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拿着考费跑了很多商店,商量着给舅舅买什么生日礼物好,蛋糕店的老板娘看见这么小的我们东蹦西跑提出了过生日买个大蛋糕很吉利,我一眼瞟见了橱窗里的一个被五颜六色的奶油和水果装饰着蛋糕,我指着这个精美的礼物,问眼前漂亮的阿姨:“阿姨,这个多少钱?”我看着看着口水都流了出来,我从来没有吃过蛋糕这个美妙的东西,它的外观真好看,余乐扯了扯我的一角,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笑脸嘻嘻的看见阿姨。
“这个要200块,旁边那个150要便宜些。你选好要哪个了吗?”漂亮阿姨热情地介绍,我听了价格顿时泄气。
我说:“我没这么多钱。”我手里紧紧揣着我跟余乐凑在一起的50块,还差这么多呢。
阿姨听了没了刚才的热情,摆摆手说:“没钱就别买。”
“我们等会就有钱了,你那蛋糕别卖了。”余乐蹦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就牵着我跑了,我跑的踹不上气,甩开他,问:“你干嘛?现在能给舅舅买什么礼物?钱少了。”
余乐抿嘴没有说话,我又焦急的想着天黑了舅舅该下班回家了,得在天黑之前给舅舅做一顿饭和礼物,以至于我错失了余乐刚刚一瞬间的诡异和眼神的黯然。
我准备问余乐我们还能买什么不超过50元的生日礼物,我发现余乐不见了,这时候我更着急了,那日他被坏人追着跑,那是我们相遇的第一刻,我害怕那些坏人又找上他趁我不注意把他给带走了,当时的我愚钝,怎么不想到如果他被抓走,同样身为小孩的我一样会被劫走。
我找了余乐整整40分钟,然后又回到他消失的原地,我在等他,我急的泪水都流了出来,我很久没有哭过了,而这次是为丢失了的他。
我蹲着地上抽泣着,突然余乐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手里还捧着那个精美的大蛋糕,我几秒钟的惊喜,然后心里慢慢发凉,我第一次冰冷着语气问他:“钱哪里来的?”是的,200块不是小数目。
“你别问了,我们回家给舅舅过生日。”他向我伸出他的手,准备拉我起身的时候我偏了过去,笔直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质问道:“蛋糕这么贵,怎么买的?”我直视着他,心里的小火团开始爆发,此时我看见他逃避我的眼睛。
“买蛋糕的钱是不是偷来的?”我语气中参杂了肯定,因为我不得不怀疑曾经半年前的他被那么坏人逼迫着做偷钱的勾搭,我见他不说话,我的心里凉的透底,那一瞬间他眼睛往向别处的情景是让我觉得他是羞耻的。
后来,没有顾上我还在生余乐的气,找到了三叔还是一同回了家,我们买了些气球,舅舅还没回来,我们开始布局舅舅的生日场景,吹着气球,放在了舅舅的房间里面,用余乐的字迹木桌子上面用石头写上“亲爱的舅舅生日快乐”,蛋糕干净的摆放在桌上,我望着那蛋糕第一次觉得它是丑陋的,刺痛我的眼睛。
舅舅刚准备进门,惊讶的看见我和余乐站在门角:“你们今天这么早下考,小木你怎么回事?”
我吞吞吐吐地回答:“没考。”
我能想象出舅舅此时非常生气,他脸色僵硬:“胆子肥了啊,你们贪玩也有个限度!”
我被舅舅严厉的语气吓的抖擞,我早该知道这个结果,舅舅很看重我的学业,他为我品学兼优引以为傲。
余乐笑嘻嘻移步到舅舅跟前,保护着被舅舅斥责的我,把我挡在身后,让我一时闪了眼,余乐的笑让我莫名的安心,他说:“舅舅,生日快乐!”
