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山峰,遮天蔽日。白雾皑皑,缥缈不定。高猿长啸,空谷传响。
木屋里头,晨曦透过窗花照射进入,床上的小女缓缓睁眼,仰头看着陌生的屋顶,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猛然坐起,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她不曾来过,这是什么地方?
很显然,她现在在一个木屋里头,转头望去,桌案上的茶壶正冒着热气,应该是刚刚煮开不久的,那也就是说…
有人在这里!
知画就要下床,刚伸手,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变小了,也变凉了,心下一惊。
正巧,梨木衣橱那有面镜子,赶紧落地,走去衣橱那拿起镜子一照,懵了,呆了。
这镜子反映出的人脸,杏眼剑眉鹅蛋脸,挺鼻樱唇肤凝脂,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碧眸,还有左右双眼各对称的两颗泪痣。
显然还是自己之前的容貌,但…
已然倒退成幼年之纪!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轻轻地脚步声响起,一会儿,木门被推开了。
知画恢复冷静,转身而望,只见一个大概午匀年纪的男子走了进来。
白衫素衣,温文儒雅,墨发齐整的披于后头,发尾只用一素色白带绑起,瑞凤双眼秋波眉,立鼻薄唇谪仙脸,清逸绝俊,仿佛视那庸俗之物为淤泥般不屑于顾,身里身外都带着一种朦胧的仙气。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这句话形容他最不为过。
“你终于醒了”男子出声笑道,声色很是悦耳。
“……”知画冷着眼看着他,仔细的打量着,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男子被知画这么盯着看,有些不自在,僵硬的笑了笑,道:“你醒了便好,知画,肚子饿了吧?”
他知道我是谁?
知画暗自诧异,又暗自庆幸自己目前能有所依靠,却不表露于面,冷静地朝着男子淡声问道:“你怎知我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低头浅笑,不介意知画的漠视,回道:“鄙人免贵姓白,名眉仙”
白眉仙?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他。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了吗?”知画再问一次。
白眉仙笑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知道你叫知画罢了,不过…姑娘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谁呢?”
难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确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的身份是什么。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方才只是想套你话罢了”知画面不改色,淡定的扯谎。
“呵呵,知画姑娘可真是警惕呢”白眉仙拳头捂唇笑道。
“那你又为何知道我的名字?”知画这下可就疑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救你的时候,你身上就有一个玉牌,上面刻着你的名字”白眉仙道。
“那我现在在哪?”知画继续问。
白眉仙走去茶桌上拿过热壶倒了两杯茶,解释道:“这里是赤月山峰”
“知画,你刚刚醒来,定是渴了,先过来喝杯茶吧”白眉仙拿起茶杯递向知画。
赤月山峰?我的江山那里并没有这个地方,难道是说,我已经不在我的世界里了?
“谢谢”知画伸手接过茶杯,淡声谢过。
轻饮一口,举止尽显文雅。看来这个白眉仙并不知道我来自哪里,那么套一下话也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白公子泡的茶,不错”知画一口饮尽,放下茶杯,坐在木椅上,白眉仙也坐了下来。
“知画过奖了,你也别唤我公子了,直接唤我名字便可”白眉仙再拿过茶壶给知画的空茶杯满上。
“好吧,眉仙,我怎么会在这?”知画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你在山峰底下晕了,我下山采药的时候发现你的”白眉仙喝了一口茶,如实道。
“我晕了多久?”知画微惊,难道自己真的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了?
“十年了”白眉仙道。
……十年?!
那也就是说在这个身体刚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白眉仙救下,并带到赤月山了,所以这个身体目前就只有十岁了。
现在很多事情都明朗了。
不过我与这个身体十分契合,并无什么隔阂,好像…这就是我的身体一样。
难道说…是我自己进入了轮回,所以这个身体就是我的,只是重新从母体里孕育出来罢了!
“那…你救我的时候,我的身旁还有其他人吗?”不知小鱼儿会不会和我一起来到这里。
“并没有”白眉仙回道。
“我为什么会晕在那?”知画喝完茶杯里的茶水。
这不应该啊,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那种荒山野岭的地方?
“这个我就不知了,当时只见你一个小婴孩躺在峰底下,便救了你了,并无细想”白眉仙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再次给知画的茶杯满上。
“我是不是受伤了?”知画动了动全身,发现自己除了身体比常人凉了点,并无什么疼痛。
白眉仙闻言,脸色有点怪异,不语,低头不去看知画,给自己又倒了杯茶。
“……”知画眸光一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请白公子一告而知,我有权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她的语气里透着微缩的寒意,如同她的人一样。
白眉仙见知画定要问个究竟,轻轻叹了口气,终于道出实话:“知画你…中了阴寒之气”
“……”知画瞳孔微缩,脸色难看。这句话仿佛如一道惊雷一样劈在自己身上,不可置信。
这阴寒毒她还是知道的,中毒者每逢初月十五的子时之刻便会复发,每一次毒发都会让人身不如死,既寒又痛,痛中带寒,且每次复发的次数越多,毒性蔓延的就越快。
一般人在第一次毒发的时候便会死于非命,但即使是忍过毒发的幸存者,这阴寒毒也会随着自己一块共存亡,直到自己入了棺材才罢休。
现在问题又开始扑朔迷离起来,似乎这个身体还埋藏了更多的秘密一样。
真是麻烦…
知画捧着茶杯,已经没有继续饮茶的心情了。
白眉仙见知画已没了问题,收起已喝完的茶壶,转身离开了,临走前还道了声让她好好休息,有事便可找自己。
“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木屋那,现在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先休息下吧”白眉仙温柔笑道,说完轻轻关上木门。
整个木屋里只剩下知画一人了。
她坐在木椅上,慢慢理清思绪。
这时知画才发现白眉仙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首先,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怎会无缘无故的晕倒,而且还会晕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晕就罢了,一躺便是十年也就罢了,那为何我起来后,说话、行走都没有任何问题,可白眉仙对此竟然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看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如此一样。
我尚在襁褓的时候就被人下了阴寒之毒,到底是谁会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忍心对一个婴孩下手。
还有刻着我名字的玉牌…对了,玉牌,我到现在也没看到玉牌在哪,明天要问问白眉仙才行。
知画摸了摸发凉的手脚,再次拿过梳妆镜,看着镜像里的小脸,一股落寞充斥心头。
曾经我也是一代帝王,可如今,竟然沦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最可恨的是,小鱼儿不知去哪了,我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她也一定会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