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却很是温柔，因为眼睛正受着美景慰藉。
“你在想什么？”臣婉躺在他怀中问道。
“我在想你……”
“我死后，尸体三天后化为乌有，可不可以，把我带回鋈城？”
“现在才愿跟我回去，你怎知我肯不肯？”
“你让我无言，可是……自此以后，我们就要永别了。”臣婉神志不清，声线很虚弱。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找到你的生魂，去找你的转世！”
他的后背微微抖动，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所说的话。
臣婉眼角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是我拖累了你，是我害了你，是我让你有这样的执念……”
“不！这都是我的选择，是我自愿承受的！臣婉，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我本为凤凰，你是龙族之子，水火本不相融，为什么偏偏我却对你情根深种？”
臣婉的声音有些哀伤，亦在叹息，玉寒烟俯头吻向她的发际，眼泪滴下来，划过脸庞，“我很痛苦，你离开一次，我就痛苦一次。”
“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这回是真的要和你永别。”
玉寒烟吸了一口气，也开始哽咽，“你不知道，我被老锅头关在那房子里，看着你的那些衣物，总是勾起我的回忆，那些你用过的物品，上面还有香味……”
说到这里，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臣婉的神情更悲戚，“答应我，我死以后，你不要再回聻冥幽境了，那里不是你该投靠的地方。”
“不！”玉寒烟的身子猛地一僵，把臣婉狠狠的往怀里楼了一下，紧紧的抱住道，“只要生魂回来，一切就还有救！就连那个女鬼差都如此，她仅有一丝魂魄也安然无恙，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生魂……”
我在身边听的一惊，便知他是在说红忍与我。
臣婉细眉紧蹙，然后打算终止这悲痛，她说，“可我不是红忍。寒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她那样存活下去的，若是没有老锅头当年给她的不死书，她根本就撑不过五岁时候的那场重病……”
什么？
老锅头给谁的不死书？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瞬间扑到了臣婉身旁，想要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转而痛苦的拧着眉头，不自觉的颤抖着，手默默地伏向心脏。
是心脏在痛吗？
难道是刚才我给她的聚魂针产生了什么不良反应？
一切不得而知，我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这是过去了的事，不管再怎么伤心，都是徒劳的。
但是，刚才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寒烟听到这话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臣婉，表情很严肃道，“老锅头不是聻冥幽境的死对头吗？怎么会把不死书给红忍呢？”
臣婉没有太多考虑，忍着心疼回道，“这件事现今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本应该随着我的消失而一同消失掉，可是我唯恐日后再生变故，所以将这秘密告诉你，你要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再给幽境长老卖命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说什么我都要答应你。”玉寒烟连忙说道。
臣婉于是勾起了一个虚弱但甜美的笑容，眼皮急急的抖动，似乎人已经不行了。
可还是咬咬嘴唇，虚弱的说道——
“不死书在现世分为三分碎魂，一半为聻冥幽境所夺，四分之一在日本阿倍家，还有四分之一，其实在老锅头手中。他算到自己大限已至，心中害怕碎魂落入他人之手，引发灾难，所以就将碎魂并入了小槐身体里。”
“虽说小槐是红忍魂魄的一部分，但是有了不死书中的强大力量，已经足以凝聚形成一个强健的魂魄，再加上有鬼医所赐的天眼相助，所以这回她才能够死里逃生。”
“将碎魂并入周紫槐的身体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玉寒烟不可置信的问道，“老锅头为什么偏偏看上她？”
虽然这话问的让我很想打他，可是扪心自问，我也好奇的很。
选谁不好，偏偏选了我？
就算老锅头看人再准，那个时候我也只有五岁而已，他怎么能够保证我以后不会被红忍所取代呢……
不对！
这么说来，难道他知道我不会被红忍占据身体？
满腹疑问，可是却只能听着臣婉慢慢的讲述，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那场重病，原本小槐是撑不过去的。因为姝儿的魂魄作怪，小槐备受欺压，再加上天生命弱，因此魂魄聚集不起来。可是东岳大帝的所有计划之中，小槐也是关键的一枚棋子，老锅头就将不死书藏身于她的身体中。既保证了她的安全，也保证了不死书的安全。日后就算红忍得到了这个身体，也永远都不会猜到，那四分之一的不死书碎魂原来离她那么近。”
我愕然的看着她，回想自己所听到的，只觉得目瞪口呆。
四分之一的不死书碎魂，现在居然还在我的身上？
而且这件事情红忍不知，那些想得到不死书的人都不知？
那梵渊呢？他知道吗？
“你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打算不再为天臣效命的？”
然后，就听见臣婉长长的叹息，“从你被关进那所房子开始，他答应我，只要我配合他们，守住这个秘密，并且保护小槐，若有一天我的心真正归顺于他，房子的封印就会破解。”
叹息带动着悲戚的笑意，一个无力的弧度，在嘴角微微展开。
玉寒烟怔住，我也愣住了。
那时候臣婉的确救出了我，原来那所房子的封印是这样破解的……
他俯头瞪着怀里的爱人，咬牙切齿，“是他，是他威胁你？”
她说下去，“那时的我，也迷茫过，他只是给了我一个背叛鋈城的借口……”
玉寒烟愕然，不敢置信。
臣婉的言语依然幽幽，“费了你那么多的时间一生一生的寻我，到如今，也够了。”
“不！”玉寒烟急着叫出来，“不！你还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要说这种话！”
臣婉看到玉寒烟仓皇的神色，还有悲苦的面容，又叹了一口气，“唉——”
“小婉！”玉寒烟大叫，眼眶中的泪水终于顺势滑落，哭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