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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打不交

一名少年骑士,引着马走了出来,年纪约十三、四岁,由于铠甲穿起来十分沉重,所以是一身蓝色布衣,黄棕色的头发,头戴一金色头环,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光彩照人。

这少年,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弹弓,上面刻着几朵美丽的雪花,实在与这男孩子的物件很不相称。

格尼森扳开母亲捂着自己嘴上的手,怒冲冲地对那些骑士叫嚷道:“谁!那个坏蛋用石头砸我!”

这少年用手扬了扬手里的弹弓,啪地,又是一颗石子,打在了格尼森的腿上,微怒道:“第一下,是惩罚你对我父亲的不敬,第二下,是因为你骂我了。”

看着马上这少年人类,格尼森又想起刚才被德萨用石头耍弄时的情形,不禁怒火中烧,猛然发力,从猝不及防地母亲怀中挣脱出来,恶狠狠地冲向那人类少年。

少年身旁的护卫,急忙警觉地拔出佩剑,将少主护住。但克里斯丙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让开。

那些护卫有些为难,但将军的指示,哪怕一个眼神,也是绝对需要服从的命令,所以只好退了下来。

克里斯丙心在想,这次带儿子出来,本来就是想让他历练历练,多多积累些实战经验。现在,对手也是个孩子,正好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况且有这个久经沙场的父亲在旁,自然不会有什么闪失。

这少年看到格尼森,向自己冲来,竟很潇洒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将身上的佩剑扔给一旁的护卫,那护卫十分诧异地道:“殿下,您…您这是做干什么。”

人类少年,一边活动筋骨摆好架势,一边道:“那小子,没有马,没有武器,我用骑士的方式,与他公平较量一番。”随即他看了一眼父亲,克里斯丙朝他点了点头,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此时格尼森已经冲到近前,一拳抡上,挂着呼呼风声,十分有力。那少年,侧身闪过,左手化掌为刀,向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喉咙,切去。

格尼森将脖子一缩,头部低下,以下巴护住喉咙,可他哪里料到,这样自己的后颈正好暴露给了对方。那少年手形一晃,一道虚影从格尼森面前划过,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后劲上。这股力量本能的使格尼森上身向下一弯,可少年的膝盖又朝他的胸口顶来,格尼森急忙用双臂护住胸部,可那膝盖也是虚招,硬朗朗的右拳才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面门上的实招。

格尼森不停地挥动双拳,却总也攻击不到对方,反到总被这少年找到破绽,总是挨打,极为吃亏。相比之下,人类少年的动作迅速,简洁,到位,显然经过专业的格斗训练,他的出招,既快又准,但却——不狠。那每一次打在对手身上的攻击,总是留有余地。

这人类少年,从小在王室生活,虽然自幼喜欢武艺,可由于身份高贵,竟没人敢和自己认真切磋,真是好生寂寞。今天,遇到这蛮小子,他自然高兴,虽然武功不行,但那股子毫无顾忌的蛮劲,却是他以前那些‘陪练’所不具备的,如果三拳两脚就把这好对手打倒,那岂不可惜?况且,这家伙又不是真的敌人,怎么能下狠手?

格尼森哪里知道少年心中在想什么,已鼻青脸肿的他,忽然有了主意。待这少年再攻过来的时候,猛地,一下地将对方抱住,放赖一般地死死不放。

“嘿嘿,你这家伙,这把看还你怎么躲。”格尼森右臂抱住少年的腰,左手轮拳,就砸他的后背。少年挣脱不开,也只好双拳猛击格尼森的后背。

虽然,格尼森每打出一拳,自己就要挨两拳,但比起刚才只能挨打,还是要强上许多。而人类少年,此时被对手死死抱住,那些格斗技巧显然是用不上了,也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直打蛮干了。

但要数力量,要论蛮干,那他可比身为蛮族的格尼森逊色许多了。不久,少年已被格尼森按到地上,那格尼森也毫不客气,挥拳便打。少年在下方,膀臂没有施展的空间,不方便使出力气,只能用手护住头部,完全处于被动。

正当格尼森,又挥起拳头的时候,他的手,一下子被抓住了。

格尼森,一脸不快地转头看去,突然滞住了,那抓着自己手的,竟是他的母亲妮蓝。紧接着,眼前金星一闪,一记重重地耳光打了过来,脸上泛起了火辣辣的痛。

妮蓝气愤地将格尼森从少年身上拽了下来:“你这不听话的孩子,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格尼森此时气也出的差不多了,看看眼前的人类骑兵团,也心知自己闯祸了。

妮蓝将格尼森拖到自己的膝盖上,啪——啪——啪,重重地打他的屁股:“看你再闯祸!看你再闯祸!”

