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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各自的小九九

学生们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酒店人力资源总监们也有自己的算盘。虽然业内传闻酒店行业对学历的要求并不高,但人力资源总监们还是希望招到一些品学皆优的学生,但准毕业生们的简历一收上来,迅速一翻,大学平均成绩在80分以上或者GPA在3.0以上的学生并不多见,拿过奖学金的学生甚至可以说寥寥无几。

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力资源总监们不得不将迫切的目光转向酒店管理系院长和教授们,好学生都哪里去了?给推荐几个嘛!院长和教授们只好放眼望去,眼前西装革履前来面试应聘的学生里,自己印象深刻的确实不多。院长和教授们只好苦笑,安慰道,学习成绩不代表工作能力嘛。

确实,每年的毕业季院长和教授们都要用这句说辞安慰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力资源总监们,因为成绩好的学生们基本不打算在酒店行业混了。就连院长和教授们私下里都要抱怨了,辛辛苦苦地培养了四年,结果这些学生压根儿没想过到酒店就业。教大四课程的教授们尤其印象深刻,那些成绩优异、被自己看好的学生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不问学业也不谈理想,只跟教授们咨询国外的一些名校,或者已经通过中介了解了大部分情况,求教授们帮忙写介绍信来了。

学生们在学业上精益求精、更上一层楼,教授们没有理由不支持,因为他们之中好多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学生们如今不过是步他们的后尘而已。出国留学,再回国任教,无疑是一条不错的道路。这些专研学术的学生们也清楚,酒店对学历的门槛要求确实不高,大专都绰绰有余了。而且酒店行业重在工作经验,这些专研学术的学生们虽然成绩优异,但并无多少实习经验,而且学术头脑显然不一定比那些学历低的人强。更何况,通过那些暑期实习的学生的言传身教后,这些优等生在出国读名校这一条道路上越发坚定。洛桑、康奈尔、香港理工,这些酒店与旅游管理名校无疑成了大四学生口中谈论的热词,当陆续有人拿到offer后,还未拿到offer的学生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地凝重起来。不过,酒店管理系有学生拿到这些名校的offer,无疑是给酒店管理系增光添彩的,不去酒店不仅不可惜,更显得可贵。想到这儿,院长和教授们自己都不想给酒店人力资源总监们推荐这些优秀的学生了。

继续读酒店管理的还好,让教授们头疼的是那些打算通过出国留学转专业的学生。酒店管理是一门相当狭窄的专业,要转到其他专业并不是那么容易,因而在给这些学生们写介绍信的时候颇令教授们头疼。怎么写呢?别说学生了,就连教授们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其他专业的情况,正所谓隔行如隔山,难倒英雄汉。教授们头疼了,这些打算转专业的学生可是好学生当中最精英的那一拨了,思量来思量去,教授们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精英了,因为最精英的那一拨学生压根儿没想过投身于这一行当,在他们眼里,做个会计都比做这一行强。因为商科的共通性,这些学生全都瞄准了财务管理、人力资源和市场营销了。

人力资源总监们没辙,只好在学习成绩这一栏上将就着,而在其他方面严格把关,比如说态度。酒店行业风光都在表面,背后说多了都是泪,既不是能赚钱的行当,也没有辛劳后的荣耀感,低薪、琐碎、作息不规律,虽然业内人都不愿意承认,但在中国,酒店就是伺候人的职业,带有一点奴性。如此种种,都是人才流失,学生不愿就业的原因,所以为什么要选这一行业至关重要。但让人力资源总监们失望的是,这些来面试的学生们大多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个无厘头的问题父母帮忙选专业的时候没有留意过,入学的时候院长教师们也没有问过,如此积压了许多年,如今像当头一记棒喝重重地砸在他们的眼前,令他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试心得都是有的,相关的培训学院都提供了,但学生们倒背如流的答案显然打动不了这些人力资源总监们。不知道为什么干酒店,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只知道要干销售,要干人力资源,销售和人力资源是什么人都做得的?人力资源总监们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碰了一鼻子的灰,准毕业生们显然心有不甘,心想你不要我,我还不稀罕去呢,就服务员、门童这类的破职位还好意思拿态度、诚意当挡箭牌?这些人力资源总监们才没有诚意呢!结果一上午下来,招聘现场虽然风风火火,但招聘双方都有点意兴阑珊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纷纷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压抑气氛,院长就有点坐不住了,因为每年酒店管理系百分之三百的就业率已经像大炼钢铁时代骑虎难下了,院长最担心看到了不是学生们不做酒店,而是学生们根本不就业。三方协议、就业证明这些东西,在其他院系或许还有点用处,酒店管理系的学生们却根本不当菜,不是弄丢了就是销毁了。学院想这样,学生们就那样,怎么反着怎么来,谁让酒店管理系收这么贵的学费呢?吃人家的手软,拿人家的手短么。

