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议政大殿里,看见无情并没有和黎阳与神雀一起等在那里。我让神雀把昨晚从宫殿的里拿出来的那本禁书拿出来,神雀交出那本书,但是脸上却一直有着层层的阴霾。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大概是因为怕我施展那幻术以后死掉吧。我对她说没事的,我已经那么累地活了那么久,如果可以死掉的话,其实是一种解脱。
神雀转过身去,我看到了她转身后滴落在地上的泪水映出殿内的火红色。
黎阳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到我把那本书接过来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一直忍着在眼眶里的泪,努力地不让它流出来。
把那两块水晶石交给神雀,让她在正确的时机放到我的背上。脱掉上身的烈焰长袍在地上盘膝而坐,开始按照书上的方法提取灵力在全身游走,体内有阵阵灼热的感觉,额前有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从额上流下来,流到我的胸膛上。修炼到最后,背部肩胛骨处如烈焰灼烧一般,有某种力量似乎要从那里突破出来。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我都在这种疼痛里煎熬着,胸前不断地增加汗流过的透明的痕迹,宫殿之外的空气还在被幻术气场震撤着,偶尔可以看到天空里仓惶地飞过的烈火鸟,发出撕裂般的声音,回荡在天空的角落里。
我修炼了数页之后,身体里的疼痛越来越加深,但是我依然在继续。灵力在身体里到处蹿动,身体也越来越灼热,灵蓉想用浸水后的锦缎来帮我擦去额上的汗,却在数尺之外被幻术气场弹开。
我闭着眼睛继续修炼,长发飘动半空里,四散开来,我能感到后背肩胛骨处灼热的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的痛苦依然在煎熬,黎阳突然地走过来,我感到他已经冲到了我所引起的幻术气场之内,我知道他要阻止我继续修炼下去,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与那气场抗衡着。
一阵温热的液体从胸口处涌出来,从嘴角流出,我听到黎阳对我说:
“王!不能再继续了!”
我没有停下在体内运行的灵力,身边的幻术气场却越来越强烈,胸口的地方也开始发出阵阵的撕痛。我不能停下来,我不能!
神雀也走过来,我听到黎阳说:
“王,停下来吧!您的长发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银色!”
听到了黎阳的这句话,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在半空中飞舞的银色长发,看到从黎阳与神雀被幻术气场所伤,口中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他们的幻术长袍,还在一滴一滴地继续流出来。
身体里的灼热还在继续,灵力已经不由得我了,一阵一阵冲向我的背后,神雀手中的那两块水晶石突然飞离了她的手,慢慢地悬到很高的半空里,化作了两道奇异的光芒钻进了我的后背里。那一刻我感觉后背里像是被刺进了两把炼影剑,如此炽热的疼痛。
剧烈的疼痛让我仰天长吼一声,瞬间感觉感觉后背被撕裂开来,我能感到有血液不断地流出来,灵力也不再到处流动平息下来。我知道,我已经学会了那招幻术,背后已经可以幻化出双翅。
幻术气场缓缓消散,我从地上站起身来,试着挥动那双翅,虽然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很适应,但是慢慢地将灵力运到后背的双翅上,如此反复数十次那翅膀也可以像身体的一部分似的活动了,只是还有最后的一步——让这羽翼燃烧起火来。
至于头发变成了银色,已经不能再顾及它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瞳仁是不是也变了颜色。黎阳与灵蓉他们走过来一直沉默,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看着我的银色长发,看着我后背的双翼。
我勉强微笑了一下,支撑起疲惫的身躯,对他们说:
“现在我要按照书上接下来的指教点燃双翅了,请你们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黎阳与神雀后退,然后看着我把那本幻术禁书翻到下一页:
“魔煞火羽翼,乃远古火族帝王因战乱迫不得已才施展出此幻术,因为此幻术要集齐两块旷世的水晶石而难以寻觅与施展七次之后便气尽身亡而成为禁术,另此幻术最后还需皇室处女之血浇染方可燃烧发挥其威力,因此才是此幻术真正被禁用的原因。”
……
……
看到这段话,我的胸前猛然一痛。
皇室处女之血。
不可能的,我不会牺牲珂沁!
