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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知道她会来救他。

不论是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不论有多少人事已全非多少旧梦已成墟,不论他是伤害她、背叛她、还是离弃她,她都会在他遇险之时,毫不犹豫地来救他。

就如他与她初遇时那样。

他还记得那一夜大雪纷飞,在黎明的旷野之上,宛如一场亘古的离别。他拖着血流如注的躯体一步一挪地在茫茫雪原上跋涉,初起的曙光反射着雪光刺得他双眼几乎要瞎掉,在他的身边万物俱死,只有风席卷着雪肆虐地笑着在他空洞的身体里穿梭来去。

当他终于支撑不住而昏倒之际,他模糊的视域里,留下的是一片飞尽天地繁华的雪,和一叶翩然如蝶的紫影。

而今日,他模糊的视域里,是冬去春来的万水千山,和她那依然未变的紫衣。

欢儿……那是他的欢儿。他一度深爱、一度怨恨、又一度愧怍的欢儿。他爱了、又负了的欢儿。

她还是来救他了。

郁欢抱着全身烧伤的老七翩然落下,朝上首苍凡子莞尔一笑,那笑中隐着的凌厉寒光却让四周的道士都退避了数步。陈子逝见机立刻叫人来救火,几桶水泼下,灰烟直冒,郁欢的目光穿透烟云钉住了苍凡子,声音沙哑得骇人:“道长,你是何时对我教遗梦环起了心思,老身怎地竟不知?”

苍凡子讪讪一笑,却也不失镇静,“这都是遵那人之令,行引蛇出洞之计,郁教主且莫怪罪,贫道对贵教宝物绝不敢有半分觊觎之心……”

“哦?”郁欢柳叶细眉轻扬,“引蛇出洞,那蛇在哪里?”

苍凡子朝陈子逝一示意,陈子逝无奈一笑,走到前方来,对着蓊郁山林运气递出话去:“段公子,戏可看够了?”

话中携着真气,带得遍山木叶簌簌轻响,然而喊过三遍,却根本无人来应。

郁欢一笑,“道长这可失策了,可曾想过如何对那人交代?”

苍凡子一愣,而后渐觉冷汗湿了重衣,“郁教主……”

“老身可不再奉陪了。”郁欢话未竟,人已远,如云中鹤飞去了渺渺之中。

她抱着老七一路狂奔,约半炷香后终于看到了一条不深不浅的溪流。她几乎是在看到水的瞬间就瘫倒在地,呆了许久才伸出颤抖的手去撩开老七的乱发,刹那之间,脸颊上就滚落下一行泪水。

“郁教主。”忽有人唤。明明语声低平,在郁欢听来却仿佛平地惊雷。她手上猛一哆嗦,而后立即抬眸,却是段平凉,站在三四尺外,静静地看着她,深若幽海的眼眸里漂浮着淡淡的悲悯,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一切不堪回首的氤氲着血与雪的颜色的回忆。

蓦然之间所有理智全部冲回脑海,失仪失魂的表情瞬息自她脸上消失不见,她甚至还优雅地笑了,从老七的伤重之身旁边潇然立起,拍了拍掌。溪流两侧的密林中齐刷刷站出两排苗人武者,行止森严,神情肃穆。

“抬走他,治好。”她简短有力地下令,嗓音低哑。

苗人武者将老七抬走,而郁欢却始终看向另一个方向,不曾回头,好似绝无留恋。

“你方才为何不出现?”她清冷地问道。

段平凉微微一笑,“若是那姓陈的叫我出来我便出来,那我岂不太也没种,以后还怎么跟他抢女人?”