舅舅的脸色开始变化,有震惊,气愤,最后化为片刻感动,这是我懂事以来陪着舅舅过的第一个生日。
后来,舅舅问这个蛋糕的钱是怎么来的,余乐的回答让我心里有些惊心,他低着头神色黯然,“我给蛋糕阿姨洗了50个盘子。”
晚上余乐复习功课的时候我突然瞧见他手指贴着一个不起眼的创口贴,心里的歉意却说不出口。
那天是2012年2月4日,我舅舅的生日,我却一直不知道那也是余乐的生日。
也是从那一天,我试着靠近余乐,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睛,能把我整个小身躯都吸进他蓝色的海洋里,在我恍然发现他就像青春小说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他笑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全世界都在为我照明,我从黑暗中爬出来,我从噩梦里释怀。
春天的气息逐渐在这片土地扎根,梨花盛开,让人恍惚前世今生梨花树下,那抹淡雅朴质,在一个名为安城的小城,城里有一个村子。
有2个孩子躺在犁土寸挨近田地的一排排梨花树下,让我想到一首我背诵过的一句诗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太阳有气无力的出来了,光芒有些淡,洒在我身边余乐的脸上,我嗒拉着脑袋,我想靠近余乐,我想知道他的一切。
“余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妈妈她很忙。”
“你妈妈爱你吗?”
“爱。”余乐嘶哑地回应。
我听见余乐语气的反常,我问他怎么了,他看着我,脸色有些忧郁,“我想她了。”
我顿时觉得难过,余乐语气坚定,“妈妈一定会来找我的!”
余乐被困在这样一个世界上这么小的村子里,他妈妈会找到他吗?这像一个捉迷藏的游戏,我心里不希望余乐离开我,当时的年纪和心性单纯,只是本能地想与余乐一起玩耍。
“余乐,你打算住在我家里多久?我不希望你走。”
“夏木,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姐姐。”
原来我们一直在扮演姐姐和弟弟的故事。
我的心很失落,我低着头玩弄地下的梨花瓣使劲摧残,“如果有一天你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余乐摸了摸的我头笑了笑,我迷恋地望着他,他的笑干净不参任何杂质,洁白的大牙齿和嫩嫩的磁性嘴唇,特别是映入我眼底的这双眸,没有一点浪花,纯净的像张白纸,仿佛全世界都融入他海蓝的眼底。
“一定会!”他向我保证。
我欣喜的抓了抓他的衣角,心里溅起浪花。
我希望你一直陪着我就好了,陪着我玩闹,有你在身边的日子让我忘记学校的不愉快忘记自己还是只丑小鸭,哦,不,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的余乐。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闭着眼躺在草地上,似乎是睡着了,内心有一丝渴望控制着我,
“余乐,余乐?”听不到回应,我小心地弯身,靠近在我面前越来越放大的俊脸,抑制住心里的小紧张偷偷亲上了余乐完美唇形的嘴,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他的唇瓣软的像豆腐般软柔,此时我已经脸上发烫,赶紧撤离了致命的吸引。
我像个犯人一样心里乐滋滋地逃离了刚刚留下我初吻的人儿周围。
可是我没有注意到在我偷香成功起身的那一刻,他已经苏醒。
余乐你知道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请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为什么我在这个世界这么孤独,除了舅舅和余乐,就没有一个保护我能让她们害怕的天使吗?今天我又被欺负了,我偷偷躲在回家路上的干枯的稻草旁边嚎嚎大哭和我无声的抱怨,没有其他发泄的源泉。
“夏木,你在哭什么啊?”我突然跳了起来,擦干眼泪,委屈的看着眼前冒出来的人儿,他显然也被我吓的后退了一步。
“余乐,你先回家吧!”我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道。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他白皙嫩手鼓着拳头气势汹汹的询问,俨然一个小大人模样。
我被他动作一惊,“坏人自有坏报,余乐别担心。”
真的会有坏报吗?我恨不得千刀万刮了,恨意逐渐萌生,仔细想想我才十二三岁啊,这是我的青春吗?残败了吗?用力拍了拍脸,心里无助,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不能恨,天上的爸爸妈妈和舅舅还有余乐肯定都希望夏木善良,所以夏木一定要做个乖巧的人,毕业了我就有好的生活了。
我劝他别冲动,心里酸酸涩涩让我继续抽泣了起来,他跨小步过来,我慌乱止住他。
“别过来,余乐,你先回家,舅舅做好饭了,我等会就回来。”
“为什么不让我过来,我抱抱夏木,夏木就不难过了。”
我悲伤的心恍惚得到了一丝光明缓慢愈合我的难过,我也想让你抱啊余乐,可是夏木身上脏,鼻涕到擦在衣服上了,我知道余乐有洁癖,即使你愿意我也不想看到你愿意中的克制。
原来每天生活在被欺负尊严轻微践踏的日子里,我变的不幼稚了吧。
“不要!我是你姐姐,你要乖,不然我要大哭了。。而且。。”
话说到一半,我看见余乐跑远了,我隐约能穿透他离开的惊慌。
也许是怕我哭吧!我仰望阴沉沉的天空,泪水却流的厉害了。
2012年7月,天气刺骨的热,一片被树藤隐藏的小花坛里有个穿着白色小棉裙的小人影安静的低头算一道难题。
突然有人戳了戳我的肩膀,本能的站起身后退,我一直低着脑袋,我怕班上那些女生又开始玩起捉弄我的游戏,这是我深处的噩梦。
“你好,你在害怕我吗?”男孩温和动听的声音响起,我慢慢用眼角打量他,我有些诧异,像漫画里面的男孩,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像夜空中皎洁的白月光,我站在他面前要矮上一个头还多2厘米。
“你是三好学生吗?别人都在玩,你一个在这里学习?”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被一个异性又比我大的人这么看着,我的脸有点不自然。
我难过的回答:“我被排挤,我只能一个人。”
“你叫什么?我叫洛凡星。”
“夏木。”
“你很特别,你学习。。”上课铃声打乱了他准备脱口而出的话,我礼貌性的右手摇了摇,“上课了,再见!”
