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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福及祸潜(2)

倾宫之内,瑶台之旁,是宽敞的殿堂,靠墙处,是一排排坐榻,坐榻前方,有放置酒具、干果的木几。朱红色的柱子,支撑着这个高大、敞亮的大殿。墙面平滑,阳光照进,撒上一层金色光晕,此时这里空无一人,显得美好而宁静。地面上铺着青色的方砖,典雅、干净。

这个地方,就是乐师们、姑娘们表演吹拉弹唱、舞蹈的地方,他们这些各个部落来的小伙、姑娘们,何时见过这样气派的建筑,进了里面,先是东张西望,差点忘记自己是干什么来了。乌曹赶紧的叫了声:“快点取自己的乐器,姑娘们,赶紧的去里间换衣服,王上、王后就要到了。”姑娘、小伙子一听,赶紧的散了,各自跑到殿外的廊庑房内取各自的东西。小伙子有拿柷的,有拿古琴的,有拿笙的……姑娘们换了衣服,轻飘飘的纱衣,裹住她们的年轻的身体,显出美好的线条。长发垂到腰际,头上花瓣装饰,挥挥广袖,仙女一样来到大殿……他们这些男女,排列着整齐的队形,站在大殿内,等候夏王和王后的到来。一会儿,乌曹在殿外呼道:“大王、王后到。”只见夏王、王后有侍女们陪护着,来到大殿。“恭候大王、王后。”这些男孩、女孩齐声呼道。乌曹见大王、王后已经落座,才说道:“各就各位,准备奏乐。”

乐师们赶紧抱着自己的乐器,回到靠墙的坐榻上。那些女孩站在大殿中间,平视前方,面带微笑,只等那乐器奏响……

只听那金钟一声敲响,好几种乐器齐奏开来。那音域宽广、深沉、悠远的是琴之音;舒缓平和、古朴淳厚的是陶埙之音;圆润轻柔、幽静典雅的是箫之音……中间夹杂着皮鼓的咚咚之声,首尾金声玉振……那一个个漂亮的女子,在殿堂中间,随着乐曲起舞,衣袂飘飘,美目流盼,广袖时而飞舞,时而低垂,随着乐曲的变化,身姿也不停发生着舒缓紧急的转化……如此庞大的阵势,不仅是王后没见过,连那在位三十多年的夏王也不曾见过……一时间,大王、王后只是睁大眼睛不停地看,不停地听,似乎已不在人间……整个乐曲之间,二人无一句对话,直到乐曲结束,两人还沉浸在美妙的乐曲中,回不了神……

乌曹也被眼前的阵势震住,好一会愣神,清醒过来,才一声:“舞者退下”,那些女子慢慢退后,低首垂眉,只等大王开口……“乌曹,这个乐曲,何人排练?”大王问。“回大王,微臣稍通音律,和几位乐师共同讨论、排练。”“很好,韶乐的八种乐器用全了吗?”夏王问。“回大王,用全了,不敢欺骗大王,大王可一一查看。”乌曹回答。“本王相信爱卿。乌曹,今日演奏成功,赏!”“臣遵命。”乌曹高兴的声都变了。

王后看了这次韶乐演奏,整整三日回不了神,见了大王就说:“大王,那是人间的曲子吗?那是真的吗?臣妾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像在天上一样。”夏王看王后这样痴迷,就说:“王后如此喜爱,本王就让他们多演奏,这有何难?王后再感觉感觉,是不是真的。”那王后一听,喜不自胜,说道:“这么美妙的曲子,人间哪能几回闻呢?臣妾一人享受岂不可惜?还是再请王爷、王妃一起欣赏,一大家子高兴高兴,岂不更好?”大王一听,点头答应,那王后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一听可行,高兴地搂住大王不放……

