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紫倾早已醒来,闪烁着星光的眸子看着韩翎,从眉到眼,从眼到鼻,从鼻到唇,将睡梦中韩翎的五官深深的印刻在脑中,收容在心间。
韩翎缓缓转醒,对于放大在眼前的俊脸,一时手足无措。
“醒了!”紫倾缓声打断韩翎的无措,伸出手将韩翎的长发撩至耳后。
“嗯……”韩翎垂下眼,不敢看紫倾,身子僵硬着,不敢动弹。
“怎么啦翎儿?是不是有那里不舒服?”韩翎额头隐隐聚起汗珠来,小脸红润过了头。
“没,没事,王爷不用上早朝吗?”韩翎找到机会,脱离紫倾扣在她腰间的魔爪,坐起身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让紫倾看出她的 困。
紫倾随既坐起身子,轻轻一笑:“看到你没醒,我不放心离去。”
韩翎沉默了,垂着头,长发划落胸前,遮住了她倾城的美丽容颜。紫倾知道韩翎一时还不能接受他,不能心急,便起身着衣,准备上早朝。
紫倾穿好衣袍,在韩翎发间落下一吻,这才不舍的走出湖心小筑。韩翎在紫倾离开后,后知后觉的伸出手捧着脸颊,脸颊传入手心的温度异常的烫,自己的身体又没有什么异常,脸这么烫是因为紫倾在这里的原故吧。
小音小吕为韩翎梳洗一翻,天也大亮,早膳备了一大桌,都是香喷喷的美味佳肴。一顿早膳如此隆重,韩翎自是不满,叱责于两个侍婢。
“你们近身伺候我多年,早膳怎么样的安排,你们不会忘记了吧?”
小音凑近韩翎,暧昧的轻笑着道:“小姐,不是奴婢们忘记了小姐的习惯,是王爷他说小姐身子骨太弱了,须要大补。”
小吕在一旁抚着小嘴偷笑着,韩翎一时无语,面颊红烫。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的脸非得烧出洞来。草草的吃了些早膳,便打发了小音小吕,韩翎则一身男装,偷偷的溜出了王府。
一踏出王府,韩翎便全身轻松开来,紫倾在身边时,总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可她明明不讨厌紫倾的,为何会那么大的压力呢?
想不通的韩翎也不再多想,就让王府的事留在王府吧,既然出了王府,那么她就是一个自由之人,自由之人便不能被任何事所压迫。
记忆模糊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不用管以前是怎么样的,坏处便是她现在能怎么样自己却不知道。还好早在小音小吕那里将自己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没有吻合的记忆,但也没有排斥。
万绝酒楼跟一般酒楼一样,此时正准备着迎接中午的用膳高峰,跟据线路,摸到了自己的帐房。换下男装,身着白裙,脸带面纱,她是万绝酒楼的楼主白莎。
“白盈,你在吗?”韩翎对着空荡的四周,呼唤着绝河宫的秘密武器。白盈一直暗中保护着她,可她还是中了招,连月河老人都不知道是中的什么毒,只是说是一种蛊毒,外邦蛊毒上万种,但让月河老人都看不出品种的蛊毒,这次真的有些棘手。
“少宫主!”白盈隐身于帘幕之后,身影与黑暗重合。
“师父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师父说那蛊毒已经在她的脑中存活了上月于,所以在景花楼时,她才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催动蛊毒,蛊虫苏醒活动,便占据了她的大脑,按着施蛊人的意志做出反应。
当时若是紫倾没有出现,她会怎么样,从此便成为那幕后之人的傀儡杀手?怎么可以,她韩翎历来聪明凌厉,还没有人对她施加过如此毒手,她一定要找出那个幕后之人,让它后悔对她出手。
白盈的沉默,韩翎已经猜出月河老人那里定是没有新的发现,便也暂时放下此事,白盈也消失在帘幕之后。好不容易出来一躺,自然得去看看她亲亲的爹爹和娘亲,这个时候,爹爹也该回丞相府了。
这次没有换装,着一身白裙,按来时的路俏声离开万绝酒楼。丞相府,韩翎意外的擦觉到清静,大门紧闭,没有侍卫家丁,门庭冷清。
敲响大门,好半响没有人应声,直到韩翎打算放弃,大门却缓缓响起开门的声音。来开门的是丞相夫人的贴身侍婢云谷。
“小姐?”云谷有丝不敢相信,又多看了两眼,这才走出大门,迎接韩翎。
“你是娘亲的贴身侍婢叫云谷的,丞相府怎么这么冷清,大白天关着门做什么?”韩翎边往里走,边疑问不停。
“小姐,老爷已经辞官了,这里也不是丞相府了。”经云谷这么一说,韩翎这才发现她站在门外擦觉到的不对劲,丞相府的牌匾已经改成了韩府。
“爹爹辞官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出事前,也没能回府看上一看,丞相辞官的事,她便不知道。
“已经大半个月了。”云谷跟在韩翎身后,为韩翎解答。
大半个月,也就是她出事的前一两天,那时发生过什么事,她爹爹为什么而辞官,头好痛,什么也想不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云谷见韩翎停下,双手抱着头,双肩却颤抖不停,上前一看,韩翎脸色煞白,很是可怖。
韩翎放下双手,慢慢冷静下来,发生过什么事,见到丞相问问不就清楚了,何必她自己在这里平添烦劳!