郁欢亦笑了,“你果然无赖。”

段平凉看着她,忽轻轻一叹。

山风苍冷,带走多少花影香魂。

“我相信寒衣教会尽全力救治他的。”半晌,他温和地道,“虽然我并不完全明白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故事。”

郁欢抬起头,发上钗钿轻窣,她似在一滴滴品咽着她的泪。“我一直在那个院子里等他,每天都烧好他爱吃的饭菜,穿着他爱看的衣裳,可他一直没有出现。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被苍凡子劫走了。”

段平凉宽容地看着她,笑了笑。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我?”郁欢转过身,看着静默而永不止息的流水。

“原本是的……”他耸了耸肩,“但我一向不愿为难伤心的女人。”

“老七就是别七郎,你懂吗?”郁欢的话音苍老而低柔,仿佛在领着他缓缓走入泛黄的往事,“遗梦环是寒衣教一大镇教之宝,却被摔碎了,一块在别七郎那儿,一块在你那儿,你懂吗?”

他微微一怔,竟不知如何接话。

“你有没有看过他的脸?”她忽弯下腰去好一阵咳嗽,“你与他朝夕相处近三十年,咳咳……难道就没有发现,你与他,容貌有七分相似?”

远山白云漂泊,林中溪上光芒点点,清澈又朦胧地映出郁欢那一如年轻时候的容颜,和她眼眸中那已然久远难辨的故事。

“那是在三十二年前……他是御笔亲题的白马银枪别七郎,我是湘西大山中寒衣教教主幼稚无知的大女儿。我和他的生命,原本没有任何关联。

“可那一年,我忽然很想去关外看雪。

“我在雁门关外的万里雪原上遇见了他。他不省人事地昏倒在茫茫飞雪之中,身后拖出一路暗红的血迹,就像雪中燃烧的野火。

“我救了他。然后……七个月后,我们成亲了。在洛阳住下,成为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郁欢的眸光此刻渐渐变了,变得温柔如水,荡漾着曼丽的风情,一如青葱少女。

她还记得,在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里,她遇见了他。她还记得,她的人生中曾经拥有两段最美好的时光——婚前的七个月与婚后的七个月。那段时光美好到,当她站在很多年后的荒芜中再去回望,竟会不敢相信那曾是灿美的真实。

花中舞剑,月下吹箫。虽是寻常一样窗前月,却从此才有梅花便不同。

可是七个月后,一切都变了。因为郁画出现了。

郁画比她小三岁,容貌平庸,性情优柔,武功差劲。可是每当七郎开口说话,郁画都会默默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字地倾听,目光宽柔幽静如一片海,仿佛能容纳他的所有雄心壮志、所有飞扬意气,仿佛能让他就此沉下去。而自己呢?从那时起,自己却总在和七郎争吵,争吵新研的每一个招式,争吵枪剑的每一丝纰漏,其实那都是些很无谓的细节,她也不懂当时的他们怎么就能吵得非生即死。

他们都是武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们渐行渐远。

他们的彻底决裂,是在一个流霜飞舞的深秋清晨,她早起练功,却看见郁画在为七郎洗衣。  郁画还朝姐姐淡淡一笑,那一笑本无其他意味,在郁欢眼里却是天大的讽刺。她胸臆间蓦然充满了杀气。

这毕竟还是她和七郎的家!她毕竟还是七郎的妻子!这个女人,她凭什么能这样,这样淡漠而理所当然地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紫袖翻飞,她满怀恨意地向自己的亲生妹妹击去绝杀的一掌!

她知道这一掌郁画绝无可能接住。只要郁画死了,一切就会重归完美。

只要郁画死了……

然而接住她激荡掌力的,却是别七郎。他以不容侵犯的姿态,将郁画牢牢保护在身后。

他看着郁欢,他还是她所熟悉的英气蓬勃的眉眼,俊朗冷肃的脸庞,挺拔如枪的身姿,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却那么安静,好像他在可怜她似的!

飞霜似梦,庭院里落叶呼啦啦随风飘来荡去。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飘拂的衣发上渐渐染起霜华,一如那逐渐冰封的目光。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已历万年,他们在这对峙中读懂了往昔的不可复追,并从此决意不再相见。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先撤了掌,总之大地苍茫间,两人各各踉跄后退,口吐鲜血。郁画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该去帮谁,然而别七郎的身子已直直向后倒下了,她连忙扶住他,而郁欢,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孤身一人回到湘西大山中。密林森森,山溪潺潺,苗歌处处,夜雨凄凄。那里没有一望无际的天和雪,那里没有他。

她开始不顾一切地练武。沉浸在武学中,可以令她的感情一点点变得冰冷麻木。终于,她成为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强者,然而却落下了痨病,永难根治。

一年后,一个消息传来——郁画怀孕了。

听到消息的那日,她吐血三升,昏死过去。当她醒来,嗓音已朽,恍如隔世破碎。

段平凉嘴角微勾,眼底却殊无笑意,“那个孩子,莫非就是我?”

