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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惊世密闻揭天下

掏出怀中三个锦囊掷在地上,金粉刷就的“密谶”二字如烈焰般,在心中点燃了熊熊怒焰。就是这两字,令我险些将沧帝误会成残暴的君王,令我一度怀疑自己为何要在当初守着与清韵公主做出的约定,怀疑这样的沧原值得守候吗?

然而,揭露真相后,当知道精心设计这一切的居然是沐颜轩时,得知他真实的身份时,我忽然间如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这么个残忍而狠毒的计谋全部出自那冰雪般晶莹剔透的男子,心中如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缓缓渗透。

袖子中属于他的药瓶还在,却犹如千斤沉重,我以为我改变了什么。

如此的算计,真的能得到他想要的吗?不远处,一袭绣金彩凤裙的公主早已因我说的这些话而怔愣当场,看在场官员的神色,怕是心下依然不信,我不觉有种悲哀的感觉。

沐颜轩,帝都最令人骄傲的司法殿第一大人,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这些老古董们怕什么怎么样也无法接受吧。

这,原来就是惯性思维?!

看见明川新摸摸鼻子,似乎还沉浸在自己从来不存在的“英名”被毁一事上,我心情忽然间不再那么沉重。

“别装作不知情,只有你提醒过我看国师给的锦囊。”我的态度咄咄逼人。

“其实,那时你早就知道锦囊中写的是什么,不是吗?假装喜欢清韵公主,获得出征的权力。然而,在出征前日,假装关心我,在镜湖前,你本来打算偷换锦囊,没想到我却喝醉了,这样,的确更方便你偷天换日,把锦囊中的字条偷偷换去。

“当时,我的确没有知觉了,也不知锦囊被换了。直到清韵公主来到落日之城,你大概不知当时公主私下还对我说了些什么吧。呵呵,很不巧,当时她恰好说破了国师给出征将士的锦囊,从不会有切实的内容,每个锦囊只有一个字,无非是‘勇’、‘忠’、‘信’、‘义’等鼓励的话语。当时我就知道锦囊绝对是被人换去了。但是我不知道那人换掉锦囊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战局紧迫、容不得我多想,于是没有追究。”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依旧没有反应的沐颜轩,想想那些哀嚎死去的人命,我真是痛彻心扉。

“后来,当我知道是有人刻意挑唆中、金两州开战后,我就开始分析到底是谁调换了锦囊。当日我在国师殿取得锦囊后,只有一个机会可以调换它,那就是在出征前夜!那时,我酒醉得神志不清,有个人离我很近,那是独处的机会。虽然之前我还见过流光欣,但她不会陷害自己的家族全部丢命,所以那个调换锦囊的人,只有你!”

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分析着,我走过沐颜轩身前,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分析这些时,心中的难过与抽痛愈来加剧。我甚至怀疑他已经开始知道我对他的些许心思。

沐颜轩,那么个骄傲而锵然的冷漠男子,不是对一切都无心吗?为什么会如此的精心策划,将所有的事情,我想到的没想到的,都润磨得天衣无缝,设计了这场叛乱?他对沧帝的恨,真的是如此的深刻吗?

而我,不过是当中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负责为这个计划来承前启后。

我不知该说他忍辱负重,明明不爱清韵公主,却让全天下都以为他痴心于她,只为获得一个复仇的机会,还是说他痴心妄想,竟以一人之力,想要挑起九州动荡,天下大乱。然而,他的确是成功地挑拨了中、金两州,让两州同时违背了《九州盟约》。

我忽然间有些佩服他,为他不值。

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心底倏地蔓延开来,痛得让我不忍再看他清俊绝伦的容颜,不忍看他漠然得仿佛天下都无所谓的眸。

“元帅帐内的酒醉一场,你也在演戏给我看吗?看一个被你摆弄的白痴如何的纠结。”我附到他的耳边,声音空洞得很。

沐颜轩不语,第一次他不敢直视我的眼。

“怎么就不怀疑流光欣?”人群中,忽然有人忿忿为沐颜轩说话,“流光家族实力雄厚,流光欣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暗中招兵买马,然后借口中州违反《九州盟约》,结合其余七州,一同攻上我中州,覆灭我朝!”

