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已经依照朝烟的命令离开了,殊颜身着白色盛装,在小厮的引领下进入厢房,门被轻轻打开,朝烟似是倦了,手支着下颌睡得正香,殊颜轻轻带上门,“吱呀”一声轻响,朝烟立即醒来,殊颜笑了一笑,上前为她斟酒。
“夏公子喝酒。”殊颜斟了酒后便乖乖的站在一旁,朝烟眉间带笑,拿了折扇,以扇代手,轻轻挑起殊颜的下巴,“殊颜姑娘怕不是鸢国人吧。”扇子往旁一斜,殊颜的头微微往左一撇,“鸢国人的口音可不是你这样。”
殊颜轻轻一笑,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躲开朝烟的折扇,“夏公子聪慧,殊颜的确不是鸢国人。”
身子微微前倾,朝烟用折扇支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会,才道:“你的口音不像洋国人,也不像离国人,更不是央国人,你是……”她的眉头皱起来,末了又舒展开,“对了,你是紫园中人,这种口音,只有先紫国人才会有。”她含着笑,双眼重新看向殊颜,“我竟不知,何时紫国对我鸢国有兴趣了,若小可记得不错,紫国的宿敌应是离国,毕竟离国的王才是当年下达灭紫命令的人,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
殊颜的眼里流露出一抹赞赏,唇边的笑意更胜,“殊颜确是紫园中人,虽然紫国与洗月山庄暗中交好,但你的诚意在哪里,连殊颜斟的酒都不喝,叫殊颜如何信你?”
朝烟知道她的意思,今夜自己已喝了一肚子的酒水,但如果想取得对方的信任,那杯酒不喝,便已丧失了谈判中最基本的礼节,她抿了抿唇,端起那杯酒仰头饮下,好在她之前吃了醒酒丹,希望不会让她这么快就醉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在我手里。”纤细的眉头紧拧,朝烟还想说些什么,眼前却是一花,殊颜冷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确定?”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朝烟想还手,身体却绵软无力,殊颜如画的脸就在眼前,“刚刚不是挺得瑟吗?现在继续啊。”
殊颜笑吟吟的脸有些刺眼,她愉悦地伸手点了朝烟的穴位,然后扒下朝烟的衣服,朝烟动不得,只能用力瞪她,“不准扒我衣服。”殊颜不理她,顺手点了她的哑穴,丝织的宝蓝色华服徐徐滑下,露出内里月白色的里衣,殊颜解开里衣的结,简单粗暴的直接扒开,一抹晶莹的白色映入她的眼,是姑娘常用的裹胸布。一抹可疑的红色浮上殊颜的脸颊,她默默地重新拢上朝烟的里衣,解开她的哑穴。
“你是女子?”殊颜的脸色有些古怪,朝烟用力瞪她,“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是了!”
殊颜的脸色瞬间冷下去。原本是不想理她的,但身体却是极为老实的把她的衣服全部穿戴整齐,朝烟冷笑一声,“怎么不扒了?”
殊颜背过身,声音有点闷,“我会娶你的。”
朝烟的脸色渐渐变了,她想尖叫,好在殊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看着她惊恐的眼,殊颜极为无奈的说出了那个答案,“如你所想,我是男子。”朝烟用力咬住殊颜的手,殊颜吃痛,下意识的放开手,“你疯了!”
尖叫声顿时溢满整个厢房,眼见就要引来老鸨,殊颜心一横,用力扯开腰带,附身吻住朝烟的唇,一个翻身,殊颜被朝烟压在身下,房门适时而开,老鸨的声音传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低头看见滚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她打了个干哈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老鸨尴尬的关上门,见门关上,殊颜立即跳起来,万般嫌弃的拭去唇角的血迹,“你竟然敢咬本座!”
朝烟冷哼,“你不可理喻!”
殊颜的眉一挑,“本座告诉你,若不是本座遭了师父的暗算被封住内力,你早就死在本座手里不知多少回了。”
朝烟斜睨着他,不屑的笑,“说的跟真的一样。”
殊颜突然邪魅一笑,“本座劝你最好不要试图触怒本座,反正本座要对你负责,现在也不介意当场办了你!”朝烟立即老实,殊颜重新系上腰带,慢条斯理的正好衣冠后,才悠悠开口,“你叫什么?”
朝烟低头不看他。
“今晚月明星稀,光照百里,那么我便唤你百里了。”
话音刚落,厢房突然被人打开,领头人竟是老鸨。
“大胆殊颜,你竟对夏公子下手,我就说方才夏公子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你在捣鬼。”
殊颜冷哼一声,拦腰抱起朝烟,便跳下了窗。
“该死,给我下去找,若是夏公子出了事,我们便都不用活了!”老鸨有些慌,夏朝毕竟是洗月山庄中人,而鸢国百姓是洗月山庄最忠实的信徒,若是有人知晓夏朝死在了烟月楼里。老鸨已经想到了未来烟月楼的惨状。
忽的前厅传来一阵喧闹,传来姑娘们的尖叫声,老鸨脸色一变,匆匆下达命令,让他们去追殊颜,自己却理了理略显凌乱的鬓角,不紧不慢的向前厅走去。
刚至前厅,老鸨就看见一位身着赭红色常服的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正冷眼看着自己的下属搜查房间,老鸨心里虽埋怨,但还是一脸谄媚的迎上前,“今令尹大人真是稀客啊,今日带了下属来烟月楼,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个人而已。”李敬放下茶杯,立即有人上前,展开手中的画卷,画中人长发未绾,雌雄莫辩,却正是夏朝无疑。老鸨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问道:“竟劳得大人亲自来寻,怕是身份不凡吧。”
李敬哼了一声,“自然,她可是颜月长公主殿下,若是他人,何必劳我。”
“照这么说来,方才烟月楼里来了一人,自称是洗月山庄夏朝,奴见其容貌倒有几分相似,但她刚离开。”老鸨佯装漫不经心的随口一提,李敬大惊,“哪个方向?”
“莫约是南方。”
茶杯磕在桌上,传来清脆的响声,李敬站起来,“我们走!”
脚踝那里刚刚扭了下,痛得很,殊颜怕她伤了不敢带她赶路,干脆不客气的带着她去了洗月山庄名下的店铺,成功讹了几套上好的银色长衫,上面用银线绣满了祥云纹,在殊颜一举拿下两间上房后,客栈老板笑眯眯的给了殊颜一个包裹,里面是两件女孩子的裙子,一件湖蓝色,一条绛蓝色,没有任何花面或纹饰,只在腰间配了两条白色的飘带,湖蓝色露肩,外配了条乳白色的绡纱,绛蓝色对襟,宽大的广袖下摆缀了条白色穗子。
“属下提前为您备好的备好的换洗衣衫,不知小主满意吗?”殊颜再次不客气的接过扶着朝烟上了楼梯,房间里店小二早早备下了热水,朝烟梳洗后就到了半夜,草草用了晚膳后想休息,不想殊颜却闯了进来,硬给她的腕上戴上一个银铃铛,说是在关键时候可以救她一命,朝烟把他赶了出去,懒得将铃铛摘下就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