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之时,云若兮便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这是第几次,她已是记不清了的。在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的祺儿。他还那么的小。云若兮本是想上去抱抱他,却转眼间见到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母后……母后……”无辜的孩子瞪着一双泪眼,却渐渐地失去了温度,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忽然,整个宫殿被熊熊大火所侵蚀,梦中,云若兮满脸是泪的跪在地上,任由烈火将她吞噬。
冥冥之中,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云若兮,我的好姐姐,自今日起,我便是皇后了!”
云若兮捂着自己的耳朵,叫魔音无法钻进自己的耳朵里。忽的,自己的下巴不知被什么人轻轻挑起。那人正是轩辕澈。轩辕澈冷哼一声:“这是你应得的!”
云若兮轻柔自己的头。这样的梦究竟做了多少次就连她自己也忘记了。
此生,她定要为自己讨回一个说法来。
忽然,她听到门外似是有什么人在说话,奇怪,自己房外极少有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她推门走了出去。只见门外站着几个小丫鬟。这几个小丫鬟站在门前,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见自己出来,其中一个急忙走了过来:“真是恭喜小姐了。小姐果然厉害。”
云若兮被说的有一些莫名其妙,不知她们说的究竟是什么。
云若兮眉上三结:“你们在说什么?”
那小丫头掩嘴一笑:“小姐莫要隐瞒,此事京城早已传遍了,人们都说,小姐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呢。”
听到这里,云若兮忽然笑了出来。
没想到,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一个较为机灵的丫鬟笑着说道:“小姐淡泊名利,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们。”
云若兮冷冷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此时,自己的小院内倒是热闹,之前待自己还是即为冷淡,现在却是笑脸相迎。这些人太过虚假,口中的话多半是阿谀奉承。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莫说是在自己屋外等候,就算是自己吩咐下去,也多半无人照做。
云若兮甩了甩衣袖,冷声问道:“怎么,你们倒是悠闲,都无事可做了吗?”
听云若兮如此说,下人们都不说话了,云若兮快步离去,打算到街上去走走,众人才逐渐散去。
正门,自己定是无法出去的。云若兮正准备从后院绕到后门那里趁机出去,却不想途中被几个小丫头围住,吵着嚷着要云若兮说说在宫内的所见所闻。云若兮虽恼怒,却不敢真的发作。若是当真发作,此事传到云若雨的耳朵里怕是要让她怀疑,
云若兮惹了一肚子的怒气,却不知如何发作,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能出府,也不能回房,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云若雨本是打算在后院走走,散散心的,却恰巧见到了这样的情景。云若雨轻笑,转身离开。
京城第一才女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拿几个下人没有办法,就算再有才华,没有本事也是一样的。
只是,刚刚他们离得太远,云若雨竟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见云若兮被几个小丫头围在那里,云若雨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云若兮此事一时之间在城内被传的是沸沸扬扬的。莫说是那些名门望族,就连沿街乞讨的流浪乞丐也知道了。
从古至今,只有太子不要的女人,还从未听说过有几个像云若兮这般瞧不上太子的。
而那幅画也被城中之人传的更是离奇,也渐渐的失去了原有的样子。甚至有人传言,云若兮的那幅画中的人在黑夜从画中走出歌舞。
但不管是何传闻,说的都是一个意思:侯府的云若兮云大小姐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头脑精明。
然而,这样满是赞许的传言,传到侯府却变了些味道。
自回府之日,已过去三天,云若兮的名气一下子大了起来。府内上下也是为之一惊。
云若雨自然是不服气。这府上若是只有她一个云若兮,自己也就无话可说了。偏偏侯府人多,自家姐妹就有八九个。云若兮虽说是嫡出,身份尊贵,但也毕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太子为何看不上自己,偏偏看中了这个云若兮?
