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他已成了惊弓之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短短的几百米路,秦礼却走了小半个时辰,越接近坟墓,秦礼越觉恐怖,他不敢想象,若是此时,老道披头散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会被吓成什么模样”绝对会尿裤裆吧“,秦礼自嘲想到。若不是在自己好奇心的趋使下,若不是一直在强行自我安慰,只怕自己早就撒开脚丫子跑人了,这鬼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太阳已爬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阳光透过了茂密的枝叶,斑驳的洒在了大地上,闪闪烁烁;死耗子般的恶臭从坟堆中飘出,扩散到了四周的空气里,混合着雪后林间淡淡的清新和枯叶的腐败味道,越发使整个树显得阴森恐怖。
秦礼想要放声大叫,这或许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能祛除恐惧的办法,他刚要张嘴,就楞在原地,他呆呆的看着泥泞里那细微的脚印,他虽记不清老道到底穿多大的鞋子,但他却清楚的记得,老道下葬时,穿的是一双自己亲自从村东头老孙头那里偷来的布鞋,呸,才不是偷,应该说是拿!但此刻,留在此地的脚印上却有纹络,明显不是布鞋所留。
“一定不是他,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吼叫着,飞快的跑向老道坟墓,恶臭扑鼻而来,有那么一瞬,秦礼都感觉快要窒息了“靠,都开始腐烂发臭了啊“,皱了皱鼻,秦礼用手掩着口,站到了坟墓旁边!
松散的红土被雪水冲得四处都是,杂乱的堆在了树旁,原本高昂的坟堆也被雪水冲刷得低了一头,更加夯实。秦礼细至的观察着坟旁的脚印,那秘密麻麻的脚印一直从墓边延伸到了远方!
“原来是从山那边来的,是我大惊小怪了,唉...“秦礼的手搭在了木牌上,心中突然很是失落“我还是想他的,虽然刚才我那么害怕,但毕竟我内心里,还是希望他活过来啊!“
“唉,他都已经腐烂了,又怎么还可能活过来,我这是胡想些什么呢“秦礼甩了甩头,想要把这些不靠谱的想法驱逐出脑外,他的眼不经意间又瞟过了地上的脚印。
“啊!“秦礼一声惊叫,手中一用力,木牌竟被他推得晃了晃,然后向一边歪去“为什么,为什么脚印只看到进来的,却看不到出去的!对,只到了那山神树后,就没了?难道,他还未离去?“想到这,秦礼一抬头,像不远处群墓中高大的山神树看去……
那日白文聪被张进术法所伤,离开山林后便一路南下,直奔宗门所在之地,也是他身有宝甲护体,后又吃了疗伤丹药,才控制住伤势,走走停停,已过俩日,一路上大半时日都用在了疗伤上,才使得伤势好了三四成而已。
今日一大早,他路过此处,就发现了此地的不凡,整个林间,灵气缭绕,其间竟还夹有浓浓死气,正是自己用来疗伤的绝佳圣地,特别是那新坟散发的恶臭,更是如今自己所练邪法的必须之物。原本他以为在这冰天雪地里,这里又是荒无人烟,没人会来扰乱,正要修行时,却不想不远处发出一阵惊叫,接着他就看到一孩子兔子似的跑出了自己的视线,开始白文聪很是惊愕,可转而一想,也不由莞尔,定是那孩子把自己当成了鬼了,呵呵一笑,白文聪走像一旁粗大的老树。
这是一颗直径有三四迷米长的松木,立在群林之中,如鹤立鸡群。其躯粗壮,其枝虬扎,白文聪几个起落,就到了树顶,然后昂首盘膝,从腰间储物袋里拿出一粒丹药,吸收起此间元气。墓群间弥漫的浓郁死气围绕在他身旁,形成了一肉眼可见的网,包裹着自己,慢慢的,在他的吞吐下,从其鼻孔吸收入,钻进了他的身里,游荡周身,而他身上的伤势,那些看似被烫起的水泡,也正渐渐消散。
此时白文聪已把此间元气吸收的七七八八,伤势也好了大伴,正要起身离去,却见远处一身影偷偷摸摸这像这边蹩来:“咦,是早上那小子,他还敢来,胆子倒也不小,只怕此间人跟他瓜葛不浅,有趣,且看看他敢不敢过来!“白文聪已停止了运功,一副看戏心态,盯着前来的秦礼!
“停住了,哼,胆小鬼,刚就是在那里,被我吓得鬼哭狼嚎般飞逃的吧,要不,我再出去吓他一吓!“终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想法,白文聪的手轻轻敲着一旁水桶粗细的枝干,一边紧紧盯着路上小心翼翼前进的秦礼
“过来了,算你有点胆识,看你样子,应是穷人家的娃儿,只要你能到了树下,我就现身,给你一场造化,带你回宗门。我也懒得去找什么资质弟子了,那师门任务的奖励,我现在还真不放在眼里,哼,也对,还得在路上顺便抓几个,好回去应付了事!“白文聪如是想。
“好细的心,竟发现了什么,对,是我的脚印,咦,这么冷的天,他穿的如此之薄,脚上穿的还是草鞋,却也可怜啊“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他也家境贫寒,是师傅,是那个和蔼的老头,那个待自己如子的修士,让自己走上了修仙路,想到父母,想到师傅,他一阵恍惚,眼前不知不觉起了雾花...
他模糊中感觉到了一目光紧紧盯着自己,那目光,如野兽,如利剑,白文聪蓦然惊醒,冷汗从他额间冒出。他一直走不出亲情这关,每次想到父母亲人,都总会忍不住失神。若不是盯着自己的是一稚童,换成敌人,自己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即便是换成一只猛兽,可能也早成了其的食物。他不知道远处的孩童是何时到的树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的自己,他看到的,只有地上孩童眼中的怒火。
好灵动的人儿,那乌黑的双眼,是我至今见过最为明亮的!“白文聪挥了挥衣袖,收拾心情,从树上跳下,轻轻的落到秦礼身前!
“哼,一定还在这里,就是那颗山神树,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此装神弄鬼,吓唬小爷!“秦礼却是忘了,并没人吓他,而是自己在吓自己。
扶正了歪斜的木牌,举步,轻轻向不远处粗壮的老树走去,不知活了多久的大树下密密麻麻的插着无数烧尽的香支,举头,透过浓密的枝叶,在那数十丈高树梢上,一个模糊的黑影,也是水月道袍,也是满头枯发,也是萧瑟身影,唯一不同的,只是脚下那双鞋。衣裙随着山风,咧咧飞起,他看到了他的脸,那时一个满脸伤痕的青年!
“他怎么站在那里,他在看什么,他的眼角怎么有泪?“秦礼狠狠的瞪着树顶人影!
”啊,他看到我了,天啊,他竟然从这么高的树上跳了下来,这至少也是三四十丈吧!“
后退,转身,还没等秦礼跨出一步,就觉眼前一花,身前忽然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