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迟,给我收走你那些蠢女人!”
黎暮迟缓缓抬起头,睁开惺忪的双眼,迷离而玩味地望过去,一道精光强迫性植入她瞳孔,“怎么?做我的女人,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吗?”
我的女人,我的女人,这句十个男人有九个都喜欢挂在嘴边上的废话,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强-奸她的耳朵?
别说他们现在是假亲密,假结合。就算是新婚夜,正缠绵,听到这句话,她也照样把他一脚踹下床。
原因无它,她恨,她恨那个姓韩的男人,给她留下的这捧炮灰……
“没有!”
她轻轻揉了揉芊长的细指,然后一指头戳破他唇角那弧笑容。直视着他迷醉多变的瞳眸,一字一句道,“我确实是半点承受力都没有,所以别指望拿我当你的挡箭牌。收起你那伪善的一套吧,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
黎暮迟眸色陡然一沉,如夜色般聚拢着寒气。虽然唇角还是噙着完美的笑容,可他的表情早已商业化。
“亲爱的,才过了一晚上,你就打算跟我同床异梦?”
他轻松开手头的文件,扬起浓密的双眉,细细打量着她有些红肿的面颊。瞳孔一黯,寒芒一闪而逝。
“我们向来都没什么默契,那就别谈什么客气了。那个房子,你爱回不回,我无权干涉。可你的女人,整理整理,收进裤裆,或者丢出国外,叫她们别来烦我。你知道的,这种豪门,最不缺怨妇!”
苏夏话落,便扬起淡笑,礼让他三分,“对不起,请继续……”
“等等……”
黎暮迟一把捉住她手腕,从光泽柔软的真皮椅上慢条斯理站起来。
“Allen,把药箱拿来。”
他轻抚上她残有淡淡指印的脸颊,看着她因疼痛而闪躲,眸色倏地加深。明显能感觉,他气息中那丝怒极的压迫。
“别动!”
他低沉命令着,拿起药棉,沾了点药酒,温柔地擦拭了起来。
苏夏微微抬起头,狐疑地打量着那张过分立体好看的脸。
浅金色的衬衫,白色的长裤,在晨光中优雅卓立,如同一株曼珠沙华,让俊美雍容到了极致。呈现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高大,内敛,眉宇间些许的高贵和指尖无尽的温柔,让她的心突突起来。
没错,这个男人让人心慌。神秘的心慌,多变的心慌,也温柔的心慌。
一如三年前,偌大的教堂里。他一步步走向角落里哭成泪人儿的她,笑着把她拥入怀中的模样。
她讨厌这样的他,让她无法抗拒……
“别担心,这笔帐,我会帮你讨回来。”
他的嗓音很磁性很man,意外地能安抚她的躁动。
“其他女人,不需要理会。你只要专心应付一个女人就够了。”
他擦完药酒,指尖悄然停在她娇艳饱满的唇瓣上。轻沾着唇间呼出的湿气,探入半分,把淡淡的烟草味混入她唇齿,伴着那丝温热,若有若无地诱惑着她吸吮……
许久过后,苏夏才紧闭着牙关,拒绝他手指的进一步侵入。
“其实你只不过是缺个有名无实的妻,犯不上这么卖力勾引我。”她故意打起哈欠,漫不经心地他摊牌,“我会以前妻兼现任情人的身份,跟你各取所需。但前提是,互不干涉……”
话落,苏夏便微笑收尾,优雅转身。
但当她的脚刚迈出门槛时,腰间突然多出一种力道。她还来不及呼喊,已经被他骤然夹到了腋下。
“亲爱的,你该学会听人把话说完!”黎暮迟宽厚的手掌用力压紧她腰枝,阔步走出去,“既然来了,就陪我去一个地方。”
“你、你先放我下来!”
“没这可能。”
他的口吻突然变得强硬起来,甚至是不容置辩!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
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性!
莫董事的宴会上,各色商界精英云集,热闹程度堪比普通上市公司的周年酒会。名车停满了五星级商务酒店的门口,八卦记者更是在人流中伺机而动。
老板贵妇们慢慢涌入VIP包厢,个个衣着华丽,艳冠四座。相比之下,被匆匆拉来的苏夏,无疑是暗淡的陪衬。
尤其是站在宛如金子般耀眼的男人身边,做那一出场就成为焦点的前夫的伴儿。她甚至都不敢挎上他的臂弯,怕在渺小中被人踩死……
她恨!她恨这男人自作主张带她来自投罗网。莫大小姐的老子生日宴会,她跑来,不是惹祸来了吗?
