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补充,监学终于感到一丝满足,于是宣布各小组出发。就这样,让人期待让人难忘的远游在一片刚清醒过来的呵欠声中拉开了序幕。
走出伊都高等学堂的大门,尹延、方林和齐律等人竟有些流恋。
“要两年才会回来。”齐律叹道。
“多亏来了这里,否则怎么能认识你们几个兄弟呢?”方林又转过身。白色石块砌成的校门宏伟的矗立,如圣洁的天使,又如巍峨的巨人。
“那是因为我们几个有缘!范华也在这儿啊,你怎么没和他成为兄弟?”尹延最后一个从校门走出,对方林说道。
罗杰和东方琳走在最前面,背对着校门站着,没有回头。
面前,是车水马龙的大街,行人熙熙攘攘。他们从哪里来,又走向哪里去?罗杰在心里问自己,却又苦笑着摇摇头。
“小姐!”一声娇嫩悦耳的声音传来。罗杰他们惊奇的发现,从校门边跑着迎上来一个少女。褐色的短发,浅蓝色的衣裙,俏丽的小脸上一双黑油油的大眼睛。她身后背着一个包袱,温顺地向东方琳行礼。
“这是谁?”尹延快步走上来,问道。
“我叫雪华,是东方小姐的侍女。”少女抢先答道,然后歪着头打量尹延,一边一双黑眼珠骨碌骨碌地转动。
“雪华会和我们同行。”东方琳说道,看一眼雪华,向她点头微笑,又望向罗杰。
罗杰却只是低着头沉思,没有看到东方琳的眼神,更没有看到那微笑背后隐约着的一丝凄凉和无奈。
她是谁?为什么我觉得在那里见过?
“你家的侍女吗?以前没有见过。”方林也转过身来,问道。
“不,是蓝伯父看我孤单,又担心我的安全,让她来陪我的。”东方琳答道。
“她能保护你的安全?”尹延笑道,“那谁来保护她?”
“哼!你小看人!”雪华气呼呼地看着尹延,“我可是学过武技的!”
“是吗?那我怎么没感觉到你身上的真气?”尹延看着她生气,反而觉得很好玩。
雪华瞪了尹延一眼,刚要开口反驳,却见罗杰突然抬头,眼神如一道利箭向她射来。因为他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了。之所以这么久才想起来,不是因为他记忆力差,而是因为初次见面时,他一点也没觉得她活泼可爱。
那一次,她想要他的命。
因为,这个小巧玲珑的小女孩,正是那天晚上的那两个魔法师之一。虽然她用虽然蒙面,可是达到天籁境界的罗杰还是看到了她的面貌。
“你是谁?”罗杰用南大陆语问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雪华眨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阿琳,你过来一下。”罗杰向东方琳说道。
走到旁边的一个角落里,罗杰刚开要开口,东方琳却先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没有选择。不让她跟我们远游,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可是这样你会随时处在危险之中。”
“无论怎样,我都随时处在危险之中,不是吗?”东方琳苦笑,“从那天之后她就在我身边了,至少目前还没表现出什么恶意。也许她只是负责监视我的。而且,她的武技似乎的确不高。”
“她是魔法师!”罗杰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呃”,罗杰无法说出真相,因为那需要太多的解释,“她的头发是褐色的,像是南大陆的人,南大陆的人大多学魔法。”
“我没有别的选择。或者说,这是比较好的选择。你能明白吗?”东方琳凝视着罗杰。
罗杰也望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那里面充满了太多的感情:痛苦,彷徨,无奈,坚决,执著,……。似乎那是一片海,既深邃又澄静,有时平静有时汹涌。
我多想就这样沉没在这片海里。罗杰有些失神地想。
“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你要小心。”
“嗯。我知道。”
他们走回尹延他们身旁,却见尹延和雪华正聊得热闹。
“现在我宣布,进行远游开始以来的第一项活动。”罗杰说道。
“是什么?”尹延和雪华同时问道,两个人都一脸兴奋又紧张的表情。
“找个地方吃饭。”罗杰一边说着,一边和东方琳一起向前走去。
“呵呵,我赞成!”方林说着,大步跟上去。
东方琳和罗杰没走两步,就见对面走过来一对衣衫褴褛的老人,看样子似乎是夫妻。“这位公子,请问一下,到清溪怎么走啊?”男的一位问道。
“清溪?那是伊都城北的一座小镇,离这里很远的。”东方琳和罗杰身后的方林答道。
“谢谢了。”罗杰刚要继续走,两人却又向前一步拦住,说道:“公子,南边要打仗,我们是到清溪投奔亲戚的。这是路费都学光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您能不能先借我们几个钱,然后告诉我们您的地址,等我们找到亲戚一定加倍偿还。”
方林叹了口气,“唉!这就是战争呀!”说着,拿出一块银子。
“谢谢了,世人还是好人多啊!您给我们留个地址,我们将来一定加倍还给您!”老夫妻俩千恩成谢。
“不必了。你们快去吃饭吧。”
看着两人离去,方林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你上当了!”随后赶上来的雪华说道,“那是骗人的。傻瓜!”
方林冷哼一声,没有理她。
“走吧。就对面那个饭馆吧。”罗杰说道。
刚走到饭馆前,又被两个和雪华差不多大的女孩拦住了。“公子,请问一下,到文川怎么走啊?”
“在城南十六里。”罗杰答道。
“呃,我们是到文川投奔亲戚的,可是,……”
“可是路费都花光了,你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是吧?”方林问道,脸上又羞又气。
“是啊,”似乎稍大一点的一个女孩低着头,轻轻地答道。
罗杰拿出一小块银子,递过去。
“你干什么呀!”方林喊道。如果说他刚才是傻瓜,那这是什么?大傻瓜,还是大大大大傻瓜?
“我已经听到过好几次类似的说词了。可是,万一你们是真的呢?”罗杰把钱递给她们,看着她们楞楞地表情,轻笑一声,向饭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