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北没有再做停留,若惜那边还没有安置好,好些换洗的东西陈伯马上回送过来,虽然已经做了处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难受。
若惜是在一阵胃疼中醒过来的,陌生的房间还有陌生的氛围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鼻间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昨天喝酒过后实在是难受,因为知道自己的胃不能再受刺激,所以一进了厕所她就先催吐了,可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原来她已经这么娇弱了……
稍微转动了一下想要大量一下房间里的布置,刚刚一转头就看见窗边的男人,熟悉的背影一动不动的看着外边的黑夜,即使她醒过来也没有动作。
“陈逸北……”
这人不是去了C市,这么快就回来了。
若惜一醒过来陈逸北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只是却一直没有回头,没有动作,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怒火随着夜色渐浓而越来越重。
“陈逸北,我想喝水。”
身上的酸软让若惜动弹不了,窗边的男人身上的气息冷的可怕,要是他一直这样今天晚上她也不必睡了。
像是终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陈逸北大步走过来手中拿起一杯温水,因为怕她会醒过来,所以每隔一会他都会将杯子里的水换成温度适宜的温水。
在陈逸北阴沉的眼神里喝下去小半杯,若惜就再也喝不下,她的胃里是空的,有些微微的刺痛。
“时间还早,继续睡,如果胃疼我让正南来给你加止疼药。”
陈逸北一开口声音有一些喑哑,声音僵硬冰冷,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陈逸北。
自己手腕上丝丝凉凉的液体输进身体里,若惜知道进了医院就不可避免的要住院,陈逸北就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躺的有些累,我想坐起来。”
若惜身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虽然心里有些小紧张,但是依旧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逸北,只是却没有换来那人的回望。
陈逸北脸上神色吓人,但是手里的动作还算轻柔,将她靠坐在床头,还将她的被角整理好,从他的动作间若惜闻到了轻微的烟草味。
“陈逸北,你不是戒烟了?”
若惜还有一些虚弱,所以这质问听起来一点震慑力都没有,陈逸北只是将外套放到一边。
忘了她一向是最讨厌烟草味的。
“抽烟有害健康,你也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抽烟了?”
陈逸北身上的烟味不重,但是应该是刚抽不久,烟草味支停留在外套上,但是显然这人已经在外边散过味儿了。
若惜的质问就像是一颗钉子撞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力度,更没有换回那人的回话,他重新检查了一遍若惜的手上,输液的软管没有动。
眼睁睁看着他又要重新往窗边去的脚步,一个激动若惜竟然用正在输液的手抓住了他的。
陈逸北的眸子狠狠一沉将她的手放回床上,整个人压下来,将两只手放在若惜的两侧,眼神晦暗细细的看着若惜。
“信不信你如果要是输液都出意外我就在这要了你!”
这是陈逸北开口的第二句话,若惜所有的胆量都被他压下去,嘴边原本要继续的质问也都顿时不敢再问出口,只是看着眼前怒火旺盛的男人。
她知道今天晚上陈逸北一定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回这么气。
“惜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那半个胃是怎么失去的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若惜的脸色重新恢复了苍白,眼神里的光顿时就黯淡下去,这件事她怎么会忘。
当年刚刚到了陈逸北的身边,因为淋雨的肺炎刚刚好,顾忌着陈奶奶的原因陈逸北将她安置在了酒庄里。
当时酒庄还没有正式开始对外营业,但是却从不缺酒。
她当时的性格孤僻不愿意接近任何人,陈逸北只是交代了人们给她准备一日三餐,其他的时候只要她不离开酒庄就好。
当时的她因为接连被自己的闺蜜还有哥哥打击,又知道了哪间不能接受的真想所以整日抑郁,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
那时的酒窖就成了一个好去处,她整日都喜欢泡在里边,有时候不经意间就喝下几瓶酒,也许是因为忙碌从来没有人发现被她精心处理过的现场。
直到那天,陈逸北一直不敢去回忆的那天,因为陈氏刚刚进入滨城所以陈逸北没有时间每天都去酒庄。
难得的一个周末竟然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自己开车去了酒庄,虽然是几天不见但是却分外想念那个小人儿,只是他见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若惜。
因为接连酗酒已经超出了若惜身体的负荷,胃出血很严重,在陈逸北怀里的若惜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夹杂着呕吐物的液体,她瘦的几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样子,脸色苍白的甚至让陈逸北认为下一秒她就会死去。
