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和石头二人辞别了莫天勤后便去山门处取了衣被行礼,谢过了赶车的老伯后,在轮值山门的陆宏帮助下,大包小包的将所有家当带回了辛区的庭院内。
此时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王若视野飘过院落的墙壁,但见远方天幕下的衰草残茎,山边的树叶橡丛,登时浸在一片柔美而耀眼的绮照之中,庭院之中那颗桃树的倒影也长长的蔓延至院落的东墙之上,成为了那缕斜耀中仅有的点点微尘。
谢过陆宏师兄之后,王若二人便在陆宏的指引中去了外门的食堂。忙了一天,二人都是饥饿难忍,只觉得哪怕面前有半只牛也能吃得下。
寒山外门的食堂也分为七处,七座分院各一处食堂,举凡是外门弟子,餐饮一律免费供应。王若和石头顺着陆宏所指的方向寻了许久,终于在问过三五位师兄之后成功找到了开阳院的食堂。只见这座食堂乃是一座高台厚榭一般的建筑,层楼叠榭,长宽不知几十丈,看来竟比寒山派巍巍山门还要气派许多。
石头笑道:“莫不是这寒山派中都是一帮吃才?这一处食堂竟比山门还要气派!”
王若摇头笑着拍了拍石头的后背,也不接话,拉着石头进去顺着人流排起了队。排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打上了饭菜,随处找了一个空桌吃将起来。
“二位师弟看起来面生的很啊,年级轻轻就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那人也不管王若石头二人,降低声音说完话便径自坐在了王若的对面。
王若正在狼吞虎咽中,闻声吓了一跳,看向面前,却是个年约十八九的外门弟子,五官清秀,一袭长袍,单从长相来讲也算是英俊潇洒,只是眉毛不停的向着王若挑动,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猥琐之感。
王若不明就里,应声答道“这位师兄......”
那人“嘘”一声摆摆手,压低声线窃窃说道:“不必多说,通过我这几个月的观察推算,那位宋师妹今日用餐肯定就在咱们右手边这一桌上,嘿嘿,纵使再聪颖高冷,也逃不出我玉树临风田宝伦的魔掌,嘿嘿!”
王若和石头愕然对视一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田宝伦“淫笑”过后,以那种“你懂得”般的笑容向着王石二人又挑动了下眉毛,赞道:“二位师弟如此年轻便有似我一般敏锐的观察力,当真是我辈中的奇才。嘿嘿,这位宋师妹乃是外门十大美女其一,也不算枉了咱们三个英才的一片苦心啊”
王若和石头年方十二,何时见过如此轻浮猥琐之人,脸色羞红的埋头吃完盘中剩饭,理也不理田宝伦,起身便走。
田宝伦见二人起身离开,忙出声挽留:“二位师弟莫慌,我虽然是师兄,但是先来后到的道上规矩还是讲的,那宋玉清宋师妹今日便让与二位也无不可啊”。
话音刚落,田宝伦就觉的整个嘈杂的食堂都静谧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回身一看,右手边的一个餐桌之上,一个秀丽的少女正用一种杀人般的目光紧盯着他,银牙紧咬,气的说不出话来。
田宝伦心道“糟了”,情急之中连忙举起双手,以袖掩面,边在人群中挤行口中边喊道:“都让一让,都让一让,我尿急,尿急”。
*************
王若和石头挤出食堂后仍觉的不放心,一路小跑的奔回辛区的宿舍庭院中,直到关了院门才悻悻摇头,苦笑的回到室中。
此时的天幕已黑,王若掌上了灯,拿出莫天勤交予二人的那本法诀,准备研习练气道法。石头一眼望去,看见那书并不厚,只有半指左右,书面泛黄,上面也无书名,只有在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莫”字,想来是莫天勤师兄所留。
王若和石头对视一眼,然后激动的翻开了书本。“气,因其行于体内而无形,发于体外而无影,运走自如,可知觉而不可见,因故得名。生气始于鼻,止于肺;真气运于经、络、脉。收视返听,凝神入炁,调息绵绵,心息相依........”
