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还敢挥着短剑迎战几名凶徒的秦雨,看到方一平几个人出现了,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哇地一声哭起来了,指着几个纨绔们哭诉:“他们欺负我……”
“姑娘别哭!有老夫等人在,你不会有事的。”老金相对沉稳,止住了秦雨的哭泣,详细询问事情经过。
方一平打量了一下秦雨见其衣衫已经有几缕散破之处,显然是刚刚被抓坏的,脸上带了汗,又糊上泥巴尘土,头发湿嗒嗒地粘在脑门上,显得分外狼狈,右手抓着剑柄,却在微微地发抖,看来累得不轻,不由地怒气上升,盯向了对面的几个狂徒。
几个浪荡子显然也被突然闯出来的一行人吓了一跳,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对着方一平等人指指点点。这里方一平大概猜测出来是怎么回事,这几个纨绔子先前在路上纵马狂奔,差点撞杀踩伤无辜民夫,面对沈鲤责骂却敢无动于衷,现在又和秦雨产生冲突,用脚趾头想一想都能明白。
稍顷那个穿红衫的大摇大摆走上前来,叉着两脚,五指嚣张的冲着方一平这里一挥:“对面哪来的狂徒,胆敢阻拦你家爷爷们玩乐,是不想走出这归德府城了吗?”
身后白衫和紫衫的两个跟着起哄:“这他娘的敢砸 咱们弟兄的场子,也就是不给吕爷的面子,你们几个老帮子是不是活腻味啦?想让爷爷们给你松松骨头吗?”
听他们叫嚣的不成体统,气焰太过狂妄,老蒋挺身上前,朗声对紧随其后的法信说道:“和尚,你出恭完了怎么不把茅厕门关好啊?这特么的太臭了,也不知道哪家的狗吃屎还往外跑啊?”
法信合掌:“阿弥陀佛,是贫僧的不是,小节失察,罪过罪过,恕罪恕罪……”竟然真的装模作样的念起经来了。
那几人不知道他俩说的是啥,又围在青衫旁边嘀咕着什么。
小四嘴快,脱口而出:“在家和路上都没见你念经这么像模像样的,和尚你肯定是装的哈哈哈哈!”
和尚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表示不屑:“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怎么能说我装呢?我装什么了?”
“你刚才根本没出恭,你就打坐,其实你是打盹。你刚才骂得好啊,休想瞒过我!”小四还很得意。
“什么?”那几个纨绔不干了,再蠢也听出来小四的话什么意思了。
红衫三角脸破口大骂:“弟兄们,这几个反贼行迹不端,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你们看出来没,就是今天上午跟我们作对的那几个东西,不过现在沈老头不在这儿,咱们不必顾忌太多,能弄死就弄死,弄不死就先抓起来,男的浸水牢,女的么,咱们轮着玩腻了卖掉,你们看怎么样啊?哈哈哈哈!”言下甚是嚣张得意。
“住口!”老金怒不可遏,挺身而出道:“这大明的天下,归德府朗朗乾坤,岂是你等小贼为所欲为之地,如此嚣张跋扈你们真的就不怕王法吗?”
纨绔们一阵哄笑:“王法?什么是王法?哈哈笑死爷爷了,在这归德府我们就是王法,这天下吕大人就是王法。”
“废什么话啊,你们几个把这几个小东西拿下,尤其是那个为首的”,吕不器一指方一平,他也看出来方一平在这群人里的地位了。
树后头那几个家丁闻言蹿出来,抽出随身的腰刀绳索,成半包围状冲着大伙儿围过来了。
形势真的危险了,不能再犹豫了,方一平一声大喝:“动手!”
小四等众人再不客气了,咯嘣嘣一阵乱响,地上已经躺下几名家丁,都抱着脚腕子哎呦哎呦地叫唤个不停,话说短箭的效能真不是这个时期普通战斗力的士兵能抵挡得了的,尤其是这种近身格杀。
呛啷!各人也都拔出了背后早就出鞘的唐刀,雁别翅排开阵形,老金中间,左侧法信老蒋老李,右侧方一平小四加一个刚刚逃出来的秦雨,大伙儿踹开在地上打滚的家丁,向着几个纨绔逼近过去。尤其是秦雨,刚刚脱险,现在有了复仇的机会,眼睛都红了,咬着牙,俏脸上挂着寒霜,恨不得吃人的狠样,只是与她的相貌实在相差甚远,让人看上去感觉有点点滑稽。
几个纨绔大概没想到手下的家丁还没动手,先叫人全都撂下了,这和以往任何一次挑事儿的局面都不同。现在见七个人杀气腾腾过来了,身上还有不可知的暗杀武器,才感觉到恐惧,不由自主的缩在了一起往后躲,就把那红衫的给突了出来。即使如此,那红衫尤自嘴上不服输,还在叫骂:“特么的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在这归德府里惹了我你们休想活着出去……”
擒贼先擒王,灭了这厮的威风其他人就好办了,既然这个吕不器就是这群人的首脑,那就不用客气。趁着他满嘴胡唚的工夫,方一平冲方小四一使眼色,哥俩同时开动了,笃笃笃笃四支短箭冲着红衫吕不器激射而去,那吕不器见势不好,还没来得及撤身躲开呢,就觉得裆下一凉开始通风了,原来裤子下面前后贯穿给射了个小窟窿,短箭带着风嗖一下钻到后面泥土里不见了。再一瞅眼前地上黄土冒烟,另外几枝短箭也刷地钉在他的脚前脚后。这小子哪里经受这个,一股子黄尿顺着裤脚就淋下来了,一时间骚臭得几不可近,其他几个纨绔子弟纷纷掩鼻奔逃,退到了树底下。
感觉今天不能善了了,几个家伙也抽出随身佩剑,挥舞着就要和方一平他们拼命,这边吕不器鬼哭狼嚎地在地上爬着想逃走,可惜脚软不得力。身边几个受了伤的家丁又没能力扶着主子起身,遂乱作了一团。
见场景有些乱,方小四老蒋跃跃欲试,想要趁胜追击,老金拼命打着手势,让大伙儿保持镇定。方一平拉着秦雨的手,阻止她上前砍杀那倒霉的始作俑者吕不器。估计以她的气性,非得把吕不器剁烂了才能解恨。
正混乱中,远远地又听见一阵马蹄声响,有人呼着:“别打了,手下留情!”三五匹快马疾驰过来。
当先的正是老江,身后却不是沈鲤又是何人,再后面是个管家服饰的中年人,两三个紧身短打的家丁。
来到近前,几人跳下马来,扶着沈鲤老爷子下了马,来到近前。方一平连忙率领着老金等人上来见礼。沈老头打量了一下众人,目光落在秦雨身上,问:“这就是你们一路过来要找的丫头?”
方一平恭敬地回答:“正是,一位长辈家的千金,因为怄气私自出来游玩,不知道怎么恶了这几个纨绔子,还不曾过府拜望,就劳动老人家亲自出马,真是惭愧。”说罢,弯腰致谢。
沈鲤一摆手道:“贤侄倒不必多礼,你在我家门口,却遇上歹人,我就有责任施以援手。只是这趟赶过来,原本是害怕你们受人欺负,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我要是再来迟了,恐怕就要捅出大娄子了,幸亏来得及时,幸好幸好。”
说罢,昂首来到那缩成一堆的烂人们面前,一指吕不器等纨绔子,怒喝道:“吕家小儿,屡次藐视王法,败坏我朝法纪,真当这大明王法容你等泼贼为所欲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