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先进去换下礼服。”左雨菲似乎没为此事不高兴,反而热情地递过去礼服,将苏夏优先推入试衣间。在苏夏换好出来后,她才走进去,换最后一件婚纱。
只是,此后半分钟,里面却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左雨菲出来时,那婚纱已经被剪得破破烂烂。
她眼角也含着泪,似乎委屈的不行。
“到底为什么?”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质问谁。而最值得怀疑的,也明摆着,只有一个人!
苏夏笑,果然,这件伴娘礼服不惊艳。惊艳的是,她那一声尖叫!
“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婚纱,让我做不成最美的新娘?到底为什么?”她哭诉着,所有人都报以同情的目光。以为苏夏会主动承认错误,然后被逐出乾南区别墅,永远没有翻身的余地。可她,却眸子一栗,突然迸出一句,“你TMD!”
左雨菲一怔,简直难以置信,这句粗口,是从苏夏嘴里爆出来的。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有着女总统般干练气质的女人。就算再动怒,也只会捏着她下巴说些狠话。
身为律师,她也只不过能搬出些法律条文来吓唬人罢了!却不想,这一声骂,干脆响亮,这么不拖泥带水!
“夏夏,你说什么?”
“我说,你TMD!”苏夏字正腔圆地说完,便一把扯住她婚纱裙摆,揪起她,‘啪’地丢进了试衣间。
在所有人的惊愕中,门‘哐啷’关上!
接着,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拳脚声,还有连续不断的尖叫声。
苏夏负气发飙,左雨菲哇哇直叫!
左一巴掌,又一拳头,尖叫都已经走了调,外面的人更是嘴角一抽一抽。
里面的战况似乎非常惨烈,连黎暮迟都大步走了过来,大掌直敲门,“苏夏,你把门给我打开!”
他磁性迷人的嗓音,急的有些沙哑。用力扣着门,听着里面每秒都能闹出人命的动静,俊美的脸一片阴霾。
“快点把门打开!该死的!”
挺着大肚子,竟然跑去跟人打架!这个女人,是想一尸两命,气死他不成?“徐妈,快去把钥匙拿来。”
见少爷那副急坏了的神色,夫人又真的太容易吃亏。徐妈忙跑过去,四处找房间钥匙。
“雨菲,把门开开!”
黎暮迟干叫着,却只听见左雨菲听声,听不见苏夏丝毫回应。他心‘咯噔’一下,一膝盖狠撞在门上,顿时生疼传入骨骼,让他猛地一咬牙。可他还是忍住痛,提起脚,用力踹了上去。
瓷实的门,应声打开。
苏夏便好端端站在门口,整理起皱巴巴的礼服。看着黎暮迟,娇媚一笑,“抱歉,让你的新娘毁容了。”
众人看向墙角,破烂的婚纱套在左雨菲头上。大概是被从头打到尾,连还手都没还成。
一张娇俏的小脸,已经变得鼻青脸肿。她颤着双唇,跪在那里。看见黎暮迟时,更是一头扑进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表哥,她打我……”
黎暮迟默默收拢了双臂,把她圈在怀里。“苏夏!”
“怎么?”苏夏扬起唇,讥讽问,“你要打我?”
黎暮迟紧紧抿着薄唇,最后用力咬出一句,“给我回去休息!”
“哦。”她点头,优雅走出。
本来就不好惹,也不想装什么善良!
出了口恶气,又不比负法律责任。这种好事,她这辈子头回遇着。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她都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乾南区别墅。
只留下来萧莉莉,看了一会儿,才照苏夏的吩咐说,“夏夏姐说了,上次你唆使我聚众打她,这次给她揍一顿,扯平了!”
“我什么时候唆使你了,你的证据呢?”左雨菲当场便翻脸,“东西可以乱吃,话请别乱说。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你这样害我,有意思吗?”
萧莉莉嘴一撇,“夏夏姐叫我说事实,不关我的事。”
一直看着这场婚纱戏落幕的众位艺人,听着,也不再做声。有的疑惑,有的沉默,有的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待她们都散去,左雨菲才从黎暮迟的眼中看到了更深一层的失望!她的脸,瞬间惨白!
