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漠东南部。
刘温卑微跪地说道:“主上,君霄陌已将红衣等人一举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邪魅影近日总是心情大好,不仅免了刘温的下跪之礼,而且还特赐他坐下。
他提了提肩,扬眉吐气说道:“接下来就要看红衣是否能在这三天内起作用了。”
刘温坐下,恍然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哈哈,主上真是神机妙算啊!”
两人大笑三声过后,从帐外进来一支影子,恭恭敬敬的捧上一个梨色的木箱,并小声说道:“主上,这扇子已经做好了,您看要不要现在送去?”
邪魅影撇了一眼刘温,眼神极媚柔声说道:“你觉得呢?”
刘温也是不怀好意的笑笑:“我看行!”
随后邪魅影大袖一挥:“那就去吧,切记,一定尽力把过程描绘的形象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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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果真,君霄陌将红衣五花大绑的给抬回来,不对,不能说是抬回来,而是扛回来。
一路红衣羞红了脸,死死咬着君霄陌的肩。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乖乖听话比什么都强。”
话说着,两人也就到了战营,红衣被君霄陌放倒在椅子上,可君霄陌并没有把她松开的意思,这下使红衣彻底恼了,脱口而出:“君霄陌你要干什么?”
可没想到,君霄陌却与同样的口气回答她:“本君还想问问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红衣冷哼了一声,手脚还在不安分的到处摆动:“很简单,杀了你!”
他觉得有些好笑:“就凭你现在的样子?”
红衣一时被气到无话,手已经挣扎到发红,君霄陌实在看不过去,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来,声音一下变得柔和许多:“就不能老实点?”
红衣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抬得老高,示意他给她解下来,君霄陌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最后,君霄陌还是举手投降了。
“给你解开可不许跑了?”
等绳子一圈一圈解开之后,结果却让君霄陌有些后悔,红衣立即拿出腰间的[冷月]向君霄陌挥舞过去,可君霄陌却一下子抓住她抽打的方向,轻轻一拽,红衣跌入他的怀中。
“小东西,还挺难驯服,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倔?就不能安分些吗?”
红衣瞪他一眼,扭头看向一旁,君霄陌紧紧抱着她,感觉她这段时间瘦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眼里顿时满满都是心疼。
红衣感觉他的手不老实的上窜下跳的,轻吼着:“看够了没?”
君霄陌摇摇头:“还没。”
她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
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简单,清凉,如果是小吻下貌似这样就吻完了。
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却带着倔强就那么压下来,红衣有点慌,紧紧的闭住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感受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
就这样,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然后睁开眼就是君霄陌的坏笑,手指贴在她的嘴上,一脸得意。
然后红衣小脸一红,学着君霄陌的语气说道:“你就不能安分些?”
话落片刻,只听一声巨响,两人纷纷回头向外望去。
“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说这话的正是沈煜卿,见他拿着武器,不由分说,红着眼睛就向邪魅影派来的影子砍去……
那名上次与君霄陌有一面之缘的小士兵劝阻说道:“王爷,两方交战,不斩来使啊!”
“还要什么狗屁规矩,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而那支影子依旧在那里站着,双手捧着那个梨色盒子。
后来君霄陌也闻声赶到,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支影子已经人头落地,可沈煜卿还是不满足,他现在的神情可怕至极,像一只发疯的狮子,正在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吼,不断刺向影子……
场面一度失控,惨不忍睹。
君霄陌加快脚步立马上前阻止,两名士兵左右招架,沈煜卿差点伤到他们。
君霄陌一把夺过他的利器,控制住他的手臂,大声冲他喊道:“沈煜卿你清醒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沈煜卿浑身是血,情绪激动到最高点,他歇斯底里的跪地哭喊着:“萧晓死了……他死了!”
“什么?”
君霄陌微张瞳孔,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又见沈煜卿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又不得不信了。
沈煜卿欲图挣脱开两名士兵的禁锢,扯红了脖子喊着:“啊,老子定要杀了那个狗贼!邪魅影,你给我等着!即便,碎尸万段,五马分尸,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这是君霄陌第二次见沈煜卿这副神情,上一次是他八岁时,死了母亲。
君霄陌一脸凝重,缓缓跪在了沈煜卿的身边,大手扣着了他的头,抵在了自己的额前,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心自然不好受: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仇我们务必会报,这是邪魅影欠我们的,欠百姓的,欠天下的。”
可沈煜卿却早已经喊破了喉咙,他哭红的眼睛内仿佛还能看见一丝哀怜,他颤抖的指了指那个盒子,嗓音有些沙哑又抽噎的说道:“你知道吗?他们活生生将萧晓的皮做成了一把扇子!”
“什么?”
沈煜卿几乎失声的看着君霄陌的眼睛,不断发出哽咽的声音:“起初我也不信,只是……他身上的胎记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还有他胸前的那条疤,是我曾经刺伤的……”
沈煜卿:我生命里的温暖就那么多,可我却全部给了你,如今你离我而去,叫我今后怎么再笑对余生。
君霄陌看看那两个士兵,见他不再发疯,惋惜且无奈的松开了他的臂膀。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连老天都在替他们哭泣,沈煜卿身子发软,可还是坚定的爬到沾满血腥味儿的盒子面前,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擦拭干净,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相信所有人看见这一幕,都会为之心碎吧。
心碎的是故人西去,点的是枯涸青灯,画的是褪色人皮,描的是逝去昔影,今夕何夕,弹指挥间,愿有来世定不负你。
夜幕悄悄降临,雨也越下越大。
只见沈煜卿抱着巨大的酒坛,醉醺醺的跑到士兵练操的地方,对一只木桩拳打脚踢,猛着发泄自己的情绪。
一方面他希望通过酒精来麻痹自己,使自己不在痛苦。
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愧对萧晓,只有在伤痕累累之后,心里才会得到释怀,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好好保护他。
可如今最爱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世界,那么独留于他在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喝的伶仃大醉,但君霄陌并没有阻止他,如果真的能缓解伤痛,就让他醉一场吧!
他的泪湿透了衣裳,然而雨水也同样浇湿了他滚烫的面庞,萧晓之死,对于沈煜卿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心爱之人落入敌军之手,忍受剥皮削肉剔骨之苦,最后被残忍的做成扇面……
这口气沈煜卿他咽不下去,他一手持酒,一手持刀,在大雨里跑到训练场上疯狂的发泄着,直到他显得疲惫不堪,软弱无力,身子压的很低,好像要陷入沙地里似的,仿佛三天三夜没睡一般,最后撑不住了,瘫在了这儿。
“萧晓,我爱你……”
倘若还有来生,我希望,我们不要相遇,因为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注定了这样悲惨的结局。
不是不爱你,而是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