“是啊,驸马你的官印丢失,最大的可能就是流光欣偷走官印后,隐藏兵力,请求得到七州的支援。其余七州自然有理由相信,中州是背叛盟约的!”

这个猜测霎时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毕竟若不看金州谋反一事、中州大军攻下落日之城、而后屠城,这是不争的事实。

西征军毫无阻拦地到达落日之城,势如破竹,而后不过废了十万左右的兵力就取得一个州,对于二十七年前久经战乱的九州,实在是个神话。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金州隐藏了兵力,真有推翻九州之盟的盟首——中州的意图。

一切都是天时地利!

冷眼看着众人议论得纷纷扬扬,我却哂然而笑。

好固执的脑筋!

为什么依然不愿相信沐颜轩才是幕后的黑手呢?在场众人只当他一人之力无法导致这一切,更因为自家的女儿们日日在耳边道着沐颜轩的好吗?

“当初我的确怀疑过这一切都是流光欣暗中所为,但她带走的官印,却是我亲手托付的,为的是救出那些无辜的百姓。然而,就被我得知了沐颜轩真实的身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一字一顿道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想起流光欣那日笃定的语气,我突然明了了,有时候,我无法预料到别人可以预料的事情。

后看到信,原本,我有怀疑。

如今,我看着沐颜的脸,看着他对我诧异的目光,我知道这是真的。

“沐颜轩是圣上早年因醉酒与昆冈族公主所出的私生子。圣上百般隐瞒,自以为无人知道这个秘密,然而,真相永远会大白于天下的!真相就是,为了报复父亲的无情、为了让母族能重新从雪域那片荒芜中回到沧原,他策划了这场震世的阴谋!”

我,已无退路,字字句句清晰地从口中说说出。

轰!

全场如炸锅般,尖叫声、怒斥声、暴吼声不绝于耳。

沧帝丢下手中的信件,震惊地从座上站起,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咬紧牙关,这死老头还是早就知道些真相的。

就在混乱中,沐颜轩的剑,铮然出鞘,一道璀璨的剑光、霎时间仿佛有了雷闪电霍之势,宛如游龙般,怒吐出惊天的寒光,以雷霆万均之势直攻座上沧帝而去。

狂风骤卷,就算是在混乱中,众官员也依然怒吼出声:“保护沧帝!不要让他伤害到沧帝!”然而,剑势太快,吞吐间乾坤黯然,那个攻城之日,以一敌百的修罗将军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嗡——”

无数的女史架起晶莹的结界,只听“轰”的一声,五颜六色的结界却被沐颜轩一剑击破,光影碎裂中,轰然发出震碎耳膜的巨响,众女史纷纷口吐鲜血,纷纷倒地,漫天喷薄着殷红的血光,结界被强硬攻破的女史们一个个暴毙当场。

尖叫声、哭喊声震碎玻璃、不绝于耳。

清韵公主慌忙冲上前去,架起的结界还未及展开,便被沐颜轩当胸斩过。在沧帝振声呼喊中,韶华清韵颓然倒地。

沐颜轩雪亮的眸中,忽然间闪过道复仇般的快意。

对此,我居然只是冷冷地站着,为我的大意,为沐颜轩的不值得,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知觉会冷漠到这个地步,是不是真的被鲜血染过的心灵,无论如何也回复不到过去了?

手持长剑的他宛如地狱中前来复仇的修罗般,浑身上下裹着疾速的白光,轰然冲向沧帝时,剑气卷起激烈的长风,刮得众人纷纷倒退,无法前去救驾。那般的决绝与恨意,让我不觉中想起当初在战场时,他杀金州守军时,也是这般的无情。

他对沧原万民的恨意,竟是如此的强烈。

“快快护驾!快快护驾!”