这一大拨学生成绩不够好,也不愿意去酒店就业,总不能在家里蹲着,那就接着读书呗。读什么呢?名校肯定是不会伸出橄榄枝的,转专业也没有指望,只好读完酒店管理的本科再继续读硕士。好在酒店管理系是中美两所大学合办,美方大学向酒店管理系的学生们开出了绿色通道,不需要继续考托福,更不用考GMAT,只要成绩过得去,钱袋足够硬,便可以直接到位于迈阿密的校本部攻读酒店管理硕士学位。如此善举,引得酒店管理系的毕业生们蜂拥而至,很快就占领了迈阿密贝斯坎湾校区,仿佛从中国搬去了另一片津城刘家房子。举目望去,在远隔重洋的异国他乡,尽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亲人。

于是一场招聘嘉年华下来,酒店人力资源总监们但觉成果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反而催热了又一拨准毕业生赴校本部留学,于是美方大学成了赢家,赚得盆满钵溢,肚大腰圆。至于学院呢,高就业率(留学都算)依然是其他学院难以企及的神话,将留给不久后的招生季用。

陆雨在默不作声中拿下了万豪酒店管理集团中国北方办公室人力资源专员的唯一职位,成了招聘会上最大的黑马。这时候,大家方才将目光聚焦到陆雨身上,以欣羡而又不解的眼神打量着陆雨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有风度!

四年来,陆雨除了上课,几乎不在学校里出现,谁也不知道陆雨究竟干什么去了。有人推测,陆雨四年来都在校外寻找机会,因为陆雨的身影频繁地出现在津城各大五星级酒店里。据说有人亲眼所见,虽然无从考察,但此时真实无比。有低年级学生透露,陆学长经常会组织他们利用课余时间去酒店打短工,赚点外快是一方面,主要是能体验一下真实的酒店服务环境。这跟课堂里的模拟餐厅有着天壤之别,紧张、刺激、突发事件永远无法预料,这些都是课堂里不可能提供的东西。尤其是大学一年级的孩子,对酒店陌生而好奇,在打短工方面尤其踊跃。低年级学生还透露,陆学长似乎跟津城各大酒店的部门经理都挺熟,如果想利用课余时间打短工,那就去找陆学长,而且每小时的薪水可以达到12元,而津城酒店短工的平均时薪只有8元不到。另外,从已经毕业的学长们那边传来的消息,暑假的时候,陆雨已经在万豪酒店集团在北京的下属酒店人力资源部做过实习生了。至于陆雨是怎么申请到万豪酒店人力资源部实习生的,并不清楚,可见陆雨早就不满足于津城的五星级酒店了,北京的五星级酒店显然更能满足陆雨的胃口。有人于是将时针倒拨回一年前的今天,那时的招聘会虽然跟今天的热闹无二,但当时大三年级的自己,面对各大酒店针对大三年级学生招录的实习生岗位并不算热情。而陆雨,肯定就在那时候抢占了先机,闯进了万豪酒店的人力资源部,尔后在短短的时间内跟万豪的人力资源官们打成了一片。这一点拨,让大家注意到了一个被忽略已久的细节,虽然陆雨不怎么在学院出现,但凡有学院组织的邀请各酒店高层的讲座、论坛、圆桌会议,陆雨的身影便显露出来,在此时越发清晰。有人想起来了,更注意到了陆雨实际上是在帮助职业指导助理和院长组织每一次的活动,不遗余力,看来陆雨早就跟职业指导助理混熟了,成了助理的助理。而当每一次万豪酒店集团有高层过来演讲、座谈时,陆雨的身影更是不离左右,熟练得仿佛就是那些职业酒店经理人的左膀右臂。

陆雨光芒四射了,风头甚至盖过了已经稳坐学生会主席宝座的黎琦。大家开始感觉到陆雨的眼光看得是如此之远,城府是如此之深。有人断言,陆雨之所以不参加学院内的各种社团组织,是因为陆雨的精力并不浪费在学校里,而是将触角伸向了校外众人没有涉及的角落,为四年后的今天奋力一搏,陆雨有着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缓称王、广积粮的智慧。就凭这智慧,如果陆雨要掺和学院内的事,黎琦断然不是陆雨的对手。陆雨是天上飞着的龙,而黎琦不过是地上游走的蛇而已。陆雨的智慧在今天得到了证明,因为不管在学校里如何地如鱼得水,一旦出了校门,就是脱水的鱼。而所有的人,都注定了有走出校门的一天。

不少同学开始找陆雨帮忙了,因为有人传言,陆雨已经跟万豪酒店集团中国北方办公室人力资源部的总监混熟了,如果陆雨能够推荐,去北京任何一家万豪旗下的酒店人力资源部应该都不是问题。甚至,因为人力资源部原本就是招人的,不仅人力资源部可以进,销售部、财务部等二线部门都可以进的。来1206宿舍围追堵截陆雨的人络绎不绝,而黎琦则被忘在一边,难捱这突如其来的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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