破除了乱伦的传闻,轰轰了一个月,终于到了大婚这天。
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正在索尼尔大教堂内举行。
门外的豪华座驾,从街头排至尾,足以媲美国际车展。
应邀的嘉宾也非富即贵,除了上市公司老板,政府高官,即为社会各界的顶尖人物,无一例外。
无可厚非,这场郎才女貌的结合,满足了人们对越来越骨感的爱情,最完美的期待。所以,备受全城瞩目。
苏夏今天,也格外靓丽。
一条西瓜红的****式礼服,胸前是完美匀称的弧线压褶,褶中镶嵌着闪闪水钻。腰间的大蝴蝶结,牵引下一片飘逸的花形纺纱。不规律的裙摆,轻轻逶迤,配合着优雅的脚步,摇曳生姿。
往日海藻般漂亮的卷发,高高盘起。中间是宛如凤冠般华丽的发卡,脖子上戴着一款黎亚斯派人送来的天使项链。五条吊坠,挂着五颗高贵的紫水晶。轻轻晃起,似繁星映月,点缀出极致的高雅、梦幻。
相比聘用法国造型师,也只是厚厚脂粉掩饰伤痕瑕疵的左雨菲。苏夏倒是名副其实的,最美一刻。
“对不起苏小姐,你不能进去。”教堂门口负责审查请柬的人,一脸严肃地告之。“老太爷说过,宁缺毋滥!一切有辱黎家声誉的人,一律都要请出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她可是伴娘!”身后时尚出众的美人,余默默怒了!若不是表妹想凑热闹,她才懒得来。恶男娶狗女,谁稀罕?
“夫人已经取消了苏小姐的伴娘资格,对不起,请回吧!”
“切。”余默默用鼻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祝你们黎家的声誉从此得毁尽毁,一家子不得好死。夏夏,我们走!”
“哈哈哈,这位小姐好泼辣的性格啊!”黎聪边笑着走过来,细眯起双眼打量着余默默。明显,是个笑面虎。
“二爷,要不要动手?”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男人,请示着。
“不用了,我来处理。”
“可是二爷,老太爷让把她有多远架出去多远。”男人为难地垂下眼眉,似乎提到老太爷,胆儿都在颤。
“这位贼有个性的小姐,就有多远请出多远吧!”黎聪敛起笑意,果然那张脸,变得秋霜一般。眼看着一群人将余默默架出去,他只擦了擦眼镜,看了看前儿媳妇。勾住他香肩,微笑着带了进去。
黎老太爷见到她,顿时鹰头拐杖一敲,暴怒,“老二!”
“爸,先别急。这可不是小暮的女人,这是我的外遇。”
“什么?”
“就是二奶,小暮和小斯的二妈!”黎聪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气得黎老爷子差点没当场清理门户。
最后还是顾及颜面,把苏夏留了下来。
她手半拖着裙摆,走向席间第一排。贵宾云集门口,新娘已然到场,黎暮迟还是坐着,手里那杯酒始终没空过。
每次他喝酒,她都有种奇怪的预感。而这次,似乎更强烈。
“终于娶到你想娶的人了,高兴吗?”
黎暮迟缓缓扬起笑,只是那笑,是厥冷的!“我高不高兴,你还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苏夏一晒,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不高兴。”他微垂下眼睑,继续呷着酒。下颌的胡渣未刮干净,连唇色都相形暗淡。似乎是一夜未眠,狭长的眼眸也失了诱惑的光彩。
昨夜,他是怎么熬过的呢?
是哭着笑,还是笑到哭?
想娶的时候,娶不成。不想娶的时候,被人逼着娶。这是不是,这个腹黑男的报应,天给的报应?
盯着他一杯杯穿肠的酒,苏夏轻哼,“你想怎么样?”
“喝酒,壮胆。”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淡淡的,却蕴藏着诸多变数。尤其他的眼神,似无光的未央夜,幽沉的吓人。
“你想逃婚?”
“逃婚?”他唇角上翘,带着一丝不屑。注定黎家的声誉要扫地,注定他要承担忤逆的后果,注定要面对爷爷的盛怒,他何苦选择那么可笑又可怜的方式?
这就是生为黎家子孙的悲哀,要么选择死的姿态,要么死都无法选择活的方式!而他今天,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是死是活?
“你,到底想干什么?”好象早知道,她会来。也好象早猜透,她的心思。甚至连她的鄙视,他都悉数收入囊中。
她轻蹙眉心,仔细端倪着他雕刻般匀称的侧面轮廓。明明看起来那么平静,却让人打心底的不安。
“这么聪明的女人,会不懂吗?你要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而且,是多你十倍、百倍、千倍!”
“你……”
他总是在高估她,高估她的情商,高估她的心理承受力,高估她的善良。现在,又来高估她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