所有人尖叫着,平时道貌岸然的一群官员抱头鼠窜,看得我很是无奈。

眼见着长剑击破众人的防御,一点点逼近沧帝,无数的侍卫、女史们纷纷不敌,一片片清脆的裂帛声,长剑贯穿无数具年轻的身躯,击碎无数鲜活生命的期盼,随着惨叫声,长剑铮然吞吐着雪亮的怒焰,宛如游龙般肆意而舞时,鲜血四溅,腥风浓烈!

一直在旁边昏昏欲睡的明川新在此时却仿佛复活般,双手持着宽刀,刀身渐渐染上了道灿亮的光芒,似乎是火红色的睡龙缠绕着刀身,慵懒地游动着。

蓦地,一道清越的刀鸣震破长空。

睡龙仿佛被惊醒般,轰然暴射出光华万丈的惊天怒焰,轰然挡住了沐颜轩的剑势。

轰然一声巨响,大厅上白玉镶的天花板竟被这刀剑相击的雷霆之声震荡出无数石屑,纷纷落地。厚实的桌椅“砰”的一声,被激越的刀光剑气惊扰,倏地四分五裂。

霎时间,一红一白两道光芒缠绕在一起,快如闪电般交手了成百上千招,火焰般的红光与冷冽决绝的白光很快分不清彼此,就见着一团灿亮的光芒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围绕着整个大厅惨斗在一起。

不时地,温热的鲜血从光芒中喷溅而出,分不清到底是沐颜轩还是明川新的。

“到底是哪一个?”

“他们俩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啊!”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远处,传来众官员的议论声。然而,光芒所到之处,被涉及到的人或物,在惨叫声中纷纷支离破碎。

我握紧拳,心好像停止了跳动,只看着两道光芒游走,不知道到底该希望是谁胜出。沧帝的近卫军很快就要赶到了,只要再拖一阵儿,沐颜轩难逃生天。可是,一想到他决绝的目光中飞舞起漫天的飞雪,不知怎地,我心中便是一痛。

我,不希望他死,即使他心冷如铁。

若不是特殊的身份,他不该是如此冷酷决绝。然而,沧帝若被杀了,于整个沧原而言,这将是无可逆转的劫数,沐颜轩的计谋,就算是彻底成功了,九州必然****。

“驸马……”微弱的声音传来,那是清韵公主的声音。

我赫然回头,看到血泊中的她,娇弱的身子在颤抖着。

“你……没事吧?”伤成这样,怎么会没事,虽然我这个假男人对公主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情愫,但是毕竟相处了这些时日。

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救,斗杀混乱中,去哪里找御医来?

“拿着走……远远……走……”清韵的眼光有些浑浊,但是却依旧倔强,染血的手抓着晶石,塞进我的手里。

“公主!”我握住晶石,本以为我的心早已变得麻木,可是为什么还是会隐隐作痛?“我带你走。”

“别管我,你……你要好好地活着……离开这里……凌真,遇见你,真好!”清韵一口鲜血涌出,静静地合上眼,似是失去了气息。

我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探探她的鼻息,只听背后一声惨叫,一道燃烧着烈焰的红光中缠斗的光影中如断线的风筝般,落在地面,他的胸口,鲜血喷溅而出,旁边,是他碎断成两截的刀。明川新的面色苍白得有些可怕,他咬紧几近透明的嘴唇、捂着伤口,挣扎着想要站起,却站不起来。

那张倔强的表情,用着不甘心却异样的眼神看着沐颜轩。一时间我也不知明川新心中是有何感想。

“原来你这么厉害?!”看似书生般,却是可以和沐颜轩抗衡上这么久,果然真不可貌相,这次,我又受教了。

“小真,你挖苦我。”明川新抹去唇畔的血丝,苦笑。

我过去拍拍他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此刻看起来,是那么沮丧,为了沧原易主?还是为了自己的败北?