若惜失去了半个胃,陈逸北霸道的将她整日放在身边,强迫她吃饭睡觉,睡不着就一点点的哄着,直到她的抑郁倾向还有胃病完全好起来。
滚烫的大手已经探进若惜的病号服,摩挲着她那道细小的疤,手术尽量做得保守,所以疤痕也不是很大,几乎看不出来她缺失了一部分的胃。
“惜儿,你就算真的不想活了,但是交易还没有结束,你的命还是我的。”
冰冷的声音跟手上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若惜身上不断的颤栗,他说得对,自己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的,加上当初交易的筹码就是自己,所以她欠陈逸北的太多,只能用这条命来还。
“陈逸北,我怎么会再想死一次。”
若惜眼角缓缓流下的泪水刺激了陈逸北的眼,当初离开蓝家的若惜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手术过后的她从死亡线上走回一遍,从此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以前的蓝若惜已经死了一遍,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蓝若惜。
“乖,你还有我。”
陈逸北的所有冰冷都已经散去,小心的将若惜抱在怀里,轻轻的吻去若惜眼角的泪。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会再失去她一次。
她太过善良,也太过淡薄,那些一概都泼在她身上的脏水她都不想管,因为她并不在意,只是现在的陈逸北却不再想这样下去。
“霍清歌已经知道了真想,这次霍氏也必须付出代价。”
陈逸北忍了霍清婉一次又一次,他可以给霍家老爷子面子,有些事他能够靠自己的能力压下去,但是有些事却不能忍。
“霍清歌他……”
想要开口的若惜却被陈逸北的手指点住唇,噤了声。
“你应该不会想为他们求情的。”
陈逸北的声音恢复了温柔,就像是每天夜里她耳边的呢喃。
今天却不同,若惜知道自己的求情只会让陈逸北的怒火更旺,霍氏的麻烦会更多。
“好好睡,恩?”
陈逸北的一个恩字在若惜的耳边点了火,因为刚刚转移了注意力,胃部的不舒适已经缓解了,疲惫感袭来。
陈逸北看着怀里逐渐睡去的小人儿,如今她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坚强不会像三年前那样,可是却依旧不肯要他的感情。
他清楚若惜为什么不肯,但是却不能同意她的想法,自己愿意宠着她由着她,并不是为了让她欠自己什么,她可以在自己的庇护下做任何想做的事。
渐渐的夜色深重,陈逸北也受不住接连从外地赶回来的疲惫睡去,医院安逸陈静,相对于若惜跟陈逸北的安静,霍清歌却一直都平静不下来。
陈逸北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手里的资料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让他觉得可怕。
自己宠爱了这么久的妹妹竟然将他当做棋子这么久,自己恨了三年,将他所能做到的任何有恶意的事还有话都给了她,她却不忍心用事实来伤害自己。
霍清歌觉得整个世界可能都已经疯了。
“大哥,我是不是很傻?”
霍清城虽然对这几年滨城的事了解的不多,但是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却了如指掌,老爷子虽然宠着霍清婉却不见得是好事。
“清歌,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清婉她只是太年轻。”
年轻到可以肆意妄为,年轻到可以不择手段。
“过去?怎么过去?大哥换做是你你会接受这种事吗?”
霍清歌将头转向窗外,冷风吹得整条街道都显得萧瑟,就像他片草不生的心。
霍清城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一顿,扪心自问,如果当初联姻的是他,要娶的事若惜会怎么做呢?
也许也会反对,反对那样一个身世的女孩做自己未来的伴侣,也许会排斥,但是为了霍家终究是会接受的吧,毕竟他已经不再年轻,已经没有了肆意的资本。
如果真的是她也许没有那么难接受吧。
只是这样相,霍清城却没有回答霍清歌的问题,毕竟这种假设根本就没有成立的条件,他没有遇到三年前的若惜,更没有有机会将她占为己有。
“大哥,我累了,我想去国外深造。”
霍清歌肆意放荡,当初的大学也不过是因为霍家的赞助才会诶霍清歌一纸毕业证书,如今他是真的知道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只能让自己变强,至少要向那个人一样强大,足够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明天我开始安排,想必爷爷会很欣慰。”
霍清城看看自己一边的那一叠的材料,霍清歌看过的仅仅是一部分,关于放晴儿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也需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看了。
“这些资料交给我,你不要再想了。”
将资料拿走,霍清城看看独自站在窗边的霍清歌,旭爷需要很久他才能从这个事实中反映过来。
手里沉甸甸的资料,将一些原本不为人知的事情调查的仔仔细细,有些视频显然是早就有的,只是这资料的主人却一直没有拿出来过,看着电脑里的视频,霍清城都赶到震惊,不能否认霍清歌接受不了是正常。
霍清城将手里的资料放进保险柜,这些资料虽然不足以让霍家低头,却可以轻易的毁掉一个霍清婉,毁掉一个一直将自己放在高出从来不肯低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