我舒了一口气,除了余乐,我很少跟异性接触,他的年纪比我要大一点。
“你学习的样子很美。”他清朗的声音随着空气中声波不断传入我的耳中,我的脸渐渐红的彻底。
我刚要进门,一只亮丽涂满指甲油的手挡住了我,是她们,我噩梦的创造者,我噩梦的发源地。
我就这样会挡在外面,林子雪瞪着我:“出去一趟。”我小声的回复着:“上课了。”
旁边站在门角的女生,嘴巴骂道:“草,跟我们走,有事问i,最近不得了了,敢反抗。”
我被她咒骂的不敢吭声,我想求助老师,可是我低着头,用眼角瞟了瞟教室台,我的心一点点坠入深渊。
我被她们拖到我之前遇见洛凡星的小花坛中,我很慌乱,天气本来就热,汗水因为我的过分紧张流露的更多了,我的脚在抖,不停的抖,我努力让自己站稳脚跟,其实我很逃的,但是我全身遇见这种问题我就是一个等待宰杀的羔羊,我连跑的勇气都没有,双腿变得多么无力。
“夏木,是不是你向老师告状,说我们欺负你?”林子雪叼着烟恶狠狠的说道。
我懵了,我急忙向自己解脱道:“我没有!”
我曾经鼓起无数次心中小小的勇气向老师哭诉,我是怎么被折磨的,我的尊严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个玩具,但是她们总是欺负完我恐吓我,“如果你告状了,我们会变本加厉。”你看,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忍,我知道强者生存,弱者被踩在脚下。
林子雪那一脚是我承受不住的,她的高跟鞋刺痛了我的肚子,我被踢在地上,我很无助,我已经泪流满面了,眼睛模糊的看不清她们的表情,我恨那个故意陷害我告状的人。
“子雪,要不要打耳光?”
“打,她的脸她的做作我就是见不得。”
我听着心里一阵紧,我哭着极力摇手,“真不是我,我不敢的!!”
我话还没落音,接连几巴掌向我甩来,我连踹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眼泪流进我的嘴巴,我不顾形象的大声哭了出来,嘶吼道:“不要打了,求你们了!”我的脸被打的伴随着夏日的热风疼痛不已,儒弱的我让我觉得更是耻辱,我的心在她们打了20个巴掌停下来的时候出奇的平静,我的脸麻木了,心也麻木了,我内心的恐惧达到最高阶段,我快疯了,也许。
我想舅舅,我想余乐,余乐你这时候肯定在上课吧!
林子雪好似还不罢休,准备再次继续刚刚令人发指魔鬼般的动作时,我的脑袋里已经不断回播着巴掌的声音,当我听见那夏日如风一样温尔动听的声音的时候,我心里像抓到了一根救命草,朝他望去。
真幸运,是他。
“你们一群女生欺负夏木,如果闹出重伤,你们都要坐牢,以后我在看见你们这样的行为,我就把今天的事报警。”
林子雪被他吓的不敢说话,旁边的女生看见他,眼里荡漾着痴迷,嘴巴喃喃着:“好帅!”
这是第二次见面,我的救星洛凡星保护了我,替我赶跑了她们。
我这么狼狈的一面被一个像天使一样降落在我面前的他,我无地自容。
我冰冷的语气让他有些抱怨,“你要反抗,不要被欺负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说:“我习惯了,我还是很害怕,我太儒弱。”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沉默了一会,艰难地下了一个决定,我说:“我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