“算了,你比那个强得多。”我指了指身后,撇撇嘴。

我还以为那天天坐在龙椅上的老家伙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沧帝不谙幻道,只得四处躲避,以拖延时间,等待禁卫军的到来。此时在场的众人早已死伤尽绝,偏我奇迹般没有被剑光伤到。

禁卫军的脚步声已经近来,眼见着沐颜轩再次袭去,我来不及思索,飞身一扑,下意识拦在沧帝身前。

灿亮得几乎要刺伤眼睛的剑光点点逼近,分明只在霎时间便可以贯穿我的身体,将沧帝斩杀于剑下时,剑光忽然停止下来。

沐颜轩的眼中,忽然间漾出了漫天飞舞的大雪,冰亮的眸子中倏地闪过了抹迷茫,“当初奋不顾身去救昆冈族人的你,是不是也是如今一般的无所后顾,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在沧原……只有你不拿昆冈人当狼子……”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掩的痛意。

我忽然间愣住了。

记忆中,他似乎也是这么说过一句。那时的他,冷冽得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样,声音平板地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眼角刺痛,鼻子酸痛得很,可是我想不哭,这个世界的凌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我要背负起的不只是我自己的人生。

如果可以,我想带你去我的世界,过平凡人的生活。

让我成为你的小人物,静静地对你撒娇,即使你不会对我微笑……

你与我,终究是无缘的,所以我不强求。

今天,他依然是冷冷一句,声音中却敛藏了太多太多的隐忍,浓烈得令我眼眶刺痛。

我不哭,我就不哭!

“沐颜,你到底要如何?”明川新狼狈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气定神闲地问话。

“夺位。”仅仅两个字,却铿锵有力。

我心中感慨万千,就算是夺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都可以说得理所当然。

“你怎可……”沧帝在身后声音微微发抖,他想必没有想过,沐颜轩真的会这么做吧,这可怜的老头子。

“来人,带沧帝下去休息。”沐颜手一挥,一干人等自然是“请”了沧帝离开。

他应该不会真的伤了那老头子的性命吧?在情在理也是该称上一声“父王”啊。换句话说,他不就是清韵公主的哥哥?刚刚他砍清韵的那一刀可不是玩笑,我心寒了寒。

“明川新,你可愿追随于我。”

大殿之上,沐颜轩声音朗朗。我顺着沐颜轩的声音,看向依旧坐在地上的小子,装什么装,明明没伤得多重。

“这种事,顺其自然。”明川新打个哈欠,似乎严肃那么一时半刻,对他来说已经是件超负荷的事情。

我忍,不知道为何,我最近总是有种殴打明川新的欲望。

“你们呢?”沐颜的目光眼神散到各个抖成糟糠的官员,眼底遍布的是那种嗜血的光芒。

“吾等皆愿辅佐新帝。”众官员齐齐跪地,俯首。

这、这就易主了?痛快得让人不可思议,这群没傲骨的家伙,就知道保老命。

啊呀呀!

我一怔,终于想起那日山坡醉酒的明川新口中的“易”,到底是“易”什么了。

云辉、琉璃、黑曜三人,突然齐齐出现在沐颜轩身边,黑曜看我一眼,打开手中的金帛,嗓音响彻大殿。

云辉看了公主一眼,快手封了她的几处大穴,抗在肩上就走,颇有一副屠夫的架势。

我吞了吞口水,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只知道清韵公主或许还有救,因为云辉从来都不碰尸体的。

“帝令宣,驸马凌真,经查实其身份实为女子,却欺瞒天下为我沧原驸马,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故仅革去驸马一衔,遣送荒蛮,旨此立行。”

你就装吧!我气得头发倒立,明明全天下最先知我女儿身的就是你沐颜轩,现在反在这给我装上无知分子了,你真是太******卑鄙了。

我才不要去荒蛮之地,我要开着那台“扫把星”回我的地盘,本姑娘不在这受气了,我不干了,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身后是一股子莫名的寒意,咦!是我多疑?

