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君霄陌着急得在[夜未央]内来回踱步迫切问道。
“回君上……从脉相上看,夫人应该是……有喜了!”王太医在床榻旁颤颤巍巍的回答。
“什么?”君霄陌的眼睛瞬间瞪着很大,过后又微微迷起了眼,孩子?是他与红衣的孩子?
王太医见君霄陌的反应噗通一声跪地,大声说道:“微臣该死!以伤势来看,夫人流血过多,断了筋骨,怕是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了!”
君霄陌握紧拳头,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只是心疼的看向红衣,见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白皙的两腿往外流出,逐渐浸透身下的床榻……
他此刻的心仿佛就像一根弹簧,紧紧地压到最低,不能呼吸,失去了她,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然后君霄陌上前一把揪住王太医的衣襟,压声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本君要你救活她……否则就让你的全家下去给她陪葬!”
“是……是!”王太医被吓得两腿发软,连回了两个是,接着又滚着爬回了红衣的位置,这王太医怕是头一次见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苦苦支撑着,有生的希望,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定睛说道:“办法还是有的……老夫现在手里有一味[九曲转魂丹],但药性极寒,怕是救得了夫人,却救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啊,而且服了这粒药……以后便再也不能生育了!”
君霄陌没有任何犹豫就肯定了答案,坚定说道:“孩子本君可以不要,但她只有一个!给本君竭尽全力去救她,本君要她好好活着!”
王太医点点头,又说道:“当务之急应该先给夫人接好断骨,只是……”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时君霄陌又立即说道:“你只管放手去治,本君不是不识实务的人!”
听到这话后,王太医这才舒了口气,给红衣吞下[九曲转魂丹],紧接着又解开她的残衣,便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王太医不敢仔细去瞧,将目光上移,他的双手微微发颤,伸手去摸她肋骨,一碰到她滑如凝脂的皮肤,身似电震,摸到她断了的两根肋骨后,将断骨仔细对准,忙将蘸药的纱布缠住她的胸脯,用两根木棍固定在身子两侧,使断骨不致移位,这才又扣好她里衣与外衣的扣子,松了口气……
可是,红衣的肚子也随之开始猛烈的疼痛,好像要裂开了一样,她在昏迷当中死死握住君霄陌的手,此刻的她早已大汗淋漓,美丽的秀发也被湿透了,变成弯弯曲曲的黑绳,随意的放在光滑洁白的额头上。
不断地发出一声声虚弱的呻吟,君霄陌在一旁听得揪心,恨不得此刻受苦的是自己,红衣在喘息的间隙开始不断的胡言乱语:“姐姐,我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君霄陌的声音好像有些颤抖,他霸道的在她耳边说着:“你不会死,我也不允许你死!”
看着红衣越来越虚弱的样子,君霄陌就恨不得要杀了这个庸医,他惧怕眼前这位他深爱的女子,就这么离开自己生命,他的心越来越感到不安,因为他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个王太医身上。
可是……红衣的体温逐渐变凉,生命的迹象也越来越弱,他顿时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迅速掐住王太医的脖子,“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有办法救活她吗?你这个庸医!”
话罢,五指的力气越来越大,王太医的脸也瞬间变得紫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夫人的伤……恐怕老夫也无能为力了……如果君上真的认为老夫无能,那么,要杀要剐,请君处置!”
君霄陌的身子微微发抖,眼神里淡淡的浮起一层白光,他最后还是松开了大手,无力说道:“真的……没有救了么?”
王太医连着吸了好几口气,淡淡说道:“这……要看夫人的造化了!”他站在旁边看着夫人,眼里的泪水却夺眶而出,从伤势来看,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君霄陌拉着红衣的手,眼里满满的全是红衣苍白的容颜,小声对王太医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但看在你曾经医治过本君的份上,就饶你一条狗命,从即刻起,快马加鞭告老还乡好了……对外,本君会说你突发暴病,已经死了……”
王太医再次跪下身来,磕了个头:“谢君上,老夫相信您以后会是一个好皇帝!”随后连退三步,带门而去。
可君霄陌却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他只是轻轻抱着红衣,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伤是一颗心,冷是一世情,心中有情而梦残,情中有心而泪连。
“冷……好冷!”
红衣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她微闭着眼睛,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失子与断骨的折磨使她丧失了往日的风采。
君霄陌不容大脑再去思考其他,紧张说道:“冷?那好,那我就去把天下的烛火都搬到[夜未央]来给你取暖!”
纵然百般寻回,也终不过幽梦一场,令人惆怅难言,君霄陌一道密令,[寒都]城外立即灯火辉煌,唯独城内层层楼阁却静谧在阴暗之下……这是君霄陌第一次为了女人而滥用私权,这也无疑将会成为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自古以来爱美人不要江山的帝王比比皆是,自然君霄陌也不例外,哪怕他要遭受天下人的非议和辱骂!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希望红衣能好好的活下去……
千千万万盏灯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寒都城]亮起,照耀着红衣回家的路,岁月使这里变得荒凉而凄美,但又夹杂许多人和事,岁月缓缓流淌,但也消磨了[夜未央]内的温存。
将军府里到处都被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蜡烛,在古老的梅花树见证下,令人无比动容。
罗琦琦见这将军府的阵仗如此之大,不由得心里嘀咕:“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抬起头,紧皱眉头看了看[夜未央],只见里面灯火通明,点着数千只蜡烛,罗琦琦眼睛里的内容也越来越复杂:难道是她?
这里四周的树木使这些零零散散的烛光格外富有生机,这里的空气变得自由而使人迷念,四周安静而清透,回荡着水滴落的声音,这里到处都被烛火点亮,君霄陌牢牢抓住红衣的手,死也不放开,独自聆听心的声音:“我爱你,且迷念你清纯而又饱经风霜的气息,即使只是幽梦一场,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