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天的清晨,君霄陌的情况越来越糟,最后连药都吃不下了,红衣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的看着君霄陌的日剑消瘦,马上离他而去!
“郡主,我……”王太医跪在地板了,低头深沉说着。
“我知道了……如果这就是命的话,我认了!”红衣浅浅一笑,紧紧将君霄陌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哭吗?她的眼泪早已在心中泛滥成灾,泪已干涸,她已无力诉说。
她不舍的撒开了君霄陌的冰冷的手,幽幽的向一旁的刀架走去,眼中坚定,玉手轻轻抚摸这把名叫[弑天]的大刀,最后悄然打开。
王太医见状立即上前抱住红衣的腰:“不要啊!郡主!不要啊……”
而红衣轻松一脚就把王太医给踹到一旁,大声斥道:“你凭什么拦我?”
随着刀鞘轻啐一声落地,红衣迅速高举[弑天]抵在白皙的颈前,对王太医说道:“太医,我死后,请把我们的尸身葬在一起!”
而王太医被红衣踹的那一脚,已经起不来身,颤抖伸手阻止道:“别!”随后闭上眼睛,不敢目睹。
红衣看向君霄陌浅浅一笑,含泪说道:“再见了!夫君!”随后轻轻闭上双眼,反手迅速拉动刀背,只听“乒乓”一声,[弑天]掉落在地,而红衣的颈前已被割破印出一道红丝!
“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英俊潇洒的我呢?”
“沈煜卿?!”红衣有些震惊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只见沈煜卿拍拍身上的泥土,叹气说道:“唉~这将军府小爷一天能跑八百回!府里有条暗道,自然难不住我!”
然后二话不多说,扶起王太医认真说道:“这是[曼陀罗]的解药,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红衣一听[曼陀罗]就联想到了筱筱和[鬼门],但这解药如今只有洪涛仅有,那么沈煜卿又是从何得来?难道说?筱筱这些日子不见,就是和他在一起?
“嗯,不错,这的确是[曼陀罗]的解药,将军有救了!”
这话一出屋内三人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别样的风采,“还不赶紧给老兄服下?”
“是!”
服用之后,君霄陌的脸色渐渐恢复到平常,但眉眼当中仍然能看见几分憔悴,不过这也算是万幸了!
“好了,老夫也算是将功补过了!”随后王太医擦擦额头上的汗,又好奇问过沈煜卿说道:“逍遥王怎么会有这[曼陀罗]的解药?且不说这种花在大陆上及其少见,就连这解药的工序也是极其复杂呀!而且……”
沈煜卿的心里倒是暗自说道:本王才不能告诉你,这是出卖了萧晓和本小爷的色相才得来的呢!
而红衣的脸上却浮上一丝怒气,说道:“你还有完没完?”
王太医知道自己又多嘴了,便匆匆告退,沈煜卿这时再次嘱咐一句:“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是是!老夫知道了!其余调理的药,老夫会查人明日送来的!”
“那就好!”
红衣连忙走到君霄陌的身边,静静的伏在他的膝头,眼眶含泪什么也没有说。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是个有心人,倘若老兄不计前嫌,你依旧还是我的小嫂子!”沈煜卿从红衣的眼神当中自然看得出,她对君霄陌的情意不假,如果晚来一步怕是早去了西天了,面对这样忠烈的女子,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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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埋伏在[苏城]的影子已经全部归到[鬼门]?”邪魅影怒气冲冲叉腰说道。
黑衣男子卑微的点点头,支支吾吾说道:“还有就是……”
“说!”邪魅影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
“还有就是,洪涛门主……死了!”
“什么?”邪魅影已经没有任何承受能力接受洪涛的死,这可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而且,听说将军府那边,也有了动静,君霄陌的毒……似乎也被解了!”
他的脸色稍微沉重,这还是邪魅影听完这种消息后,第一次不暴不躁,他倏地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洪涛死后可发现了什么?”
“一只蝎子!”
“蝎子?”邪魅影眉头深深一皱,似乎印出一个道子,咬牙说道:“查!给本王查个水落石出!”
“是!”
门外的乌鸦,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让邪魅影的心更加的烦乱,见他握紧拳头,朝天怒吼道:“君霄陌!红衣!你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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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日过去,君霄陌的毒被解后,伤自然也好的很快,[夜未央]二楼栅栏处,见君霄陌悄悄走到红衣身后,轻轻为她披件衣裳,顺势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温柔问道:“想什么呢?”
红衣回身紧皱眉头,埋怨说道:“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就下来了!赶快回去躺着!”
君霄陌轻笑出声:“你瞧你,本君又不是三岁的孩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伤又算什么?”