二人看着云里雾里,只得细读了文字下面莫天勤密密麻麻的详细注解,方才懂了文中所讲。细说开来这练气的方法也算简单,按照莫天勤的细节二人很快各自做好姿势。
王若静静做好,双腿相盘,脊柱停止。闭上眼,舌头卷起抵住上腭,此谓之曰“通鹊桥”。双手采取跌伽手势,放在丹田前。然后,身心放松,意守下丹田,去除杂念,控制呼吸,使之绵长。
王若按照书中所讲的呼吸方法,吸气,气通鼻而达下丹田,然后停住,呼气,全身浊气排出体外,谓之‘去浊存清’。胸部扩展,真气由鼻到胸部气海。然后呼气,压缩胸部,真气由胸递到腹部下丹田,腹部扩张,真气由胸部抽到下丹田。
只几个呼吸间,王若就觉得腹部暖暖的,很是舒服。丹田内似乎有什么在轻微的跳动一般,逐渐发热。只觉得每一次呼吸,下丹田都会热一下,只是轻微的热,随着呼吸长短时间的深入,热像越来越明显。只觉得丹田处竟形成一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旋,壮入针孔一般大小,而王若感觉能看到,却又看不到一般朦胧虚幻。全身的经脉都随着这一处气旋而奔走,而这一片天地之中,竟能微微感知到某种冲灵厚重的气息在静静游离,忽隐忽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若幽幽醒来,环视窗外,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爬上夜空,皎白寂寞的挂当正空,王若瞬时一惊,竟不知已到了午夜。时间过了这许久,王若却只觉的神清气爽,身上再无一丝疲累感觉,像是睡了好久,终于迟迟醒来一般的舒爽,而双腿盘坐如此许久,竟无一丝疲惫酸麻之感。而王若身旁,石头依旧在闭目修行之中,全然没有发觉王若醒来。
王若脸色轻笑,重新闭上双目,按照法诀中的呼吸方法,继续修行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若被一声“啊”惊醒,施施然睁开了双眼。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大半,一阵凌晨寒风透窗而入,那一面清澈的凉意终于让王若完全清醒过来,身旁则是一脸讶然的石头。
“若哥儿,我们竟然这般修行了一整夜?”石头讶然的问着。
王若却是记得自己半夜清醒过,向石头解释一番,言说见他还在修行便没有扰醒云云,石头这才恍然,兴奋的向着王若说着修行的感觉,王若也将自己的感觉向石头一一说出。
二人交流之后才发现原来二人修行时的感觉俱都一样,都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丹田处的气旋。
石头见王若的情况和他一样,才放心拍拍胸脯,似乎生怕自己修炼错了一般,开口笑着说道:“若哥儿,丹田处有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气旋,收紧肚子却感觉不出来,哈哈,你说怪不怪?”
王若正要附和的笑笑,忽然意识到石头说的是鸡蛋大小的气旋,脱口而问:“石头,你的气旋是鸡蛋大小?”
石头歪头答道:“是啊!”
王若诧异的看了石头一眼:“为何我丹田处的气旋只有针孔大小?”
石头面色一急,小手拉住王若的胳膊,忐忑的问道:“啊!若哥儿,是不是我修炼错了?”
王若也自然是不知,眼神撇过桌上的那本秘籍,宽声安慰石头道:“别怕别怕,咱们看看这本秘籍上怎么说,若是还不明白,咱们便去向莫天勤师兄请教”。
石头听话的点点头,凑过头和王若一起翻看起来。
“生气始于鼻,止于肺;真气运于经、络、脉。收视返听,凝神入炁,调息绵绵,心息相依。气聚丹田,周行于体,行止俱于丹田,可成气旋。历久而长,随时而变,旋如卵白,则一层气成矣。”
王若看到此处心中已经明了,谨慎起见,又看了一遍莫天勤的细解——“正常呼吸之气在鼻中开始,行止在肺中;而修行的所吸收的真气,则是运行在经脉经络之中,运行周身之后聚集在丹田之中。在丹田处形成一个气旋后,这个气旋便成了真气运行周身的起止之处,起于丹田,止于丹田。而这个气旋则会随着修行之期长短渐渐变大,气旋变成鸡蛋大小之时,就是练气第一层修成之日。”
王若看罢终于安心,兴奋的向着石头解释道:“石头,莫怕,你可知已经修成了练气第一层了?”
石头震惊的看着王若:“真的吗?若哥儿!”
王若狂笑的点点头,面对石头夸到:“石头,你可真厉害!”
石头羞涩的摸摸头,嘿嘿笑着不语。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一抹光照耀到王若二人的庭院中,随眼望去,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画间弥漫着温馨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