她更恨!她那个糊涂老板,只知道底薪加提成,向来不会多出一毛举办个聚会,让她至今都不习惯应酬。
“暮迟,这位是……”莫董事冷冷斜睨向她,明显带着几分排斥。
“苏夏,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你跟雅兰闹别扭了吗?”
黎暮迟笑了笑,“莫叔叔,我会替雅兰妹妹寻觅一个好男人。生日快乐……”
他的回答很平淡,言简意赅,却又不失礼貌。一贯优雅的笑容,配上客气的口吻,恰倒好处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既然如此,你们今天玩的高兴点。”
很显然,莫董事为此很不悦。却碍于黎暮迟眉宇间那丝暗藏的威慑,而不敢过多干涉。毕竟如今黎氏,是掌握在这个三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手里。
“爸爸,就是她!”
莫雅兰拖着一袭紫色蛋糕礼裙,悻悻然地走过来。毕竟是年轻,毕竟是娇生惯养。她完全做不到莫董事的老练,一开口便是傲慢与嘲讽,“三年前勾搭上了暮迟,三年后还想母凭子贵。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野种,她到底爬过多少男人的床。像这种卑贱的女人,凭什么跟我抢暮迟?”
“……”
苏夏沉默着,忍着。告诉自己,砸场不好,不好……
“爸爸,告诉黎爷爷。如果暮迟身边还有这种人尽可夫的狐狸精,我们莫家就退股!”
“……”
她一晒,继续忍!
“贱人,你还不松开暮迟?”
“……”
她再忍,忍的时候不停幻想着冲动的惩罚。譬如上报被挖出丑闻,譬如被死对头逼尽死胡同。再譬如回头给老板骂死,停职或者减薪。
她还活着,她要生活。她苏家早在N年前就破产了,总不比莫大小姐还能这么给豪门窝里惯着!
“你这个……”
见她一直从容以对,四十五度角微笑。莫雅兰怒极,端起酒杯,‘噗’地泼了过去。
“你闹够了?”
许久过,宴会陷入一片死寂。连纵女成凶的莫董事,都被那一幕惊呆了!
黎暮迟为保护苏夏,突然挡在她身前,迎下了那杯酒。酒液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滚向薄凉的双唇,睿智的双眸刹那间狭长阴鸷。
那抹笑容,变得冷魅。缓缓加深的同时,看的人发寒。
“暮迟……”
莫雅兰意识到闯祸的时候,已然迟了。
连莫董事都无法阻止,黎暮迟端起酒杯,把冰凉的酒液悉数浇上她头顶。
“你该学会尊重嫂子……”
他不悦地松开杯子,一声清脆的响声,杯子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吓坏了莫雅兰,吓坏了全场的人,更是吓坏了他身旁的苏夏。
他这是,疯了吗?
他一向是沉稳的,睿智的。维持绅士风度,一向是他腹黑的体现。哪怕前一刻强吻她,下一刻也能镇定自若地跟她攀谈。就算提出那么无耻的条件,他也能笑着摆出婚姻受害者的姿态……
这么讨回公道的方式,还是对黎氏第二大股东的千金,还是当着这么多八卦记者的面前。为了挂名前妻,值吗?
苏夏错愕地看着他,挎着他臂弯的手下意识紧了紧。抓着他西装的指甲,几乎同时嵌入他肉里。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如此保护,也是第一次发现,他确实有那么一丁点让她心动。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
因为下一刻,律师的敏锐,已经让她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
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小报记者,都在开始瞄准她。
相比三年前那段名存实亡的低调婚姻,三年后的今天,这赤裸裸交易的半婚,却是高调到把她推向风口浪尖。
“苏小姐,请问你跟黎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为什么要隐婚?”
“离婚的原因又是什么?”
“莫小姐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私生子,请问这孩子,确实是黎先生的吗?”
“因为这孩子,才跟黎先生重拾旧情的吗?”
……
面对大堆呕血的问题,苏夏只发挥女人娇弱的天性,躲到黎暮迟身后。扯着他衣角,低声呢喃,“你给我解决了!”
黎暮迟笑了笑,硬是把她从身后揪了出来,眉宇间悄然邪魅起来。
小丫头,这个时候,想退缩?
“她肚子里的孩子,确确实实是我的!”
这一句,说的那般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