红衣最后拗不过他,又将披在肩上的衣服又重新给君霄陌披上,“什么叫做小伤?这一次就足以把我吓掉了魂,难道你还想多来几次?”
“为夫还真想多来几次呢,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照顾我……”君霄陌抚摸着红衣的头,将下颚抵在红衣的肩,沙哑说道:“卓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自嫁给你的那天起,我们就注定着要生死与共,我相信,我们会好起来的……”这是红衣的心里话,也是真心话,没有参杂一丝的修饰,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生死与共],就足以打到了君霄陌的心坎。如果爱与杀戮非要选择的话,那君霄陌选择的一定是——她。
自古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比比皆是,君霄陌也不例外,眼瞧天就快亮了,两人就这样一直相拥等待着日出,不去想任何事情,因为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在用心的感受,彼此带给对方的浓浓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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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沈煜卿将萧晓秘密的安排在了自家王爷府里,好好养伤,毕竟回到了[寒都],萧晓的身份实在是不安全,所以这样被沈煜卿藏起来也好!
“喂,你要干嘛?”萧晓捂住被子,惊呼道。
沈煜卿一把拽过他的被子无辜说道:“睡觉啊?还能干嘛?”躺下后又两眼放直的看着萧晓的下半身,不怀好意说道:“还是说你想干些什么?”
萧晓红着脸一把抓过身旁的枕头,顺着沈煜卿的大脸扔去,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无耻!”
沈煜卿挑挑眉毛,搂着萧晓说道:“对付你这种美人儿,无耻就无耻些吧!”萧晓还在他的身下瞎扑腾着,沈煜卿又心疼说道:“宝贝儿,你伤还没好利索呢,我呀!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谁信啊?”萧晓翻了一个白眼,终于没有力气再反抗,用胳膊推搡着沈煜卿小声问道:“主子那边……怎么样了?”
“你放心,这些日子邪魅影那边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了,安仲秋等人也查不出什么证据,所以朝廷也就收手了,明日我会去找君宛如……在寒帝审问之前!”沈煜卿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噜声也是在萧晓耳边震耳欲聋的。
“睡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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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煜卿起了个大早匆匆进了后宫,一路经过幽幽的长巷,又转过玄武门,这才快步走到了未央宫的门前。
刚到宫门口,只见君宛如的贴身婢女就把沈煜卿给拦下,急切又唯唯诺诺的说着:“王爷,王爷,娘娘现在有病在身,怕是不能见客,还请王爷明日再来吧!”
可沈煜卿却觉得君宛如是在有意闪躲,出了这件事后,她第一时间就开始装病,一点也不过问君霄陌的近况,还真是为了自保,什么都做的出来,一点都不念及血亲之情。
好,不是不见客吗?
于是沈煜卿站在宫门口外破口大骂道:“好啊!君宛如,亏你还是君霄陌的姑姑,出了这种事,你不出来解决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就连见君家人都不敢了吗?哼,别忘了!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就算你可以撇的干干净净,但是,我沈煜卿告诉你,你做过事情,我都知道,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反正都是要死之人,我也不在乎多加几宗罪名!”
无疑这最后一句的杀伤力有多大,君宛如连忙从屋内传来“快让他进来”的命令,婢女这才草草行了一个礼,让沈煜卿进去。
推开门,就见君宛如正坐在罗汉床上一旁的桌案,摆弄着瓜果,见沈煜卿进来了,连忙堆出一脸褶子的微笑,“来来来!煜儿,外边天热,坐下来喝杯果茶吧?”
“呵,你倒是能沉得住气啊?”沈煜卿掀起衣袍坐下身来,看着君宛如这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又没好气说道:“看你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见君宛如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我来也不为别的,君霄陌这次肯定是被别人陷害的,我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我敢保证君霄陌这次定会平安无事的出来,到时候,你只需要在一旁见风点火就好,这个……你应该最擅长,不是么?”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又传来一阵奸佞又尴尬的笑声。
对于沈煜卿而言,他厌恶极了这个姨母,如果不是她,沈煜卿似乎还在[沈家庄]里,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少爷!
“煜儿,也许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君宛如见他这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模样,打起感情牌笑眯眯的说着。
“误会?好……我倒是想听听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怎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沈煜卿一听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娘亲也是为了维护君家的利益,奉家姐的之命,嫁给了并不爱沈煜卿娘亲的父君,以导致他母亲最后忍辱含恨,在他眼前的上吊自尽……所以他恨君宛如,恨这个只有名利的女人!
