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朝廷里的官员是没事便能随便回来的。”老夫人凉凉的开口说道,也不等阮老爷再说话,锐利的视线在身上一扫,淡淡的道:“这一大早的,我在屋子里便听见你们吵吵了,感情是不想让我老婆子好好养病,想趁机让我死了算了是吧!”
林夫人和心里一惊,先前在门口就数她和媚姨娘两个吵的最厉害,老夫人这么一说,她自然不敢默认,忙站了起来和媚姨娘一起跪了下来道:“都是媳妇的错,搅了母亲的清净,得知母亲旧病复发,原本媳妇是想来探望母亲的,却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了林媚。”
“夫人这话说的就是贱妾在闹事才搅了老夫人的清净了?”媚姨娘一听林夫人说这话就不依了,虽然有阮老爷在场,可是在老夫人面前也不敢太放肆,只苦着脸道:“您是夫人,贱妾哪里敢与你为难,分明是您占着自己的女儿立马就要做五皇子的侧妃了,太过欺人太甚,贱妾才不得不回了您几句,可是您却哭闹了起来,非揪着贱妾不放,若不是您,贱妾早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你句句难听,句句带刺,让人怎么忍受?你不单单正对我,连香儿你也说嘴,她一个女孩儿家,哪里受得了你这样的嘲讽,我能不护着她吗?”林夫人声泪俱下的说道,抬头看着阮老爷道:“老爷,难不成您自己的女儿被人咒骂您也不管吗?香儿可是您最疼的女儿,如今还是五皇子的人了,您就算不顾念这么多年香儿承欢膝下的快乐,也要顾及五皇子的颜面啊!若是香儿真的因为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寻了短见,您要怎么跟五皇子和大长公主交代!”
听林夫人提到五皇子和大长公主,阮老爷的心就沉了一下,他只顾着护着自己心爱的妾室,倒是忘了这一茬,立马转头冷冷的瞥了媚姨娘一眼,媚姨娘一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阮凝香便跪倒在阮老爷的膝前,哭道:“父亲,香儿知道自己犯了错,香儿不敢抵赖,可是香儿想别人说什么都罢了,香儿可以当做没有听见,可是连自家人都这么容不下香儿,又何况外人,既是这样,那不如让香儿死了算了,也省得让祖母和父亲母亲丢人,省得让人四处说嘴!”
“是啊父亲,大姐姐虽有错,可是连五皇子和大长公主都不计较了,我们自家人为何还要揪着不放致她于死地呢!”阮凝喜也哽咽的开口说道,还伸手拉了拉阮凝悦的衣袖,阮凝悦却只是傻傻的看着,一脸懵懂的样子,气的她直翻白眼,原本是想拉她一把,让她也在林夫人和阮凝香面前卖个乖,没想到她实在痴傻的很,顿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这样一个傻子是孪生姐妹了,也懒得理她了,愤愤的松了手。
凝烟正好站在阮凝喜的斜对面,自然看到了她拉阮凝悦的动作,心中免不了一阵轻笑,视线在阮凝悦的脸上溜了一圈,就见阮老爷准备伸手把阮凝香扶了起来,却听老夫人冷冷的开口道:“就这点子小事,也值得你们在这里闹腾吗?林芸,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做个当家主母!”
眼看阮老爷的心已经被拉到了自己的这边,林夫人还来不及窃喜,就听老夫人来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忙又跪直了身子,毕恭毕敬的磕了个头道:“母亲说的是,媳妇无能,上不能孝敬好母亲,下不能教导好儿女,就连老爷也伺候不好,让他还要为家里的事情操心,媳妇实在愧对母亲的信任和老爷的疼爱,这样的媳妇真是没脸再面对母亲和老爷,反正媳妇要陪香儿要去明静庵静心养性,索性媳妇就在那里常住着好了,这样即便不能给母亲分忧,为老爷解劳,至少也能****为母亲和老爷祈祷平安顺遂,请母亲成全!”林夫人说着头又重重的磕了下去。
林夫人较弱如柳絮一般的身子颤抖的跪在地上,加上低声的饮泣声,立马让阮老爷的心软了一半,想起过去与林夫人之间的恩爱,与现在自己对媚姨娘的专宠,更觉得自己忽视了她,深知哪里是林夫人不好好伺候老夫人和他,老夫人便罢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承认过林夫人的身份,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娶了她的自己呢,自从有了媚姨娘后,又把多少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了?
阮老爷动了动,想伸手把林夫人拉起来,又怕触怒了老夫人,忙一脸恳求的转头望向老夫人。
这是以退为进啊!看阮老爷的样子,是成功了,林夫人威武!凝烟咂舌,看了老夫人一眼,见她也正望着自己,心里一惊,就见她拉住了自己的手,笑着问道:“你回来的时间还不长,却是****跟在我身边的,你说说,你们夫人自请去明静庵,我该怎么办?”
凝烟嘴角抽了一下,看着一脸带着鼓励意味的微笑的老夫人,暗想,老太太,不带你这么玩人的,你都说了我才来你们家几天啊,跟你老人家相处的时间一天也不超过五个小时,除了吃饭就是逗你玩儿,你哪里教过我什么了,现在还要我当出头的椽子,你是想让我死在谁的手里吗?
