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一只鸽子扑哧着翅膀飞了进来,落在桌子上,低头啄着桌面,宫女绿乌走过去,鸽子腿上绑着一个白色的东西,绿乌取了下来,然后把它交给了站在窗户边的女人:“娘娘,是国舅大人来的信。”
站在窗户边的正是皇后舒怡,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妆容,眉目冷淡,听了绿乌的话把信条拿了过来,展开一看,正是她父亲舒丛礼的字迹,舒怡把内容看了一遍,脸色也微微阴沉。
“娘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绿乌是跟在舒怡很多年的宫女,就像自家人一样,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并没有什么避嫌的。
舒怡把纸条揉成一团,沉着脸道:“户部尚书擅自将从百姓手中收的税把部分据为己有,这事被皇上知道了,在朝上大发雷霆。”
户部尚书郑天成绿乌是知道的,整个朝堂上隐隐约约分成好几个阵党,其中有支持太子党的,有支持四皇子的,也有守旧党,还有就是保持中立的,而户部尚书,却是属于太子党的,他负责赋税财政,可以说是掌管着半个国库,在很多方面帮助了太子党不少,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进国库的钱都敢动心思,而且还被查了出来。
“他拿了便也是拿了,若是没被发现本宫便也就不了了之,如今他被查了出来,皇上动了怒,恐怕他这个尚书怕是保不住了。”皇后蹙眉,似乎在思量。
“国舅大人怎么说?”国舅写信过来肯定也有对策。
“他的意思是,为今之计只能弃卒保帅,既然郑天成没有了价值,那么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争取让我们的人坐上新的户部尚书这个位置。”
绿乌有些迟疑:“太子的意思呢?”
“这就是他的意思。”
绿乌松了一口气,只要是太子赞成的,那也就没问题了。
皇后舒怡余光看到了绿乌的表情心里一动,她知道太子的威仪已经深入人心,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跟了她这么多年的宫女,也唯他马首是瞻?
“皇后娘娘。”门外传来宫女小梅的声音。
绿乌看了皇后一眼,然后开门走了出去,皇后依旧站在窗前,眼睛看着手里揉成一团的信条,总感觉有什么事情隐隐要发生。
绿乌很快就进来了,她走到皇后旁边轻声说道:“刚刚御书房那里传来旨意说今晚皇上会过来您这里用晚膳。”
皇后听了只是眉目轻抬了一下,淡淡说道:“知道了。”
绿乌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又想想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你让宫女们准备一些他喜欢吃的菜和点心,毕竟他是皇上,也不能怠慢了。”
绿乌颔首:“是。”
傍晚时分,轩辕麒过来了,皇后等在宫门口,看到他过来微微行礼:“见过皇上。”
轩辕麒扶起她:“皇后不用多礼,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吧。”轩辕麒扶着舒怡走进屋,然后坐在凳子上。
烛光摇曳,晚上的气氛有些宁静,只有烛苗扑哧的声音。
“上菜吧。”舒怡侧头对绿乌说道。
绿乌颔首然后示意宫女把准备好的菜端上来,一时间屋里充斥着佳肴的香味。
“还是皇后懂朕,知道朕喜欢吃些什么。”旁边有宫女把净手盆端了过来,轩辕麒边净手边颇有深意地笑道。
“这是臣妾的职责。”舒怡无悲无喜地说道。
饭间两个人有些沉默,舒怡一直静静地吃着晚膳,就连吃饭她都挺直着腰板,尊贵优雅,而轩辕麒不知道是菜真的合胃口还是因为心情好,吃的极多。
没多久皇后就放下了筷子,轩辕麒看到之后问了句:“皇后胃口不好吗?”
皇后淡淡说道:“臣妾饱了。”
皇上又吃了几口,然后放下筷子,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嘴巴,然后状似随意地问道:“皇后可曾听说今日朝堂发生之事?”
“听说了。”舒怡知道皇上今日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如果她说没听说过,完全没有可信度。
“皇后有什么看法?”
皇后还没说话,皇上又突然说道:“别说你没看法,郑天成是你的人不是吗?”
皇上一说完,整个景仁宫就沉寂了下来,大家隐隐感受到了皇上语气中的怒气,个个垂着头不说话,恨不得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消失不见。
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相敬如宾,都说后宫不干政,但是皇后舒怡却是不一样的人,她和国舅舒丛礼以及太子为伍,都把轩辕国的大半命脉抓在手里,很多时候,就连皇上都难以奈以她何。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后的脸上凝结成一层霜:“皇上今日来是在质问臣妾?您觉得这事是臣妾指使的?”
“难道不是?”轩辕麒反问,表情却是完全的不相信:“真是天大的胆子,就连朕的金钱他都敢牟取私利,假以时日,他是不是就得对朕的这个皇位虎视眈眈了?”
轩辕麒此话一出,整个宫里的气氛持续低气压,宫里的所有太监宫女无比惶恐全都跪了下来。
轩辕麒眼中含怒,紧盯着皇后,看她怎么解释。
这事本没有那么严重,轩辕麒之所以会跑到这里来跟皇后生气,无非就是想借此警告一下太子一党不要太为所欲为,顺便压压她的气势。
跟轩辕麒斗了这么多年的皇后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皇上严重了,皇位血统一直名正言顺,其他人又怎敢觊觎。”皇后四两拨千斤把这个问题给拨开,皇位以后本就属于太子的,她们又何需觊觎。
“极好。”轩辕麒反而变得和颜悦色:“我大轩辕的血统纯正,更是容不得别人非分之想,你作为一国之母,该懂其中道理。”轩辕麒意味深长地看着舒怡。
“皇上说的极是,轩辕乃是大国,岂容他人觊觎。”
轩辕麒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朕就先走了。”
皇后舒怡不见惊讶,起身行礼:“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