“你母亲的事……并不是我所能料到的!煜儿,你应该理解我,其实我也有不能说的苦衷啊!毕竟我是为了君家!”君宛如的演技可谓是精湛,话还未说一半,眼泪竟噼里啪啦的往下流,“她毕竟也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啊!煜儿!这么多年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沈煜卿将脸掉到一边,他可没兴趣看这个老女人在这里演戏,冷哼一声说道:“为了君家?呵,我看是为了你自己吧,还有,别提什么一母同胞的屁话,我的母亲可没有你那么奸诈!”话罢拔腿就走,又转身补充道:“哦!再次提醒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情!”
君宛如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是现在的处境也只能安分的听从沈煜卿的话,笑吟吟的说道:“不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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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将军府这边,只见一位士兵从门外进来通报:“将军,皇上有话问您,请随我移步金銮殿!”
于是君霄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红衣一眼后,就跟那小士兵去了!
一路上,君霄陌表现的很淡定也很安静,因为他知道,这些日子没有沈煜卿活动的消息,所以说这小子肯定是去找什么线索来帮自己了。
其实君霄陌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怕的只是死后——红衣该怎么办?是否会有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是否会有人陪她喝茶聊天,她是个极怕孤单的人,一想到了这里,君霄陌这七尺男儿之心,不禁收缩一下……
过一会儿,君霄陌就被士兵一路押送来到了朝廷的正殿,门开了,缓缓的射入一阵光芒,看地上的影子都有一种摄人魂魄的气势,金銮殿内,他步步带着王者的霸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见他头发散开,胡子微微泛青,一成不变的是那一双如鹰的眼睛,任人不敢直视,冰冷的双眸透着几分沧桑。
寒帝注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陌儿!你受苦了”
而君霄陌倒是抬举说了一句:“哼!无妨!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话里似乎带着几分压抑了许久的怨气和桀骜不驯的傲骨。
“不不不,陌儿,朕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即便朕想袒护你,也苦于没有证据啊!所以……只能委屈你几日,这不……我命人查过了,什么龙袍啊,什么军队啊!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陌儿,朕现在就恢复你的职权如何?”
可笑,你以为一个官职就可以弥补了么?君霄陌冷笑一声,说道:“皇上,这么多年来,臣一直为寒昭国立下的战绩,不在少数,如今竟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挑拨你我的君臣关系,岂不是让他人得意?所以……还请皇上还臣一个清白!”话罢,用余光向右边邪魅影的方向瞧去。
而这时的君宛如也派上了用场,在一旁扇风说道:“是啊!陛下,这么多年来,陌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事毕竟有关于皇家的颜面,也算是家丑,还请陛下下旨,让陌儿亲自调查此事,也不负陌儿白白遭受的冤屈!”
果然,君宛如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就轻易的把这件事情上升到皇家尊严的重要性,其实寒帝的内心深处,是看中君霄陌的,也有心将他培养成下一任储君,只是碍于其他势力的反对,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君霄陌的实力,寒帝一直都很清楚。
皇后专政,寒帝无子的朝廷局面一直维持了很多年,不少野心勃勃的臣子,都对这把龙椅虎视眈眈,寒帝只是苦于没有一个机会,将这江山名正言顺的交给君霄陌,如今大时已到,寒帝站在凌霄宝殿之上,庄严宣布:“即日起,君霄陌奉朕的名义,成为新一任寒昭国储君,继朕归天时,这寒昭国的江山由君霄陌所继承!”
此话一出,朝廷内外的人都颇为震惊,而邪魅影却一直紧盯着君霄陌,强忍怒气,他不甘心:这次不但没有拉他下马,反而让他因祸得福成为了新任储君!君霄陌,你等着,本王定不会让你过得顺心!
朝廷之上,首个反应过来的,怕也只有沈煜卿一人了,见他嘴角上扬,双手作揖深鞠一躬,高声并正式喊道:“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消息似乎太过震惊,不过也算是众望所归,只见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叩拜,高呼:“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场上唯有邪魅影一人,矗立中央,呆呆的不做任何反应。
这两个大男人的目光对视,仿佛随时都能挑起一场战争,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紧张与宁静的氛围——君霄陌与邪魅影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君霄陌的眼神依旧行如流水,眼中带笑,笑里藏刀,居高临下且有着王的威严在嘲讽着此刻邪魅影的青筋一点一点的暴动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邪魅影突然失笑,低头作揖,叫了一声:“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霄陌满意的笑了笑,因为满朝文武的跪拜大礼,都不及邪魅影的这一声[太子爷]叫的使人大快人心!
见君霄陌右边眉梢轻微上挑,用沙哑的喉咙轻轻“嗯”了一声?
邪魅影眼神向上,看着君霄陌志气昂扬的神情,恶狠狠的小声说了一句:“君霄陌,我们来日方长!”
随后,大袖一挥匆匆离开了人们的视野,君霄陌嘴角一勾,单膝跪地抱拳说道:“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