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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醉后“惹事”

谁都不知道,李默然从来不会向任何人撒骄,包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舅舅姨妈、兄弟姐妹、朋友。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根本不会,没这个能力。这也许跟她的成长经历有关。哥哥是他们这一辈中男孩子们的老大,而她,则是女孩子们的老大。长辈们很自然地对她像对哥哥一样,带着相当高的期许、希望,要他们事事时时为弟弟、妹妹做榜样,要成绩好、要勤快、要照顾弟妹、要乖巧、要懂事。若犯了错,都只会先责怪他们。虽是血亲,但却没有亲昵,始终带着距离感。这种被对待的方式,李默然也复制到弟弟妹妹身上,虽然很爱他们,但也习惯了以姐姐的威严去对待他们,而弟弟妹妹也习惯了既依赖姐姐,又对姐姐心怀敬畏。若要她与亲人间手挽着手作亲密状,所有人的身体都会不自觉地僵硬、无所适从。有时,她会看着弟弟妹妹跟爸妈叔婶撒骄,但会在一旁默默注视,将羡慕放在了心底,却什么也不会做。因为,没人教过她怎么撒娇,小时候不会,长大了就更不会了。

后来,脱离家庭在外工作生活,慢慢释放自我,对很亲近的人自然而然地撒起娇来,当然,这个很亲近的人,只蔡诗诗一个而已。即便这很亲近的人只有一个,对她来说,也很不容易了,她很珍惜。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广结朋友的人,太少人能走进她的内心,而能走进她的心、而她也能全身心付出的,仅仅只能对一人,再多一个她都容纳不了。上学期间,不管是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每个阶段都是如此。后来,随着学校的变换,她与她们还是分散了,没有一个能永远留在谁身边。虽然思念与牵挂不变,但始终不及在身边长久陪伴时的温暖。而工作之后,更难得遇上这么一个人。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就连铁打的营盘都没法保证,因为没有哪家公司敢信誓旦旦宣称自己能一直运营良好、屹立不倒,更别说为着各种原因而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员工了。除开只呆了几个月混了个脸熟、连具体部门和岗位都还没搞清便走掉的人,有些人在公司呆得久一点,可能很熟悉了,但突然有一天便离职走人,没有了朝夕相处,感情很容易冷却下来,直至成为熟悉的陌生人。刚开始她面对这种人事变迁,心里不是不难受,但经历过多次后,也学会了淡然处之。若她的心是一道门,有人进门再出门,又有人进门再出门……如此循环,她很想有那么一个人不再出门,从此成为她心灵永远的归宿。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但她自始至终没有紧闭那道门,而是敞开着,随时迎接她(他)的到来。

李默然在酒精作用下更加放开了自己。她也是学会喝酒以后才慢慢理解,在酒精的作用,人的身体软绵绵轻飘飘,精神会因身体的放松而放松,一放松心里便舒坦、开心,平时不敢说的话、不会做的事,深层次被压抑的一面可能都会释放出来。有人喜欢喝酒甚至酗酒,可能就是因为迷恋醉后的快乐吧。

她并不喜欢醉酒的感觉,因为肠胃确实不舒服,而且现在年纪越大,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强烈,兴许是身体分解酒精的机能下降了。但她这时的状态为微醺,酒精所起的作用恰到好处,老实讲,这时她的身子泛轻,有些飘飘然。她粘在蔡诗诗身上不说,还环住她的肩,吧唧一声亲在了她脸上。

“哎哎,别闹啊,毁了我的大好姻缘,小心我手撕了你!”象征性地把李默然往旁边推推,实际上没怎么用力。

李默然笑嘻嘻地就势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坐好。她使劲拉回涣散的注意力,一直拿拼盘里的水果吃,帮助解酒。她一直认为,男人酒后乱性后,将责任都推到“酒“头上,于逻辑上来讲,简直是无稽之谈。若是微醺,走路摇晃、站立不稳,那是小脑被酒精麻痹,只导致肢体协调运作能力欠佳而已。但人的意识是清醒的,除非被人恶意陷害,否则,就只能是个人为自己一时的放纵故意寻找借口罢了。若为后者,这种男人必须被鄙视。而完全喝醉,都不醒人事了,敢问,这样还怎么XXOO。所以,放松并不意味放纵。想要洁身自好,完全不是难事,只要自我控制就好。因此,当两位技术主管凑过来,关切地询问她身体是否OK时,她依然强撑着,笑笑摆摆手说没事,继续端坐在沙发上吃东西。

“《一千零一个愿望》,谁点的歌!”有人在喊。

“我的,我的!”李默然掣住有点摇晃的身体,勉强镇定地走到K歌台上,双手握麦。“最美好的心愿送给咱们的寿星高总,祝愿您生日快乐、健康幸福、心想事成!”她平时很喜欢唱歌也唱得不错,但有没有麦,唱出来的感觉却很不一样。她一开口,即惊艳四座,当然,她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

什么滋味充满想象

失望是偶尔拨不通的电话号码

多试几次总会回答

心里有好多的梦想

未来正要开始闪闪发亮

就算天再高那又怎样

踮起脚尖就更靠近阳光

许下我第一千零一个愿望

有一天幸福总会听我的话

不怕要多少时间多少代价

青春是我的筹码oh

我只有这一千零一个愿望

有一天幸福总会在我手上

每一颗心都有一双翅膀

要勇往直前的飞翔

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

纯净甜美的嗓音在包房里回荡,大家都稍作安静,慢慢陶醉在歌声中。一曲终了,全场起哄拍手叫好。李默然致谢后,走下K歌台,不小心脚下一软,脑袋轰地一片空白,暗叫不好,直愣愣地、认命式地看着自己与地板越来越近。那一刻,她心想,这下要糗大了,今天还穿着裙子呢。蔡诗诗惊呼一声冲过去,但怎么来不及,可偏偏就在一刹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腰间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这力量仿佛要与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的身子进行猛烈地对抗,胸腔不能呼吸,肚子快被挤空,即使脸距离地板只有10cm,她仍然被硬生生地捞起来,没有狠狠地摔到地板上。

这么猛然地被捞起来,在特别大的惯性作用下,又往力来时的方向撞回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又太快,简直就是在3秒钟内完成的。她本就有些醉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紧黏着宽阔、厚实、带有温度的——胸膛!两人的胸口都还在急促地起伏,自己的手还本能地、牢牢地攥紧人家腰间的衣服!抬头一望,李默然如触电般头皮都炸开了,瞬间清醒,敏捷弹出一米远。

“啊!高总,对……对不起,我……谢谢您……”

“没事吧?”高轩霆温柔地问。

“没事、没事。”李默然满脸绯红,既有酒精的作用,也有不好意思的成分。

“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李默然的脸更红了,不敢再正视高轩霆。低低答应了一声,这时蔡诗诗已经跑到身边搀住她,围过来的很多同事,虽然都渐渐散开了,但大家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她身上,有些女同事在交头接耳的同时目光时不时瞟她几眼。她背后已经默默地流汗,虽然没有很难看地摔倒,但又徒惹上是非。女人扎堆的地方就有八卦,看样子,做人做事还是要低调才行。可是刚才,并非有意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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