抱怨归抱怨,凝烟也知道老夫人是在考验自己,今日的事她若是帮的好了就皆大欢喜,不仅阮老爷会改变对她的态度,就连林夫人和媚姨娘也不敢再轻视她了,说实在的她心里很清楚,在林夫人虽然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却还是把她当成以前那个单蠢的凝烟,而媚姨娘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哪里把府里的小姐放在眼里过了,就连阮凝香也一样!
可话说回来,今日的事若是办不好了,别说上面说的好处没了,她只怕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众人与处之而后快的对象了!
凝烟纠结该怎么说的时候,阮凝喜真一脸幸灾乐祸的望着凝烟,在她看来今日不管凝烟说什么,都会得罪林夫人或者媚姨娘任何一方的,帮着媚姨娘得罪了林夫人,以前老爷或许不会在意,可是现在听了林夫人的那一番话后,可就不好说了,若是得罪了媚姨娘,呵呵,阮明阳是阮老爷现在唯一的儿子,就算媚姨娘现在吃了瘪,必定会很快找回场子,到时候再在阮老爷面前数落凝烟几句,只怕阮老爷现在对她的好感就会荡然无存了,而且只会更加的厌恶她!
阮凝悦只是不说话,眨巴着阮家人特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凝烟,想看她到底要怎么解决今日的事,就听凝烟开口道:“祖母这么问我,可是为难我了,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没学过管家呢,况且就学了管家,哪家的主母要自请出家,还要女儿来决定的!”
“你只管说,我又没有说按你说的办,怕什么!”老夫人忍住笑说道,她今日算是又见识到凝烟有多鬼灵精了,明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害怕担责任,先说自己没教她,又说她是小孩子,所谓童言无忌,一个没人教过的孩子说的话,谁还能和她计较?
“是啊二姐姐,既然祖母让你说,你就说说看吧!”阮凝喜忙开口催促道。
死丫头,你是想看姐姐我怎么死吧!凝烟瞟了阮凝喜一眼,径直走到林夫人的身边,伸手把她搀扶了起来,道:“母亲快些起来吧,你是咱们家的主母,怎么能自请出家呢,你若是走了,咱们家还不得乱成一团,便是祖母和父亲也是不会允许的,再有大姐姐就要出家了,她是您唯一的女儿,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她放心不下呢,五皇子的府上可不是普通的地方,母亲还是不要让大姐姐分心的好了!”
“可是……”林夫人迟疑了一下,看了老夫人一眼,见她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由着凝烟办的样子,觉得她老人家越发疼爱凝烟的同时,也隐隐的有了些不安。
“大姐姐也起来吧,过不了多久大姐姐便是五皇子的侧妃了,初为新妇,大姐姐可不要在自个儿家里便先伤了身子,那还怎么给五皇子生小宝宝?”凝烟俏皮的说道。
“真是,没遮没拦,这话也是你该说的!该打嘴!”老夫人瞪了凝烟一眼说道。
“等会一定当着祖母的面亲自打嘴!”凝烟笑嘻嘻的说道,就在众人以为她已经解决了老夫人交给她的难题的时候,她又转过身来,弯腰把媚姨娘扶了起来,面上不冷不热的道:“媚姨娘进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平日里什么样大家都是知道的,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又是明阳的生母,就是脾气是急了一些,可是我今日要劝媚姨娘一句,看在明阳的面子上,你还是收敛着点吧,说句我不该说的,如今红姨娘肚子里也有了孩子,即便没有,将来咱们府里也必定不会只有明阳一个儿子,所以对媚姨娘来说,还有什么比培养好明阳更重要的呢?”
古代社会,女人出嫁后不是靠夫办事靠子,阮老爷生性风流,能弃林夫人而转投媚姨娘怀抱,便能弃媚姨娘转投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就像凝烟前世一样,小三取代正室夫人的,终有一****的地位也会被小四取代,所以媚姨娘与其现在这样想尽办法争夺阮老爷的宠爱,还不如好好的培养阮明阳,等阮明阳出人头地的一日,就算不能拥有阮家的所有家业,难道还能过的不好吗?她这个做生母的不也是跟着沾光?
凝烟说的在理又恳切,即便媚姨娘不大赞成她的说法,对她也有些感激起来,点了点头道:“二小姐说的是,明阳我一定会好好教养的,让老爷和老夫人放心。”
凝烟把事情圆满解决了,林夫人不敢再提出家的事,其实之前也只是赌阮老爷对她还有情,赌老夫人不会在阮凝香成亲之际让她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所以赌一次就够了,真说多了老夫人来了脾气,那她要收回也就来不及了。
而媚姨娘原本就是站着阮老爷的宠爱才能在府里肆意妄为,现在阮老爷也被林夫人拉过去,她自然也不敢在造次,加上还有红姨娘的事悬在那里,虽然不是她推到红姨娘的,可是现在局势已经往林夫人那边倒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再起争端,也赶紧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