没过多久,夏王就举行了一次家宴,各位王爷、王妃、侍女以及他们的孩子们,大大小小几十口子的人,周围的座榻上,坐了个严严实实,侍女们站在身后,为他们添水,随时侍候他们。大王爷、二王爷已经快五十多岁了,见了夏王,客套了几句,自然安静坐在那里,欣赏从没见过的盛大的歌舞场面。只是那四王爷,自小不喜习武,偏爱些玩乐的东西。这会子见着这么多的乐师、歌舞女,狂喜的有些控制不住。他站在大殿之上,面脸喜色,对夏王说道:“王上,臣弟有个不请之请。”夏王道:“王弟说来。”那四王爷突然指着那一架琴说:“臣弟想弹。”没等夏王开口,那大王爷大声说道:“四弟,坐回去,成何体统。”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四王爷却是满脸不高兴,怵在那里。大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多亏了王后机灵,笑着对夏王说:“大王,这本是家宴,寻常百姓家也能得到的快乐,不必计较太多,既然四弟喜欢,就让他加入演奏行列吧!”夏王一听,也有道理,就说:“大王兄息怒,四弟入座,准备弹奏吧!”那一身素衣的四王爷,迈着轻快的步子,坐在榻上,抚了一下眼前的琴,弹了自己喜欢的曲子,而后离开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是那样的随意,好像眼前根本不是人人害怕的夏王,或者说,他敢在夏王面前无所顾忌。“哈哈哈,多日未见,四弟的琴艺果然了得。”夏王听了四王爷的琴音后赞道。“大王,臣弟还会很多曲子,日后有时间一定弹给大王听。”四王爷听到赞赏,说道。那大王爷早就变了脸,在一旁冷着脸。王后一看,知道这几个兄弟之间,有些许隔阂,就说到:“弟兄们多年未聚,今日聚在一起,不必拘束礼仪,欢畅才为重要,对吗?大王。”夏王一听,赶紧说:“大家随意,随意。”那四王爷一听,伸手端起眼前的酒樽说道:“臣弟今日遇到知音,竟是大王,自己的哥哥,大王,臣弟敬您一杯。”夏王没想到四弟竟是这样坦荡随意的一个人,不由得喜欢上他的潇洒,不拘小节,就道:“四弟若爱音律,今后宫里的乐器、师傅随意挑选,可心的,尽可取了去。”“真的,大王。谢谢大王!”四王爷几乎要忘形了。“好,现在众位兄弟们,听听宫里乐师演练了多次的韶乐。”夏王道。

一时间,金钟一响,各种乐器的声音齐奏开来,那轻柔、委婉的,清脆响亮的,浑厚高远的,夹杂着清脆的玉磬声,一阵阵,一声声,回环婉转,美妙而不可言。少顷,从宫殿两旁闪出众多的妙龄女子,美目善睐,腰肢柔软。她们身披彩色纱衣,碎步踏来,带来阵阵花香。一会儿舞动广袖,一会儿旋转躯体,轻盈灵动,妙不可言……四座里,无一人言语,睁了眼睛,傻傻看着,竖了耳,认真听着,一曲奏完,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四王爷回了神,喊道:“大王,是把天宫里的乐曲搬下来了吗?”夏王笑了,被四王爷的纯真,冷漠的夏王,确实喜欢上了这个王弟,他笑着说:“四弟果真喜爱,就来倾宫,想什么时候听,什么时候学,随四弟。”夏王的话,乐坏了四王爷,他喜滋滋的说:“谢王上,谢三王兄。”激动坏了的四王爷,一下子换了几个称呼称夏王。坐在一旁的大王爷看不下去了,说:“王上,可别宠坏了四弟。”正在兴头上的夏王说:“大王兄,四弟最小,我等要多关心他才是。”大王爷一听,无话可说……

四王爷的表现,被一个女子看了个清清楚楚,也被这个女子记在了心上,她,就是琬。

那一天的家宴,丝竹声声,珍贵菜肴,酒樽交错……夏王非常的开心,不仅是美妙歌舞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接受了那个单纯可爱的四弟。

此后,那随性的四王爷,经常光顾倾宫,夏王在,他先拜见一下夏王,夏王不再,他直接去小殿找乐师……话说这四王爷,三十多岁,从前是有过一个王妃的,不料年纪轻轻就因难产而死。此后,四王爷也没再娶。为了此事,大王爷、二王爷没少规劝,可他就是不要王妃,说什么一个人利落,无牵无挂……自从四王爷迷上了韶乐,管理的军队早已停止了训练,大王爷、二王爷不放心,多次进谏王上,让大王劝四王爷不可贪图玩乐。那夏王说,四弟不喜打斗,自小就这样。你们两个是他的哥哥,又精通打斗,管理过王宫士兵,应该帮助四王爷,管理管理军队。大王爷、二王爷听后无话可说,接受了管理军队的任务。从此,四王爷更是无牵无挂,整日里泡在倾宫里的大殿,学学乐器,编编武士舞蹈,忙得不亦乐乎!有时有了新的舞蹈,或者学会了新的曲子,四王爷会找夏王或者王后,给他们表演看,问他们好不好。

三十多岁的男人,如此的心境,对生活如此的态度,真的不像是王宫里的子嗣。夏王常常这样想,有时夏王会问王后妺喜,四王爷是不是很荒唐。王后会睁大那双清澈无比的双眼,奇怪的说,夏王怎么会这么想,四王爷活得多真实啊,一点儿也不装,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多自在啊。夏王一听,就明白自己问错人了,王后妺喜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单纯简单,对人毫无防备,想对谁好,那是实心实意。夏王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接受了四弟,就因为他像王后一样,简单真实,清澈无比,一眼就可以看穿,完全不用防备,让人觉得安全。

大王爷、二王爷接受了四王爷的任务后,勤苦练兵,夏王视察多次,发现二位王爷能力确实非凡,四王爷管理的乱七八糟的兵,在他们的管理下,马上利利索索,精神百倍,战斗力极强!多次接触,夏王虽不像喜欢四王爷那样喜欢大王爷、二王爷,却也发现二位王兄对自己是毫无二心,自此,他完全放心了二位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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