得马术,而且长进了战技,并随同谷飞在平定海寇骚扰、抗击云夏国前次之侵并往后的万圣山扫荡群妖的战事当中屡屡获得战功,均擢升至旅将。而今,在师将柳文涛的帐下听用。柳文涛也曾经是谷飞的老部下。而谷飞现在是龙凤大将军,在朝武臣,特殊时期往往奉旨将兵外伐,统帅数师人马。具体哪些师,多少师,则随机调度。其实,依谷飞的能力也当然可以捧定帅印,于安平关抵御木雄。玉马皇帝之所以没有钦点谷飞为督帅,主要是考虑到,有太子培爽身于前敌,能够更大地起到振奋军气的作用,这不是一般的将领可以做来的。同时,对于这位皇位的继承人也是很好的历练。

升帐有升大帐、小帐之分。小帐,最小级别也得师将。而今天是升大帐,凡旅将以上级别的将军均要到场听点。王开欲争功劳,人前露脸,于是才会请令出战丹红。敌方来兵不多,当然不是见大仗,这个机会自己如何不抓住呢?培爽有些犯难,言道:“王将军,你初来乍到,对两军阵前之事不甚了解。敌方多请有邪士妖人助势,今日搦战之道人也定然跑不出此类。王将军不通晓辟邪之术,出战恐有凶险。”王开道:“殿下,为将者,抛头颅洒热血,置生死于度外,以能够战场捐躯为归宿。邪门妖法在小将眼中又算得什么呢?”张牛亦道:“殿下,当年万圣山的妖精们又怎么样呢?还不照样被我们杀得土崩瓦解。于今,区区一个牛鼻子老道又有何惧?小将不才,愿请一令,同王将军共去擒杀妖道。”培爽犹豫了一下,有心不允,但又怕冷部将之心,颓废志气,最后道:“便请两位将军将本部人马,去退敌兵。”王开、张牛领令,点兵出关,排开阵势。二将往对面一瞅果然有一名道士,坐在一头黄斑角鹿之上。张牛对王开道:“王哥,将这一老道交给弟来收拾。”也不容王开同不同意,催马向前。抢自己的功,王开虽然有一些不悦,但也不好将张牛拉回来。张牛点指道士,即丹红,高声叫道:“呀呔,那一老道,快来领死。”真鹤仙师不慌不忙,与张牛鹿、马打一个对头,问道:“小辈,报上名来。”张牛道:“称我‘老爹’便是。你这个牛鼻子,不在自个儿的庙里享受清闲,却跑来两军阵找乐子,大概有催死鬼在后头紧着鼓拥(即推的意思)。既然不想活,本将军便赏你一枪,赶紧向黄泉路走着。”既不询问对方名号,也不容多讲一些什么,分心就是一枪。丹红拨鹿闪开,随即劈出一爪。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所出这一条胳膊倏地变长,不然够不上。这一爪抓到了张牛的脑袋,丹红一拽,张牛撞下马来。丹红笑道:“这厮,你也就是草包一个。也同本师敌斗,自取其丑也。滚回去,换那有能耐、有名头者来。本师手下不死无名之辈。”张牛羞惭万分,败还本阵。见到王开,言道:“丢人出丑了,惭愧。”王开心里说:“谁叫你逞能,想要抢我的功劳?丢人活该,怪不到谁别人。”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他言道:“你还是瞧我擒下妖道。”飞马向前,隔着老远呢,便冲丹红喝上了:“妖道,不要逞狂,你家王将军在此。让我扎你一百枪,解解你身上的痒。”一百枪,哪里是解痒,这是要命。但突然见到白光一道,朝自己而来,原来是丹红祭出了飞剑。王开大惊,情急之间,他将自己的枪飞出。他这一手极见准头,“当”地,将剑崩了出去。毕竟枪的分量超出宝剑好多。随着马的前进,王开接住了下落的亮银枪。他为自己的这一妙招感到得意,忘掉了之前的惊悚。丹红见所施飞剑没能斩杀王开,大怒,祭起一物。此物名唤“游魂离魄血人幡”,放出红光,斜射下方。王开为光射中,大叫一声,翻落马下。坐骑也与他同一时间倒下。恶光进而刷向一队玉马军,一时之间,倒下大片的人。丹红狂笑,瞅着自己的镇山法宝纵凶害人。

