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要我买订婚戒指给你?”我问。
她举举左手腕上的玛瑙手链说:“这就是我们的定情物啊,你忘了?”
她想想说:“订婚宴来不及自己设计衣服了,等婚礼的时候我一定要为我们设计别致的婚礼服。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世界顶级的服装设计师,所以婚纱我一定要自己设计!”
她停下手中的活:“轩,我还没问过你,你的理想是什么?”
在我准备回答的时候,她又赶紧说:“千万别说你要变成我爸爸那样的人,我讨厌生意人!”
我笑笑说:“我也讨厌生意人,现在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我想当园丁。”
“你想当老师?”她眨着大眼睛问。
我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傻瓜,是真正的园丁。我在英国勤工俭学的时候曾经给一个庄园主做过园丁。能够面朝黄土背朝蓝天,看着花草植物生长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那以后我们的家一定要一个大花园,让你实现你的理想。”她豪爽地说,一点都没有想到有一个大花园的家需要多雄厚的实力。
她又习惯性地跳跃思维:“可惜,我马上要生孩子,这样我就要照顾小孩,没法实现我的理想了。唉,轩,你说女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啊,太麻烦了,我真的不希望我们这么快就有个小讨厌在我们身边妨碍我们。”
我抬头看她,确定她并不是开玩笑,就说:“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吧,要是这样,我就不和你结婚了!”
她着急:“人家没那么说,只是嫌累赘,我也是很喜欢很喜欢孩子的,我只是怕你喜欢孩子就不喜欢我了。”
我说:“你现在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你想好没有,孩子的事是不是准备永远都不向子恺提起?如果现在说,还来得急,我让子恺立刻回来。”
她瞠目结舌地呆愣了片刻,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以为你全部都记起来了!你……”
她开始抽泣,然后就没完没了下起了大雨。我尴尬地看看门外,希望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里的动静。
她最近的情绪老是反复无常,应该和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有关。她擦泪的手帕已经湿透,可惜我没有备用的,也许以后要准备第二块。
我拍着她的背:“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哭,对孩子不好。”
“轩,这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安慰她:“好,别哭了,是我们的孩子。既然你决定不说,我会替你保密。我和你一起抚养孩子长大,放心,我会对他像自己亲生的一样。”
我的话不知触动了她的那根筋,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她或许还不能忘记子恺吧。
她的心理年龄还没有成熟到能背负一个沉重的秘密,却又无法向子恺诉说。我不知道如何排解她的苦闷。
哭过之后,她不再理会我,很安静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对照着婚宴清单,仔仔细细一丝不苟。
她突然问我:“轩,既然我怀着子恺的孩子那你还要和我结婚?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我脱口而出。
原来我也能说我爱你三个字,我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她听得真切,愣了愣,却不为所动,轻声说:“这不是爱,不是爱,我不要你这样的爱!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理你了!”
我的爱如此微不足道,如此不值一提。
她的爱才是纯粹而壮烈的,她甘心在子恺神志不清的时候献身于他,她宁愿瞒着子恺生下他的孩子悄悄把他养大,她要带着对他的纪念走一辈子。
子恺就让他永远蒙在鼓里吧,也许这样对他才公平。
既然她做出了选择,那我就为她搭起一座城堡,为她遮挡一切世俗的风雨。
闹着别扭的两人默默走出婚庆公司大门。
谈韵气哼哼,走在我半步前。
我上前想拉她的手,被她甩开,我只好叹口气,走在她的身后。
“周总助!”一个女孩跑到我的面前。
似曾相识,但是我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她有些羞涩地对我说:“我是罗媛珊,谢谢你给我介绍工作,我现在在博展行政部上班。”
我想起来,那天我行侠仗义一拳打在了名导演的脸上,顺便砸碎了她的饭碗。为了赔罪,我给了她一张名片,给行政部打了个电话,在公司为她安排了一个工作。
“周总助我想谢谢你,我可以请你吃饭吗?”女孩脸上闪烁着殷切。
“不可以!”不知什么时候,谈韵已经来到我的身边,示威似地挽上我的胳膊:“我和轩一会儿有事。”
女孩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我们刚出来的婚庆公司大门,好像明白过来了:“周总助,你要结婚了?”
“我们下周订婚。”谈韵接话。
女孩的脸似乎暗淡下来,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她低头远去。
“轩,她是谁?”谈韵生气地问。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理我了?”
“她是谁嘛?还想请你吃饭!”
原来她是吃醋了。
我心里升起些许得意,看来她还是在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