“小真,你是女人?你明明一副男人样,又粗鲁又笨,怎么会是女人,喔哈哈哈,喂,你说话,你不许装昏,给我醒过来,告诉我你是男人!说……”最后一声咆哮歇斯底里,明川新抓着我的肩膀疯狂地摇晃。

我的亲娘啊,他这么个摇晃法,世界都眩晕了。

“不可能,你要是女人,公鸡也会下蛋。”明川新死都不信,还猛搓着我的脸皮。

痛、痛死人了!

“放手,去找会下蛋的公鸡去吧。”我龇牙咧嘴地叫着。

明川新突然不摇晃我了,改成怒光炯炯地盯着我使劲地看。

“本姑娘就是女的,你还能看出花来?”猛力推开明川新,我捂住还在眩晕的脑袋蹲下,本来就笨,这下唯一一点的小聪明也差点被他甩出去。

明川新捂住心口,退三步一摇头。

我是夺你清白了还是如何?我火冒三丈地看着他,搞不清楚状况,我要被送去什么荒蛮了,明川新还在这纠结些有的没的。

“安静,或是去死。”沐颜回身坐在帝位,面容清冷,只是目光依旧没有放过我。现在沐颜轩就在俯瞰我们这些小角色,这一刻我打赌他一定心里很爽。

明川新捂心口的手,马上捂住了嘴,立场明了。

这个白痴,我继续翻个白眼,直觉忽略沐颜轩的眼神,看他我就有气,不理!

“沐颜,到了今时今日,你稳坐你的帝位,至于我,保证不再出现。”心里不是滋味也好,眼眶有点刺痒也好,我就是不承认我伤心。

我走,他放行,很好!

“你走得成吗?”沐颜居然垂下眉眼,一时间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思绪。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渐近。

禁卫军已经冲破了大门,团团将这里围住了,沐颜轩却仿佛不察般,在我怔愣之际,他冰凉的手忽然抬起了我的下巴,轻轻地在我额上印下一吻。

他何时在我面前的?

我一慌,下意识地用手去抓紧他的袖子,却是手中一空。

“小真……”明川新的声音像是离我很遥远,我有些恍惚。

一道雪亮的光芒倏地裹住了他,冲破了禁卫军团团的围绕,一直向西方疾掠而去……

再然后,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仿佛做了一场忧伤的梦,梦中有一双漠然的眸子,不知何时,忽然飘起了漫天的飞雪,簌簌落满了我的肩头。

心,忽地便痛得失去了呼吸。

虽然不能说出口,怕是被你唾弃得连自尊都不留,所以这个秘密我选择尘封。

但沐颜轩,我真的很喜欢你……

尾声

一个月后,盐湖巨大的“石头”里。

当初清韵公主执意要叫它石头,好吧好吧!那我就当它是石头吧!反正这块“石头”安上能量晶石后,能带我回到现代,就比什么都好。

自那日……

我再未见过沐颜轩,也对,登基大典,办个选妃大会啥的,自然没空理我这个平民。

清韵公主没死,重伤,我去看过一次,她仅仅背对着我摇了摇手,无言。

沧帝被囚禁在一个奢华的府邸,品茶下棋,活得有滋有味。

至于流光家唯一的血脉流光欣,我却是再未见过,是死是活,实在难测。

只有我会独自乱想,这一场混战到底是得了什么样的结果,帝王之家,谁人能言清呢?

今日天气好,我心情也还不错,就是有个碍眼的家伙还在身边……

坐在时光机内的真皮沙发上,明川新毫无客人的自觉,兀自好奇地东碰碰、西敲敲,也不知是破坏还是好奇,“嘿,小真啊!你真要走了吗?”