丞相正坐在书房中看着手札,韩翎冲进去时,还没来得及将手札收起来。
“翎儿,怎么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丞相将手札放到桌下,轻笑着掩盖不为人知的心悸。
韩翎并没注意到丞相收起的手札有什么不同,便没追究,而是将书房房门紧闭,走至丞相身旁,沉思着自己如何开口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因为受伤一事丞相和夫人并不知情,韩翎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徒曾他们的担忧。
丞相因为心中有事,韩翎又是个聪明的孩子,韩翎呆得越久,便越容易发现他的不寻常之处,知道韩翎最关心的事,丞相便抢先开口。
“翎儿还在为为父辞官一事烦恼吗?太后娘娘已经同意了,皇上和十三王爷虽然没有开口,但近日为父已经不问朝中之事了,皇上和十三王爷点头也是迟早的事。”丞相桌下的手握紧了手札,就怕韩翎生疑。
“那爹爹近日打算如何,府中家丁侍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丞相府也不能久留。”丞相府虽然是皇上赐的宅子,但终归是皇家的产业,既然辞官,便不能留下,想来皇城也不能久留吧。
“说得是,为父近日正在让人找归隐的宅子,只是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爹爹,找宅子的事,就让女儿来办吧,您好不容易放下重担,就安安心心的休息一段时间,多陪陪娘亲,爹爹还没带娘亲游过皇城吧,过几天翎儿有空闲,便回来陪你们二老出府游览一翻,爹爹认为如何?”
“好,翎儿安排吧!”
与丞相做好约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享用了午膳,推算着紫倾也该回王府了,便辞行二老,折回王府。
王府安安静静,没人吵闹,没人喧哗,就像没有人住一样,可一路上,韩翎总会碰到几个家丁和难得一见的侍婢。
湖心小筑坐落在湖中,除了水便是天,一点杂音也没有。韩翎回到房间,换了衣裙,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却倒映出一个男子。
韩翎忙站起身与男子对立着:“你是谁?”
男子带着半张黑面具,双眸看着韩翎,发出寒光。
“呵呵,楼主贵人多忘事,怎么会记得本座这号小人物?”男子勾起嘴角,话语中尽是嘲讽。
“小人物?我看未必吧。王府守卫森严,你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便说明你功力不低,既然是来找我的,想必是有什么事吧,说说看?”韩翎坐回梳妆台,拿过木梳,缓缓的梳理着胸前的长发。
小音小吕没有在她回来的时候出现,也就说明这个人在她回来之前已经在这湖心小筑之中制服了她们,可为何没在她回来之时便现身而是等到了现在?
“白莎,不不不,我该叫你韩翎还是叫你王妃?”男子眸中倒映着韩翎铜境中的美丽容颜,两个月不见,瘦了。
韩翎隐隐侧目,这个人是谁?在脑中搜寻着所有记忆,却一点与他相关的画面也没有想起来。
“白莎也好,韩翎、王妃也罢,由始至终,我就是我。”
“好一句‘我就是我’,白莎认识我,现在的你,认识我吗?”男子微怒,他等了她多久,可她却一直让他空等,最后等来的结果却是,她是丞相的女儿,是十三王爷的王妃!
韩翎微勾唇角,一丝不乐:“我有必要认识你吗?”
一个不相关的人,评什么要求她认识他。白莎认识他,白莎是杀手,手下亡魂无数,离开万绝酒楼,她谁也不认识。
韩翎看着铜境倒映出的男子身影,一身黑袍包裹着修长的身体,披风角边还有尘土,看样子,是赶了很远的路没来得及换下。
“没必要吗?哈哈哈,哈哈哈,本座堂堂武林盟主,你一个小小的杀手,居然敢在本座面前如此放肆。”话罢,男人向韩翎袭来。
韩翎险险躲开,却没能躲开单邪接下来的攻击,被单邪掐住脖子。
“你是武林盟主……单邪!”韩翎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来,脖子被掐得紧紧的,不能呼吸了。
“呵,终于想起来了,只是没想到,两个月不见,你的功力退步得如此之快,是不是被你家王爷知道了你的另一个身份,将你的武功给废了?”单邪靠近韩翎的脸,怒看着韩翎难受的模样。
“可笑,呵呵,真是可笑……”韩翎微微歇起唇瓣,冷笑起来。
“哦,我可笑,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里,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认为我可笑?”单邪收紧了手掌,怒气更盛。都这个时候了,韩翎却不肯低头,眸子里高傲的目光就像他是蚂蚁一样,被俯视。
“盟主……如此生气,让我……猜猜看,是因为……什么?白莎……杀过……你的妻女?好像不是;杀过你的……得力下属?呵呵,好像也不是呢?那是因为……什么呢?”
单邪隐在披风下的另一只手握紧了拳,指间关节嗝嗝做响。若是这股力道用在了韩翎身上,只怕此时的韩翎,脖子早已被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