她心中窝了一口气,气不顺,便是要找下人们出气的。这样一来,府上伺候的下人们可遭了殃,云若雨好生厉害,府上的丫鬟伙计可是没少数落。即便是这样,似乎还是难以平息她心头的怒火,故此,府上的下人少不了有几个身上带有淤青的。
不仅仅是云若雨是这般,侯府不管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儿女自然也不在少数。
日中,翠姨娘一面在一块洁白的卷布上绣着鸳鸯,一面见自家女儿在一旁教训下人。那云若雨本就是个脾气暴躁之人,此事之后便更是如此。方才小玉不过是关门的声音大了一些,云若雨便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发泄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小玉家境贫寒,无法才到侯府做了丫鬟,这也不过是上个月的事。进府不足一个月,便被如此训斥,小玉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坐在地上睁着一双泪眼望着小姐。
云若雨正在气头上,呵斥着:“怎的,不过是个下人,说了你几句就委屈的掉眼泪。若是日后进了宫,做了什么娘娘,岂不是要像云若兮那个女人一样,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听云若雨如此说,翠姨娘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劝道:“不过是小事,何必如此认真呢?”说完,对坐在地上的小玉使了个眼色:“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快些下去吧。”
小玉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多谢夫人。”之后转身离开了。
门一关,翠姨娘叹了一口气:“你刚刚那句话若是叫云若兮听到了,告诉你爹爹,怕是你爹爹就要责罚与你了。”
云若雨还未发泄完全,心中仍是憋着一口气。她走到翠姨娘身边:“娘亲,我就是看不惯云若兮那个家伙。凭什么,事世间女子所有的幸事都叫她得了去!”
翠姨娘撇了她一眼:“难道你在这里打骂下人,就能够为自己除这口气了?”
云若雨撅着嘴不说话。忽的,她眼前一亮,问道:“娘亲,莫非你早已想到了对策?”
见自家女儿终于开窍了,翠姨娘露出一个得意地笑:“那是自然,她不是京城第一才女吗,若是你能够毁了她的前程,岂不是要比要她颜面扫地更有快感?莫要为名声争风吃醋,这只不过是一时的,能够真的把握住别人的命运,又能走好自己的路才是真正的赢家。”
云若雨不懂翠姨娘究竟在说些什么。翠姨娘凑到云若雨的耳边低语几声,云若雨阴着的一张脸才好了许多。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云若雨很是认同的答道,但马上皱起了眉:“只是,这件事情若是被爹爹知道……”
翠姨娘邪笑道:“此事过后,除你我之外,绝不会有他人知晓。”
云若雨心中虽有些忐忑,但一想到今日后院中云若兮畏手畏脚的那个样子,云若雨不由得有些心动。
何必便宜了这个家伙呢?杀掉她都使得,这又算什么?
云若雨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好,我听娘的,我这就去准备!”
翠姨娘点了点头,云若雨转身离去。翠姨娘望着自家女儿离去的身影,唇角的笑意便更是明显了。
自己无能,只求得这一个女儿,若是不能叫她飞上枝头做凤凰,自己这个娘亲也算是白当了。
云若兮此时却并不知云若雨母子所想的这些。此时,她正在后院内闲走。近来爹爹心情烦忧,自己自然是不能够去前堂烦扰他的。待在自己的房中又太过烦闷,无法,只得在后院内这有限的空间内游走。说来也甚是无趣。
这后院虽说是府内的闲暇之所,百花绽放,却极少有人来此,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的,不远处传来了几位少女的笑声。云若兮闻声望去,只见府上的几位妹妹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云若兮眉上三结。自己若是不曾记错,她们可是从来不来这里的。不仅如此,她们的私交也并不是很好。
云若兮忽的笑了出来。想必她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们也真是抬举自己,竟聚集在一起来寻自己,也真是为难她们了。
只是,云若兮虽明白他们的心思,却不能够真的说破。自己虽明白他们的心思,但自己毕竟是十年前的自己,十年以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善良的嫡出小姐罢了,若是做的太过明显,定会叫她们有所警觉的。
那边的几位姑娘走上前来,却佯装刚刚发现云若兮在此一般:“姐姐,真是好巧啊。没想到,竟然在此见到了姐姐。”
后面的一位个子高挑的女子走上前来:“瞧你们这话说的,平日里还是要于姐姐多走动一些。不然我们怎会相差这么多?”
蓝姨娘家的若冰笑道:“就是,姐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与我们自然是有差别的。不知姐姐愿不愿意赏个脸,陪妹妹我小饮一杯?”
云若兮自知她们是有目的的,便婉言回绝:“多谢妹妹美意,只是姐姐我近来身子不适,不能前去了。”
说着便要离开。只是这些人怎会叫她离开?若冰急忙走上前来:“先前才见姐姐饮茶,点心也吃了许些,怎么这会儿就身子不适了?莫非姐姐诚诚心要疏离妹妹?”
果然,就同云若兮想的那般,她们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现在,云若兮也不知道她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想办法叫自己难堪。侯府的人,她最是了解了。
云若冰笑着说道:“听去过宫里的人说,姐姐舞姿轻盈,好似天人,只是妹妹们从未见姐姐跳过,不如趁着现在,姐姐独舞一段可好?”
虽是在笑,云若冰的那双眸子却好像月光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一般,仿佛能将云若兮整个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