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大家别想念啊!”花流笙提前一星期回学校收拾东西时吼了这句话。
“……”本来想当做没看见这个将年级搅得一团乱的煞星的,这么一来全班都默默把脸转向了她。
要说花流笙作为常年居年级各种考试金山不倒的第一名,创下了惠谷这种竞争激烈的学校历史以来的头一回,又获得过各种等级的比赛无数奖项,理应不会导致这样,原因是……
——流笙,这道题我查了答案还是看不懂,你跟我讲讲吧?
——没空没空,没见我正忙着……
——一百块!
——来来来,我跟你讲啊,这道题……
静默了一会儿有一个平日里很狂傲的女生走了过来,拿出一个大袋子把里面的各种昂贵的零食放在流笙的桌子上,有些扭扭捏捏地开口:“虽然你平时挺抠门的,成绩也老是比我好,说话也很讨人厌。”
……想不到她花流笙平时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如此深刻!
“但是上次大家去野外游玩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在险要关头拉了我一把,以我浮躁的性格恐怕现在也不能健全的站在这里了……所以谢了啊。”
花流笙怔了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次她却并不是刻意要去救她,反倒是被她误会了。
班上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站起来拿着各种东西走了过来。
“流笙……”
“流笙……”
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围着她,桌子很快堆了满满的零食,这种久违的关怀让花流笙怔怔地不知所措,脑子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笑着将东西收起:
“没事没事,搞得像生死离别似的,我下次请你们吃大餐!”
全班嘴角一抽,流笙请客,定然是她们出钱。
这话是没人会说的,被坑了也只能自己找个角落默默哭去,因为事实会在她的描述里越描越黑,然后她们欠的钱会越来越多。
傍晚下课,踏出校门口的时候,有风缓缓吹来,金色的夕阳光普照大地,温暖得好似回忆。
花流笙出神地盯着门口一排排的车子,许多父母在细心地给他们的孩子整理东西,吵闹声如菜市场。
——瞧你这小短腿,书包都拖到地上啦!
——哪里是我腿短!明明是书包太大!
“流笙?流笙!”有熟悉的女生叫她,“想什么呢?”
花流笙扯了扯嘴角:“想着好像还有谁欠我钱呢。”
女生额前垂下几条黑线:“话说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父母呢?”
花流笙耸了耸肩:“他们啊!说是等我腿长过书包就回来呢!”
女生错愕地开口:“你有背过书包吗?”原谅她这么问,同班这么久她都没见过花流笙背过书包来上学的。
“卖了。”干脆利落地话。
“哈?”
“因为我不想高过书包。”淡淡声音在空中飘起,仿佛是要穿越几千年似的凡间轮回。
不想高过书包——如果生命愿意给徘徊的人一次选择的机会。
余辉中花流笙高挑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慢慢往前走去。
路过一个巷子时,从转弯处突然杀出来的一伙黑衣人差点没把花流笙吓得一巴掌拍过去。
一群人将她包围起来,为首的是隔壁班的黄毛小子,要说这小子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有什么最显眼,那定然是有个富得流油的老爹了。
花流定了定神,狭长的眼睛微眯。看这架势,是准备大干一场?
暗暗做好防备的动作,下一秒却没被黄毛小子开口的话惊得倒仰过去。
“你的眼睛眨…眨一下,我就…就死去。你的眼睛再…再眨一下,我就…活过来。你的眼睛不停的…眨来…眨去,我就…就死去活来。花流…流笙!我喜欢你!我只愿得…得一人…人心……”
“白首不分离!”花流笙不耐烦的接过话,看不出来这小子竟然是个结巴,还有这位哥们,你确定你是来告白而不是来抢劫的?
黄毛小子愣了愣,点了点头:“对,你做我女…女朋友吧!”
看这模样,不答应是不准备让她走的了?
花流笙挑了挑眉,脸色突然一变,“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摇摇欲坠。
黄毛小子他们被吓了一跳,急急走过来:“你怎么了?”
花流笙虚弱地扶着墙,低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擦之前打算用来吓唬醉墨的番茄酱:“不满你说,本来你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学富五车,和浓眉大眼身姿若仙温柔贤惠的我应该是绝配。”
“……”除了黄毛之外的所有黑衣人眼角抽了抽。
黄毛小子被这么一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其实也没有啦……”
“有有有你有。”花流笙死命点头,接着又叹了一声,“但是啊,可惜了……”
黄毛小子一愣:“怎么了?”
“跟你直说吧。”花流笙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这次其实转学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前不久我在医院查出患了一种罕见的癌症,命不久矣……所以我去那边的原因是因为距离中心医院近,方便治疗……”
黄毛小子竟红了眼:“没关系,我可以陪你渡过最后的时光。”
谁才是最后的时光了啊!你他妈怎么说话的啊!花流笙差点没撞墙:“不不不,虽然我想要去那边医院,但是我妈妈要带我们全家移民到国外去治疗,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黄毛小子愣了下,摇摇头:“我可以陪你。”
好似被时光击中,熟悉得可怕的痛意又如魔鬼般狂卷而来,花流笙怔怔的看着他好久,看到周围的黑衣人好奇心一一被打破,黄毛小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花流笙才扯了扯嘴角,讽刺地开口:“陪我?你能干什么?”
对的,除了他爸的钱之外,其实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转变的画风惊到了,黄毛小子张了张口:“我……”
花流笙不再理会,转向离去,没有人拦她。
直到走出几十米远,远处才有声音传来:“将来我可以的——”
花流笙摸了摸鼻子,哼着歌擦干净“血”继续前行。
“花小姐若是真有癌症,那上次的剧烈运动岂不是会导致气血翻滚,死得更快?”
前方一棵树干后突然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五官有着仿若冰雪雕刻而成的深遂冷漠,无形中给人一种犀利的威胁感。俨然是上次山上遇到的那拿枪抵着她头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