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东方婧包着纱布的青紫肿脸,许珊珊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她从来没见过像东方婧这么纯净善良的女孩子。按说上流社会的公子、千金勾心斗角的机会很多,理应攻于心机、精于算计才对,可东方婧却是这么的纯柔无害。
许珊珊的目光自东方婧的肿脸转向孟琪,轻唤:“琪琪……”
“嗯?”孟琪抬眸,望着她。
“琪琪,我真觉得东方婧不是存歹心的人。如果她真算计着什么,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双手开玩笑。她弹得一手好古筝,手要是残废就完了!”
“……”孟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调向东方婧的肿脸。难道她真的误会了东方婧?难道东方婧这优秀的小五儿真的不想扶正吗?
正想着,晕睡多时的东方婧苏醒过来,睫毛轻抖。
见状,孟琪停止思考。
许珊珊大喜,注视着东方婧一点一点睁开眼睛。
双手与身上传来的痛楚令东方婧当即痛哼出声:“唔!”似有数以千计的细针扎着她的双手与身体,疼极了!
“东方婧……”许珊珊一手搭上病床,轻唤。
东方婧见着许珊珊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少夫人,我的手怎么样?!”慌急,声音嘶哑。
许珊珊移手轻覆上她的手臂,将医生的肯定答案一字不差地转述给她……
听完,东方婧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开,眼中惊恐消散,伴随着痛啧长长地松了口气:“啧……呼……”音乐是她的生命,如果失去了双手她会崩溃的!
淤紫的嘴角绽开一丝虚弱浅笑,东方婧望向孟琪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孟琪不以为意,道:“谢珊珊吧,救你是她的意思。”
东方婧向许珊珊道谢:“谢谢少夫人。”
许珊珊摇摇头,轻握着她的手臂诚恳说道:“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到景甜甜的牵怒。东方婧,谢谢你!”虽然东方婧的出发点是一笑,但她还是受益了。
东方婧抿唇一笑,说:“不客气。”她早料到是景甜甜干的了,景甜甜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
东方婧的声音嘶哑干涩,许珊珊倒了杯温水,对她说道:“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吧。”
“嗯”东方婧轻应。
许珊珊托起她的颈子,倾斜着杯子喂她喝水,而后扶她躺好。
有水滋润,干哑的喉咙舒服些。东方婧喘一口气,忍着疼痛提醒许珊珊:“少夫人要小心景甜甜和庞妮?布鲁斯,一笑跟我们断绝了来往,她们心存怨恨,一定会想法子害少夫人的!”
许珊珊心疼地柔声应道:“放心,我会的。”东方婧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为她担心,好傻!
“那你呢?怨恨吗?”孟琪可没许珊珊那么容易被感动,她直接了当地问东方婧。
不曾料孟琪问得这么直接,东方婧一愣,想到自己是情人的身份就觉得尴尬。青紫肿脸浮起一抹窘红,实话实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报有能嫁给一笑的幻想,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一笑跟我继绝关系,我痛过、伤过,但是没有怨恨过他。与其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不如好聚好散,留下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不想撕破脸皮不单单只是因为她自己想保留回忆,东方家与“凤凰社”还有生意上的来往,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让东方家的生意出现问题。要知道跟“凤凰社”的合作,每年都能给东方家带来丰厚的收益!
东方婧的坦白令许珊珊动容,同时又有点儿佩服她能如此清醒地面对和一笑之间的感情。怨不得一笑在四位情人当中最喜欢她!
孟琪不语,点点头。东方婧一点儿也不傻,她很聪明,比景甜甜、庞妮?布鲁斯强多了!男人就喜欢她这样的。
“吱”地一声,病房门启。
许珊珊、孟琪转头看去;东方婧抬眸。
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轻步走进病房,一米七八的身高;微胖;一脸福相。
见来人,许珊珊、孟琪立即站起。
许珊珊退离病床一步,朝中年男人礼貌唤道:“东方先生。”
男人是东方婧的父亲--东方谦
“爸……”东方婧嘶声唤道。
东方谦看都不看许珊珊一眼,大步走向病床。经过许珊珊跟前时冰森森地丢下一句:“出去,我不想看到一家的人!”
闻言,许珊珊双颊滚烫,噎住。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却透尽了东方谦对一家人的不满与厌恶。
孟琪用力一抿唇瓣,恼火地瞪着东方谦的背影。好友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他干嘛把气撒在好友身上?!