刚才还英勇异常,此时却被妈妈打屁股的格尼森,看起来十分尴尬,又十分狼狈。人类少年,爬起身来,也不由得扑哧一笑。

而妮蓝正是想通过这样,敷衍过去,而让人类放过自己的儿子。

“你的儿子很勇敢。”一声沉稳厚重的声音,使妮蓝的手停下了,她呆呆望去,那马上端坐的,正是刚才被儿子叫做‘小胡子’的将军。

克里斯丙,仿佛若有所思一般,曾几何时,克鲁洛德的人民,人人都能骑善射,勇敢非凡,这个国家,曾一度是一个地域辽阔,富有强大的帝国。而今天,长期的奴役与同化,使这个民族已经颓废了,他现在所见到的蛮族人,个个都是胆小怕事,软弱无能,就如同刚一进村时,看到的那些村里人一样,可眼下的这个少年,却绝对是个例外,他拥有蛮族人所丧失的勇气,他很欣赏这种勇气,但埃拉西亚帝国,却是不希望,蛮族人再次获得勇气。

太阳缓缓西下,克里斯丙的骑兵团,在这里安顿了下来。这村庄的人口由于大不如前,所以剩下的房屋很多,不过几乎都破旧得难以入住,好在克里斯丙等人,都是职业军人,并不在乎这种艰苦的居住环境。

“父亲,我还想和那小子再较量一次,下次只要和他保持距离,我就一定能赢。”人类少年,嘴里嚼着烤肉,对自己的父亲道。

克里斯丙满意地看着儿子,他发现,儿子通过下午的打斗,的确对格斗又有了不少新的领会。看来这次让他出来见识一番的决定是明智的。

“我儿,今天你表现很好,在较量中,你还没有忘记一个骑士应该拥有的公平和仁慈。不过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那些不服上帝管教的叛逆者。那时,希望你能够全力以赴地消灭敌人,军事战争和切磋武艺是两个概念,这一点你明白吗?”克里斯丙慈祥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恩。”那少年点了点头。前方的篝火,在他的海蓝色眼眸中闪动着,燃烧起他内心的兴奋。

次日天明,田野里仍是空荡荡的,每户人家都是窗门紧闭。谁知道,这次人类来此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格尼森也是同样,与母亲待在家中。虽然自己根本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害怕,可却拗不过母亲,无聊地躺在床上,手里打磨着自己制作的石偶。这是格尼森打发时间的活计,不过这乡野之下,也没有什么打磨石偶的专用工具,只能用一块石头,去磨另一块石头,做出得东西当然是粗糙之极。不过,格尼森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心思,时不时的拿出来磨磨,力图尽可能的做得好看一些。

“当——当——当”房门声骤然响起。妮蓝心中一惊,难道是昨天的人类?他们是找儿子算账来了吗?此时的她,真是后悔昨天没有下定决心,带着儿子离开这座村庄。

“我去开门。”看着母亲惊恐的样子,格尼森满不在乎的跳下床。可一把被母亲拦住,妮蓝眼睛有些湿润,摸了摸格尼森的光头,哽咽道:“待一会,一定要学乖一些,他们心情好了,会原谅我们的,千万别和他们打架,知道吗?”

格尼森觉得自己的母亲,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和母亲一起,走到门前,妮蓝缓缓地将门打开——昨天的那人类少年,豁然出现在眼前。

“你这家伙又来干什么。”一看到这少年,格尼森又忘了方才母亲的嘱咐,说起话来,还是那雷打不动的硬气。妮蓝急忙将格尼森推到一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家孩子不规矩,还望您且莫见怪,我回去会好好教育他的。”

人类少年,显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双手掐着腰,对格尼森欣然道:“喂!你小子,身手不错。叫什么名字。”

妮蓝看着他的表情,似乎不像来找麻烦的意思,但也不敢让自己这莽撞儿子胡乱答话,便又捂住格尼森的嘴,自己答道:“他叫格尼森,您有什么吩咐。”

“哦,格尼森,你好。我叫克里斯丁,做个朋友,如何?”克里斯丁,微微向格尼森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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