郁欢微抬眸,仿佛冷漠又仿佛慈悲。“郁画将遗梦环断为两截,一半给了七郎,另一半揣在孩子的怀里。”

段平凉看着她,看着这个他不知如何称呼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他忽然不无失落地发现,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却毫不激动,似乎那都是别人的故事,而他只是在千山之外漠然回首的孤影幽魂。

没有更多废话,郁欢走了。她显然十分担忧老七的伤势。段平凉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耸耸肩,亦举步而行。

暮色起,叶纷飞,黄鹂啭,水空流。别七郎与老七,郁欢与郁画,玉倾城与风离雪……无数张面孔,陌生或熟悉,刻骨铭心或风过无痕,都在他脑海中浮浮沉沉,时隐时现。他应该烦恼的,却仅只感到了寂寞。

料峭春风扫过,再抬眸时竟已是月满空林,他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月色之下,他辨出自己是站在地势较高的一座缓崖之上,四周松柏翠绿,蓊郁起伏,完全遮住了路径。他在心中哀号一声,又无奈地抚了抚额,干脆一撩衣摆、席地而坐,无视地面肮脏,兀自开始闭目养神,静待天亮。

就在他几乎睡着之际,一个平淡的女声在不远处飘然而起,悠悠地唱起一首无名之曲。段平凉的心猛一咯噔,霍地睁开了眼睛——

阿雪。

她在唱什么?

“何日星沉月坠,待奴伴郎同醉。

回首莫频频,可知浮生是泪。

****他年梦寐,神魔难辨伤悲。

若问当时意,唯有一身憔悴。”

夜,愈加披裹下来,万叶千声,此时俱寂。只有那飘渺若逝的歌吟,静默地潜入春风与露水,潜入梦境,潜入爱情……

段平凉无声地一笑,深得看不见底的眸子里若有浮冰坠星,碎落一地。

“丫头,谢谢你来看望贫道。”

迷归山,故人崖。一个白发苍苍、衰朽不堪的老道士临风而立,对身旁唱歌的少女低哑着声音道谢。

风离雪望向衰飒周遭,轻声道:“我……我也很想我娘。”

这是娘亲生前最爱唱的歌。悲凄中有一醉方休的决绝,曲与词都染着经年的旧色。

老者似是思索了一会,郑重地、充满怀想地道:“风夫人是贫道此生所见,最高贵的女子。”

风离雪转过头看着这位满面风霜的长者,忽道:“道长……您的头发……”

苍冥子笑了笑,向虚空叹出一口气,悠悠浮沉,“身如槁木,心似死灰,何足道哉。”

静默。

静默的几个刹那里,风离雪想起了父亲三千白发如霜雪的模样。她诚然不曾见过父亲,可她忽然明白了那举世无人的凄凉。

她向道长轻声告别。过早衰朽的苍冥子微一欠身,孤坐崖上十三载,他早已懂得吉凶倚伏,幽微难明,相聚不如离散,远归不若天涯。崖名故人,故人何在?当年意气飞虹,今宵断雁悲风。

相思情意,多少婉曲,都已足可忘却。

何足道哉!

风离雪孤身下山,还未走出几步,忽听身后一声唤:“阿雪。”同时一个身躯往她背上压下,犹如玉山忽倾——

她辨出声音,未及转身,已被他重重压倒在林地上,狼狈又窘迫。她无语至极地拖沓着疲惫的声音道:“段平凉你够了没有你到底还想怎样——”

突地噤声。

山风空空洒洒地拂过。

侧畔的男子,呼吸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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