许珊珊对孟琪摇摇头,拉着她离开病房。女儿被打得这么惨,她能理解做父亲的心情。伤在儿身,疼在父心。
东方谦落坐床边,女儿的惨状撕痛他的心!他深深地拧起眉头,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尽量柔声地询问女儿:“小婧,告诉爸爸,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女儿性子柔婉温和,从来不得罪人。
父亲这么一问,东方婧未语先泪,泪水霎时间模糊了视野。
“不哭,小婧不哭,快告诉爸爸。”东方谦探去微微发抖的手指小心地擦去女儿滚烫的泪,既心痛又着急。
东方婧吸吸鼻子,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知……
听完,东方谦“腾”地站起身来,手握双拳捶着病床旁边的桌子。“砰!砰!砰!”沉重地闷声回响病房。好个景甜甜,敢把他的女儿打得这么惨,他也要让她尝尝滋味儿!
一连捶五下,东方谦握住女儿的双肩,红着眼睛斥道:“小婧,你怎么这么傻!许珊珊死不死关你什么事儿?!你干嘛去给许珊珊通风报信?!”他怎么生了这么个痴心的傻闺女!!
东方婧不语,只是流泪。
“一笑不爱你,他已经结婚了!小婧,你醒醒吧!就算你为一笑送了命,他也不会怎么样,他根本就没有心!”东方谦怒喝。
“爸,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爱一笑,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他不领情我也愿意……”东方婧哭,心痛;身痛;手痛,她快要痛死了!
“我的傻女儿,你这是何苦呀!爸爸求你,忘了一笑吧!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爸爸希望你幸福!”东方谦老泪纵横,泪珠一滴一滴掉在医被上,湿了一圈又一圈。
“我也想忘,可是忘不掉……”东方婧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就像吸食毒品一样上瘾,越想忘了一笑,一笑就越是占据她的头脑与心灵,结实牢固。
“要不这样!”东方谦用力一握女儿的双肩,提议:“爸爸给你选一个好男人,你们先订婚,然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闻言,东方婧霍地张开泪眸,惊恐拒绝:“不要!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绑在一起更痛苦!”况且,她的心里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傻孩子,这样才能分散你的注意力,才能让你忘了一笑!”东方谦苦口婆心。他多希望女儿能爱上别人,而不是在一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不要!不要!真的不要!”东方婧连连摇头。“爸,不要逼我……呜……”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东方婧哭乱了东方谦的心,东方谦连忙劝道:“好好好,爸爸不提!你慢慢地忘掉一笑好不好?”
“呜……”东方婧点头,心力交瘁地阖起双目。
病房内回荡着东方婧心痛地哭声,以及东方谦地柔声劝哄……
回凤凰庄园的路上……
许珊珊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怔怔出神,满脑子都是东方婧的肿脸与东方谦阴沉恨厌的模样。她一点儿也不怪东方谦牵怒于她,如果换了她是家长也不想看到伤害女儿的人,她也是一家的一份子。
唇瓣轻抿,许珊珊忍不住地伤感,她与一笑之间的婚姻说白了就是当年父亲救了沈凝。如果父亲没救沈凝,那就不会有一笑,她更不会嫁进一家做少夫人。父亲的善举将她推进豪门,陷她于水火。冥冥之中,这就是因果报应了……
许珊珊怔神不语,孟琪侧头望向她,问道:“珊珊,想什么呢?”
回神,许珊珊张口欲言,短信铃声此时响起。
许珊珊从包包里取出手机,短信是一笑发来的,上面这样写道:‘明天晚上八点到U市,到机场接我。’
看完文字,许珊珊拜着手指数数……一笑10日走的,明天16日,六天回国。
‘好’许珊珊敲下回话,发送。对孟琪说:“我老公明天晚上八点回来,让我去机场接他。”
闻言,孟琪脑中一闪光,忙道:“你别把东方婧的事告诉一笑!”
“为什么??”许珊珊不解,满面疑惑。
“你笨!”孟琪左手一拍方向盘,道:“一笑才跟东方婧断了关系没多久,他要是知道东方婧受伤肯定要去医院看她,你就不怕他们死灰复燃呐?!”
许珊珊垂眸想了想,望着她道:“不会的,我相信不会复燃。东方婧伤得那么重,我要藏着不说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不尽人情了。”一笑曾经说过,没有她,这日子他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