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一道决绝而又响亮的声音霎时打破云霄,冲破天际,红衣用自己鲜血在这世界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浑身遍处可见万箭穿过的痕迹……
红衣,最终挣开了深重的锁链,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前世被鬼神封锁的记忆不断浮现眼前。
她的眼里饱含泪水,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与君霄陌两个人。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走到城墙边,只是想在临死前回到他的身边罢了。
见她早已哭花的脸上,吃力的裂开最后一张温馨的笑脸。
“你说,我叫红衣,是你君霄陌的妻子……可是,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说完后,只见她纵身一跃从十几米高的城墙处跳下,君霄陌红着眼睛,他虽然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但他还是不假思索的夹紧马肚疾快地向她奔去,随后立即跳下马,接住了红衣的残体。
“不!”
天地间为何不能容下这微小的幸福,如果,这世间没有传说,飞蛾不敢扑火,那么这宿命又凭借什么壮阔?
君霄陌再次颤颤巍巍的捧起红衣已去的脸说:“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此刻红衣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虽然她能够听清君霄陌不断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睛。
其实她想告诉君霄陌:别哭,因为这样我会舍不得走。
可她却没有任何力气,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就这么去了……
不论君霄陌再怎么摇晃她的身躯,却已经无力回天,直到君霄陌终于承认红衣已故的事实。
“自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注定我爱上你,即便深知你是一朵不可触碰的毒玫瑰,可我还是义无反顾,陷得太深,我拼了命不负这流年,只为想与你看一场雪月风花,不错过你生如夏花之姿,即便你倾我国城,覆我江山,做我之王,也甘之如怡,可你如今离我而去,那么,我打下这江山又何用?”
邪魅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他大笑着,觉得此刻所发生的,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沈煜卿将剑指向城墙高处,“邪魅影,你还有没有人性?今日我们新仇旧恨一块算!”
邪魅影不屑的勾勾嘴角:“哼,又一个情种而已!”
随后,战争的硝烟,再次弥漫在空气当中,而红衣的灵魂也逐渐从身体抽离,她突然变得很轻,飞在半空。
她仿佛看见了萧晓,还有媚儿,正在上面等她,而低头却又看见君霄陌正抱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哀求着自己不要走。
这条路及其漫长,路旁还长满了火红的彼岸花。
红衣在去往下世轮回的路上,遇见了佛。
佛问她:“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此次人间历练你可尝到几分?”
她见佛跪下,双手合十:“爱别离和求不得……”
“既然领悟几分,那又为何见你愁眉苦展?”
她如实回答说道:“固这场缘分恍如梦境,但弟子情愿沉迷于此,深陷其中!”
佛无奈叹了口气说:“人生在世本就是一场虚幻的旅程,但你执念太深,被困在世俗的牢笼,最终带来的只有伤痛,等你真正领悟了,幻想终究不过一场空。”
她摇摇头:“弟子不知。”
“你看!”
佛指向另一边,她看见了媚儿,还有萧晓,可是转眼即逝又消失不见。
“眼睛只会欺骗自己,蒙蔽了你心,你所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的。”
然后佛用手轻轻一挥,恢复了他们原本的样貌,甚至那些她曾杀掉的人也统统变成了一朵朵彼岸花。
“全部都是假的吗?”
佛笑笑:“还记得在寒山寺遇到了老者吗?”
她点点头,忽然恍然大悟,再次双手合十恳求说道:“弟子愚昧,愿再次前往人间历练!”
佛祖大手一张将她放在手心,轻轻一挥便是下一道轮回:“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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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霄陌因红衣离去,大开杀戒,举起酒壶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随后扔掉它,看来是一壶后劲很足的烈酒,他已有一丝淡淡的醉意,数不清的兵影簇拥着他的轮廓。
很快,两个人几乎同时现出了最后的武器,君霄陌犹豫片刻,举起掌心那清澈而纯粹的剑刃,幽幽的迎向邪魅影咆哮着。
而那蜂拥的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着。
一片又一片人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里映出妻孩那浅笑着的模样,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和幻灭在身盼响起。
在那战场的中心,君霄陌与邪魅影杀成闪烁的光影,遥远的彼方是那崩毁的城墙和地平线。
只见君霄陌将刀一挑,划破邪魅影狂烈而狠厉的招数,绕过他的手腕,疾速闪电般环上他的脖颈。
不想,费尽全力还是完全刺他不动,反而被他凌空劈下,直取他那双忧愁而精致的双眸,君霄陌将头向后方轻轻一仰,竟化解了邪魅影凶狠的攻击。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上百回合,两人依旧厮杀在热烈中,而他们四周则已经是成千上万死魂的海洋。
战争已经连续了五天,邪魅影这边已被君霄陌击打的溃不成军。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君霄陌将所有军马调集南漠,只为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邪魅影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君霄陌的大体相同。
骤然之间,君霄陌军队的鼓声号角大作,战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的步伐,向城墙推进,每跨三步大喊一声“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这是两支国家最为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震撼!
嘹亮的嘶喊动人心弦,城下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那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川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这次大战也似乎成了寒军入城最艰难之战,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还有一步就成功了!
此刻邪魅影恐慌着,睁大双眼看着刘温:“你要干什么?我待你可不薄啊!”他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
刘温说道:“主上,我最后叫你一声主上,还记得你曾经杀死的媚儿吗?如果不是你她也许就不会死,今天是你罪有应得!”
“原来你早就叛变了?和君霄陌合伙害我是吗?来人啊!给我抓住叛徒!”
“邪魅影,别天真了,城已经破了,你的梦该做完了!”说此话的正是君霄陌,脸上还有斑斑血迹,手中长枪滴躺着无数亡魂的血液,骨子里天生带着王者风范。
“君霄陌,你终究是个失败者!即便你杀死我,也不会改变红衣死了的事实,哈哈哈,你等着,我来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毒咒……
还等不及邪魅影接下去的动作,君霄陌拿起手中二丈长枪,狠狠地向他刺去,这仇终将是报了,只是他说的对,红衣再也回不来了……
结果君霄陌回头对沈煜卿说了一句:“还等什么?”
就话足以使邪魅影吓破了胆,沈煜卿拿起武器狠狠向下一扎。
“这是你欠萧晓的……”
“也是欠天下黎民百姓的”
最后邪魅影活生生死在沈煜卿的乱刀之下,他的眼睛一直看向君霄陌,手指着他,神情十分恐怖,嘴里的鲜血一股股的涌出,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君霄陌最后仰望天空――红衣你可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