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阳喷薄的清晨舞剑,在山峦俱寂的黄昏抚琴吹箫。
与群山青松为邻,清风明月为伴。
抚琴吟唱、禅坐静思,吹箫抒怀、品茗谈志,好一幅清净闲适的画面。
这就是两师兄妹平日里的生活,不过很快他们就要告别这住了十几载的赤月山,结束隐世的日子。
两人最终决定一同下山,到处走走看看,见识一下人域的世界,初步定在距离赤月山峰最近的南丰国开始行程。
不过不知知画在打什么主意,坚持要推迟几日才走,她只是跟白眉仙声称要打点好盘缠细软、马车客栈的事。
白眉仙当然知道知画在说谎,不过也没说什么,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春和景明,风和日丽。
南丰国,炽阳城。
南丰国里有五个小城,其中临近国门的就是炽阳城。
大街上人满为患,路人喧喧嚷嚷。
某间酒楼二层上的窗台边,烟壶飘香,淡淡的茉莉香气扑面而来,缭绕的熏烟透过窗台飘到外头。
有一男子坐在窗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龙井,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银面具,遮住了半脸,只露出薄薄的殷红嘴唇和一双杏核剪眸。
“教主,找属下有何事吩咐?”门外有一妙龄女子单膝跪下,面带敬意。
轻饮一口茶,嘴唇轻启,淡漠的声音响道:“左家的家主,实力如何?”
若杏想了想,笑颜回道:“三教九流的功夫罢了,不过他们左家有一位镇府亲王,实力之强,恐怕就连教主也要小心一二”
知画手一顿,沉吟片刻。
怪不得左家主当初那么大胆子敢讨伐颜家,原来除了那群神秘的蒙面人之外,还有个镇府亲王。
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躲过这个亲王比较好,省的被发现了又要大动干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若杏,你去把左家少主绑了带过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知画吩咐下去。
“是!”
若杏收令,转眼消失了。
先把左家灭了再下山也不迟,我还有点问题要问左家主…
知画眼眸一寒,她伸手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那黑瞳瞬时又变回了之前的碧眸,还有双眼下的泪痣。
虽然青风教里已经修建很多财库了,不过把左家的,哦不是,是颜家的财产重新拿过来也不错。
香壶里的熏香燃尽,正午时分,阳光也没那么热烈,知画重新拿起新的香料点燃,翻阅起手中的藏书。
半个时辰的功夫。
房门敲响,知画这才把把面具重新戴在脸上后,淡声道:“进来”
房门推开,若杏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孩子,他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
若杏随手把那小孩子扔到软塌上,然后朝着知画抱拳道:“教主,属下路上耽误了点时间,这才把左家少主带过来,且并未惊扰左家,没人发现”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知画缓缓起身,走到软塌跟前,看也不看若杏一眼。
教主…
若杏临走时怯生生地抬头看了知画一眼,微微红了脸,自知不能逾越,不敢再眼,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知画哪里知道少女的心思,一直以来她都是自顾自的穿男装,有时候就连在赤月山里也照样如此,个子长的又快,比一般女子都要高上个头,加上五官笔直立体,所以带了面具以后就更难分辨出男女了。
小孩子趴在塌上睡得正香,软绵绵的小脸特别可爱,大大的铜铃眼圆溜溜的,像葡萄一样,睫毛又弯又长,如今尚未发育,却已初显美人之势。
知画低头睥睨着正在呼呼大睡的左习栾,双眸冷然。
突生!猝不及防,伸出两指捏住他的两颊,温声道:“起来了”
左习栾感觉到一双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揉捏,嘟嘟嘴,睁开眼睛,顿时困意猛然消失,一股亮光闪现眸间。
好…好漂亮的哥哥!
“呃…你是谁啊?”左习栾红了脸,低头不自然的把玩小指头,软糯糯的问道。
知画眸中冷清依旧,只是手掌还在不停地蹂躏左习栾粉嫩嫩的包子脸,淡声回道:“我是你的杀父仇人”
“……”左习栾懵了,似不明白知画的意思。
“不懂没关系,等会你就懂了”知画伸手抚乱左习栾的头发,像白眉仙那样对自己一样。
转身重新坐回软塌,知画拿过藏书继续翻阅起来,再也没理那左习栾了。
“呃…”左习栾眨巴眨巴眼,噘嘴,满不服气,从怀里拿出一本小人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哼!美人哥哥居然不理我,我生气了!
整个厢房就这么安静下来了,只听到书籍的翻页声而已。
门外的若梨听到里头那么快安静下来了,嘴角一阵抽搐。
转头对若杏笑着调侃道:“真没想到教主居然还有跟小孩子相处的一天…果不其然,教主对这种可爱的小东西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若杏心不在焉的,敷衍性的点了点头。
手臂被轻轻推了一下,若杏猛然回神,转头只看若梨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梨”若杏问。
若梨蹙眉,神色有些担忧,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舒服吗?”
若杏苦苦的干笑着,道声没事便罢了。
奇怪,杏最近是怎么了?整天胡思乱想。若梨这般想着。
若杏抬头无意看见了一枝桃花探在墙外,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最是苦情相思女,哪知佳人心不许。
随着茉莉花的熏香越来越浓烈,左习栾渐渐觉得眼皮沉重起来,不知觉间,睡着了。
然,知画,已然不在软塌上了。
微风轻轻吹过窗口,那窗门被风推开而来,方才放在窗台上的烟壶也不知什么时候转移了位置。
南丰炽阳,左家府邸。
富丽堂皇的装横无不在显示着其主人的富豪,金碧辉煌的楼阁处处皆是,荷花池塘,假山亭台……这里就像一座镀金打造成的迷宫府一样。
一行整齐排列的小奴婢端着好些菜,先后走向家主的院落。
无人发现,走在最后头的奴婢不知觉间被替换了。
她看起来和其他人无异,就连走路的姿态也是差不多,只是双眸间更显冷冽,如同即将出削的利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