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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话 缘起

山环水转,距离幽谷不知多远的山坳里有一处人家,几间木制的小房子置于一片梅花林之中,古朴典雅,四周顺着山势有开垦过的土地,一道道一排排,看上去像是准备种着些粮食蔬果,一条小河蜿蜿蜒蜒从门前流过,河水清浅,如一条玉带盈润有光泽。

顺着几块大青石进入屋内,不大的房屋装饰摆设极其简单,左侧放着衣柜、箱子、木盆等杂物,右侧则只有一张土炕紧挨着窗台,土炕上面置了一张小炕桌,摆着个小火炉,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坐在旁边喝着茶水聊着天。

此时风雨大作,窗户被关得死死的,窗外梅花林中花瓣漫天飞舞,落在林中的石桌石凳上,落在石桌的古琴上,也落在通往小屋的青石板上,被一只大公鸡毫不留情的踩了过去。

“下雨啦,下雨啦,奶奶,给我开门,爷爷,给我开门”大公鸡大花拍着门,喔喔的叫着。

吱呀一声门响,一七旬老妇下炕推门而出,拿着块棉布就往大公鸡身上擦。

这老妇着一身浅色棉衣,布满皱纹的脸上不施粉黛,细长的眼眉修的十分精致,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她一边给大花拿掉雨水,一边絮絮叨叨,“一看天要下雨,就知道你又要过来躲懒,下次早些来,就不用淋这一身水了”。

“知道啦,知道啦,奶奶永远这么唠叨”大公鸡躲着棉布冲着奶奶直叫。

“你又在说什么?”谢奶奶轻拍大公鸡的鸡冠,“等我哪天能听懂你们说什么,非要问问你们是不是在嫌我唠叨”,说完一拍大花的尾巴,“进去吧”

大花嘿嘿一笑,闪身跑进了房门,满屋子溜达了一圈,然后直奔它的御用小碗。

“一进来就往里扑,你倒是知道哪里有吃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墨色短衫的老翁上前一把扯住它,佯怒道。

“爷爷,我饿了,饿了”大花急的直扑腾,黍米,黍米,它口水都流出来了。

谢爷爷捧着肚子大笑,浓浓的眉毛如刀削的山峰,双目有神,看上去有些严肃,可大笑起来,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又十分俏皮。

“喏,给你留着呢”谢爷爷把大花的小碗放到地上,“快吃吧”

“哇”大花乐的大叫,冲上去稀里哗啦的吃起来。

像一家子一样的和和美美,欢声笑语,让躲在树后的老柳树都有些羡慕。

他轻轻点头,谢家老两口果然是心地善良之人,看那只大公鸡就知道必是生活的不错,再低头看看自己两人照顾的狼狈的两小只,一阵一阵的心虚的,差距确实有点大啊。

老柳树走到门前,轻轻摇摆,脱落下一条柳条,盘成一个笸箩,将两只放进去,略有些心虚的自言自语“给你们找个人暂时照顾着,可千万不要说我们弃你们于不顾哦”,说完悄悄退到一旁,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谢奶奶好奇的推开门,近些年也就只有大花会时常过来,还有谁会大风大雨的跑来玩。

“天啊”谢奶奶推开门,并未见到来躲雨的小伙伴,而是看到了两只出生没多久,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连忙捧起笸箩,叫道“老头子,你快来看”

“怎么了?”谢爷爷听到呼唤连忙走出门,见到笸箩也是一惊,向四周看了看,风大雨大的哪有半点痕迹。

“谁来了谁来了”大花围着爷爷奶奶扑腾,还有谁敢过来跟它抢地盘。

“这是怎么回事?”谢奶奶慌慌张张探探两只呼吸,见胸腹还在急促起伏放下了心,破口大骂:“它们浑身都湿透了,真是的,什么父母这么不负责任,在下雨天把孩子送来,早点干什么了,看俩孩子冻得”

谢爷爷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我的老太婆啊,你真是,这山中的生灵可是生了灵智的,你小心它们生气”话是如此说,谢爷爷也是满心的狐疑,把孩子放在他们家门口,这是托孤的意思吗?可是,托孤也多是托给同类吧,以他们两个人类在度朔山中的处境,还有什么比他们更糟糕?

“生气怎么了?当着它们面我也敢说”谢奶奶没有子孙,把来家里的小动物都当成亲生的看待,对待大花是如此,现在对待头回见面的两只也是如此,她心疼两只,气呼呼的埋怨,“看把两只给折腾的,浑身湿透了,不停的发抖,怎么当的父母”

“就是就是”大花虽然有些郁闷有动物来挑战它唯一无二的地位,却是奶奶的绝对拥护者,“奶奶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了好了,先照顾两只比较重要,它们恐怕冻的不轻”谢爷爷拉扯着谢奶奶回去屋里,顺手把在一旁附和谢奶奶的大花也扔了回来,“哪都有你“。

轻轻关上了房门,关心的埋怨不停地传出,让躲在一旁的老柳树放了心,神情又多少有些赧然,就连远在山谷的白石头也不知打了多少个喷嚏。

因为两只还小,老两口不敢给它们洗澡,只好抱了两只坐在火炉旁,一边拿着棉布小心的擦干,揉搓它们的小茸毛,一边把手放在火炉上考暖,然后握住两只冰冷的的身体给两只取暖,如此反复,等两只终于不在发抖,呼吸渐渐沉稳,老两口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细心,悉心,躲着看的老柳树眨眨眼,心中暗暗感激佩服,原来照顾孩子是要这样的吗?老柳树叹口气,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原谅他只是一棵树,要是他也这么做,恐怕就变成一场烧烤盛宴了,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老柳树心安理得的消失了身影,把两只交给谢家是个很好的选择!

此时的屋子里对话还在继续,不过随着两只的状况好转,老两口开始对它们是什么动物感起了兴趣。

“难道是小鸡么?”谢奶奶皱着眉左瞅瞅右看看,“不像啊”

谢爷爷皱着眉点头,看上去倒是有些像,可这过身长的尾巴,明显跟大花有很大的差距。

“不是不是”一旁羡慕嫉妒的大花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它激动地跳来跳去,拼命的摇头,翘起尾巴给老两口看。

“看我五彩缤纷的尾巴,多好看,不知多少小母鸡天天追着我跑,就连松鼠妹妹都青睐我呢”它鄙视的看了看两只黄的发白,还沾满了泥土的尾巴,“它们才不是大公鸡”

大花拼命的摇着尾巴,可奈何谢奶奶根本不知它在说什么,只被大花的动作逗得直笑,拍拍它的屁股,“去,吃跑了好好睡一觉去,别在这里打扰两个弟弟”

“耶?别打扰两个弟弟?“大花瞪大了眼珠子,可怜兮兮、垂头丧气的卧到一旁,嚷嚷着“我失宠了,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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