我将背后的羽翼隐去,然后把那本禁书合上,在半空里召唤出一道火焰将它燃成了灰烬散落在空气里。
然后我整理好烈焰长袍,看向了黎阳与神雀,他们虽然都没有说什么话,我却感觉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有微妙的差距——黎阳表现出的是不解,而神雀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忧伤,他一直带着那本书,应该知道了被禁的原因。
我对他们说: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然后拂袖而去前往城池之上,在空旷的宫殿里只留下了黎阳与神雀伫立在原来的地方。
走过神雀身边的时候,我对他说不要把那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我想神雀她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
烈焰城外依然有着燃天的烈火与从天而降的巨大的冰凌,依然有接连倒下的幻术师。
冲下城去挥舞着天祭剑不断地下落,看银白色的鲜血溅到半空里,勾勒出一朵一朵银色的花朵,绽放出绝望的苍白。
夜已深。
城外的血杀依然在继续,而我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在高高的屋顶上,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我知道她会来的。
缕缕清风吹过,伴着不断飘落的火焰花的花瓣月光倾泻在那些寂寞里,倾泻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然后城外传来一声巨响。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阵阵疾风从地而起,半空里出现阵阵透明的漩涡,我知道她来了。
她还是那样高高地悬浮在半空里,一直用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却没有笑,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问她:
“为什么你要让我用那种办法。”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了另一句话:
“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改变与决定的,这就是命运,无法抗拒的命运。”
“这一切都将被我所改变,因为我绝对不会伤害珂沁,绝对不会让她流一滴血!”
“不,见狐,不要再那么幼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千年前的恩怨注定下来的。”
“那场恩怨到底是什么?”
“你的身世。”
“那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歆魄悄然隐去,那些她身后的花瓣随风飘落,一片月光在她停留过的地方沉默着,半空里依然回荡着歆魄的声音,我听到那个声音说:
“见狐,一切都该结束了,梦总有醒的时候,缘终将看破一切,听你身后细碎而凌乱的脚步声,真相已经到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依然奔波于烈焰城池与议政大殿之间, 看到一道又一道银色或者红色的血渲染着天空,幻术师的数量任然在急剧下降。
火族幻术师剩余不到四十万,冰族剩百万幻术师。
那天傍晚,珂沁来到我的宫殿里,她对我说了很多很多事,说了以前的事情,说了现在的事情,但是却没有说以后,我忍着心里的痛对她说战争结束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没有说话,依然自顾自的说着,那些话里都隐隐约约的透露着些许的悲伤,我不知道要怎样去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陪在身边,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很多很多话。
直到最后,她说累了,靠在我的肩膀上。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你坚强地活下去。”
我没有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后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忙于烈焰城外的战事,却没有看到珂沁,但知道她还在城内的宫殿里不会受到冰族的伤害,我也就安心了。
在一个冷风呼啸的晚上,神雀找到我,我看到他的手中悬浮着一个透明的梦境球。
然后我似乎看到了珂沁带着隐忍的悲伤对我着微笑,我感觉胸前一痛,昏了过去。
哥,当你进入这个梦境中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请你不要怪神雀,也不要怪任何人,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有强迫我。
那天在经过你的宫殿下面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容颜倾国倾城的女子高高地悬浮在半空里,我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也不是任何人能够改变与决定的,因为这就是命运,无法抗拒的命运。
不,这一切都将被我所改变,因为我绝对不会伤害珂沁,绝对不会让她流一滴血!
见狐,不要再那么幼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千年前的恩怨注定下来的。
……
当时我听了之后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我不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子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冰火两族的战事为什么与我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却知道了原来我是可以改变这一切的。
就这样,我一直在听着你们的对话,直到她在天空中隐去,直到你泪流满面地从宫殿的顶部飞身下来,然后前往烈火城池上。
我想我应该为火族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