一般玉马军将士正在受难,忽然由打安平关城头一人飞身而起,正是五殿下培亮。培亮手执桃木辟邪剑,迎着血人幡飞去,剑射彩气,导致血人幡失去作用并着火焚毁。丹红一见自己的法宝被坏掉,如同被摘去了心肝一般疼痛,仗剑而取培亮。培亮骂道:“妖道休狂,尔死期至矣。”用离宫葫芦将丹红吸入,施火绝灭了他。彭翔一见,不敢上前而战,收兵回营。而培亮之出关,是奉了培爽之命,惟恐王开、张牛二将遭致妖法算计,必要时候出手解救。培亮杀灭丹红,又建一大功劳。只是出手慢了一些,好多将士,包括王开、张牛在内,遭受劫祸。这些位个个形同死人,由头至脚的每一个毛孔均向外渗出血丝来,七窍更见厉害,逐渐变成了血人。如果不能及早救治,全将真的没有命在。这令军医束手无策,皱紧眉头。培爽与尤伯平看过之后,也无不摇头。尤伯平道:“邪术厉害,非一般医者人所能救得。”忽然有军士来报:“一位道家求见太子殿下,候于帅府之外。”培爽马上由营房返回。培亮随于其身边。他一眼认出,来的道家正是自己的师父玉霄真人,连忙上前见礼。培爽同他有识,尤伯平与真人更是熟悉,同教门师兄弟,尽管之间年岁相差许多,相互见过。真人道:“贫道此来,为了解救中邪诸将士。”授予玄机之后,飘然而去,并未逗留。培亮依师父所授之法,而将桃木剑投入水中,念起法诀,见水沸而止。以此水灌入患者口内,不上半日,这些人不仅苏醒,而且精神也有了,也能活动了。培爽大喜,教他们赶紧把身子用水洗干净,换上新衣。那浴身之水,也是培亮用桃木剑之功所制得,以彻底除却疾根。

且说云夏军营之中,木雄、彭翔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帮手,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教人落得空欢喜一场,眨眼之间重又陷入困境。往下,这仗怎么来打?是进?是退?无有主张。正在郁闷,有军士来报:“金巙仙士回营,还带来了一位异客。”木雄、彭翔心想:“必定是请来了墨云山高士冉烛。”赶忙出迎。现在只要是来帮手,且不论本事高低还是道根深浅,一概大的礼遇。见所来的客人身材高大,令人晕目。出了头发、眉毛、眼睛、胡须之外,体肤一色红。仅有一件黄色短裙围裹下身。腰间于带插着一件怪式样的兵器,形同蜡台,蜡扦子有五尺多长。金巙介绍道:“此位便是南海英赛国墨云山赤苗洞的神火天师冉烛。”木雄、彭翔连忙见礼。金巙又把木雄、彭翔介绍给冉烛。共入帅帐落座,香茶奉了上来。冉烛却道:“小仙有嘴却不纳饮食。”这倒稀罕。木雄心说:“这位异士不食不饮,想必道行达到了非常之高深的境界,只须汲取天地灵气养身,神通不凡。得如是之客相助,我何愁不胜玉马军几阵?”冉烛同之前到在军营来助力的客者丹红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是高高吹嘘自己。他称,只须略施手段,即可使城兵失魂丧胆,整军纳降。木雄、彭翔俱暗道:“若果如是,战局将很快出现转机,一切仇恨报得。杀玉马军片甲不留,并夺下城关,指日可待。”但他们忘记了一样,有时候期望过高,失望也就越大。转过天来,冉烛在安平关下搦战,又见血光映天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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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门幕,血不染苍生。风骚替,傲凌峰于正教。不等天地泣,不等河山移。吾需携一抟仙土,种下涅槃根三十!……哎,怎奈何!时也?不公!命也?不允!谁又知?吾仅是书生羸羸,唯愿对杯煮茶,与她话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