“废话!清韵公主都把能量晶石还给我了,我不走干什么?”可恶,我的任务都还没交呢,真是个麻烦的事情啊,回去还不得被那些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们给拆了。

“这个能走?你不是脑子有病了吧?”他戳了戳液晶显示器。

看我握起匕首,明川新赶紧坐得中规中矩的。

“可是,公主的伤还没好,你这么走,会不会太无情了点?而且啊,嘿嘿,听说沐颜轩真有那嗜好,当时他好像亲了你啊!没想到啊,驸马和当初的帝都第一良人,居然是……啊啊,我不说了,不要打我啊!”

我气结,这小子的嘴巴我早晚要给他缝起来。

可是,不会再见了吧。

的确,清韵公主的命真是够大的,这就是皇家血脉的厉害所在吧,流了那么多的血,愣是没咽气。可是想象明川新刚才欠揍的话语,我狠狠地踹了一脚乱没正经的明川新,低头继续捣鼓时光穿梭机。

“现在的局面还那么不稳定,你不需要回去镇守吗?”我抬头看了看明川新,这男人没一会儿正经的时候。

“已经没那么混乱了,你放心走吧。”他抿了抿唇,看着我。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赶紧反驳,手边的操作一切就绪,差不多了,“喂,你该下去了吧!”

“可是,你真的决定不告诉圣上,那个官印其实是你拿给流光欣,让她去阻止金州族长流光长空挑动七州叛乱吗?圣上最近为了这事,真的很费脑筋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切!别和我提那老头!如果不是他当初醉酒,沐颜轩今天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也许,沐颜轩也不会存在吧。这个当给他点教训吧,反正沧原起不了乱!”

想起那双眸,我心里又是一紧,心痛是什么,我已经麻木了自己。

“对了,怎么不见流光欣呢?”

“我不知道……”明川新摸摸鼻子,明显在撒谎。

“说!说!说!”我掐住他的脖子一顿凌乱的摇晃。

明川新翻个白眼,差点断气,好不容易挣脱开,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你今日就这么消失在宫内,新帝自然囚禁起流光欣,不过你放心,他不会下杀手的。”明川新倒是说得信心十足。

“那我不是连累她了?”我犹豫起来,我这么一走,流光欣岂不是成了替罪羊?

“如果没有你,流光欣也早变成白骨一堆了。”明川新这么说。

呃,这个比喻真是让我汗毛竖立,如今我再不想见的就是尸体。

“算了,自私就自私吧。”咬牙决定,我一定要走。

“放心,我保证她死不了。”

得了吧,没你保证她可能还活得久点,明川新这类人物拿到现代社会,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摇头晃掉自己多余的感慨,我怒意勃然地瞪着明川新,“该死!你还不给我滚下去,难道要和我一起回去?”

这个家伙脑子构造奇特,即使知道我要回到某个异世界,也没有惊讶过。

“我是挺想的……啊,那个,那个,你别冲动,我这就下去,我这就下去还不行吗?别动不动就挥拳头解决麻烦嘛!女人家,怎么能如此粗暴。”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麻烦啊?我不自觉地笑了。

“不许再提那两个字!”总是把女人挂在嘴边,一定是不服气自己被骗了这么久。

看着某个讨厌的家伙终于离开了机舱后,我坐上启动座,开始调试时空机。经过晶石连线,秦染依她们已将操作信息发了过来,这个破机器怎么用,已经难不倒我了。

明川新委屈地回头看着我,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你舍得走吗?”

“少恶心,一边眯着去。”大力地点头,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我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凌真,那你走好。”明川新最后看了我一眼,猛地一转身,不再回头。

伸手按下“启动键”的那一刻,犹如按下了我人生这段插曲的终结钮,倒计时“滴滴滴”地提醒时空机很快将要起动时,隔着透明的玻璃,我看见盈盈的水、壮阔的山,还有我所经历的事情,片段般的闪现在眼前,这一切都渐渐被倏地弹起的白光隔绝在时空机外时,我知道自己将要离开这里了。

一滴离别的泪,不知不觉中,从面颊滑落,可是我的表情却没有波动,想象起某个冰冷男人的眼神,我咧开嘴,心底万种滋味凝聚!

沧原,别了!

沐颜轩,别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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