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王秉义和秦战一同离开了秦家堡,常天久和王悠悠每日早出晚归,白天几乎都是在秦家堡演武场度过。
秦旭阳等六人对待常天久和王悠悠可谓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不仅慷慨送上数枚珍贵的绿玉仙茶果,还送给二人大量上等丹药,钱财衣物等更不在话下。
常天久和王悠悠万般感动,对他们而言,与秦旭阳等人已经从同门之谊,上升到手足至亲般的境地。
来秦家堡之前,常天久还在担心自己会不被秦家堡弟子接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常天久心中再无嫌隙,不知不觉间完全融入了秦家堡这个庞然大物之中。
生活虽然依旧是在修炼中度过,但与以前在孰胡山相比却是乐趣无边。
与秦家堡年轻弟子一起操练武技,修炼遇到困惑之时,有秦旭阳等人加以指导,常天久和王悠悠的修行进境皆是一日千里,战力大增。
不过,常天久并非完全没有烦恼。
他和王悠悠来到秦家堡已有半个多月了,每日卯时出门,亥时返回。
而韩翠儿不管常天久如何交代,愣是在寅时七刻准时守候在门外,晚上不管多晚,都会一直等待他回来。
常天久每每对她说起,她都噤若寒蝉地说是作为奴婢应该做的本分工作,不敢懈怠。后来他见韩翠儿身体日渐消瘦,强行命令她不用服侍,好好休息,可她竟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常天久好生头疼,只得随她心意。
这一日夜晚,常天久回来稍早,不到戌时便回到了住处。
韩翠儿见常天久回来,匆匆走出房间,站在他房门外侍候。
常天久老远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胭脂味,不禁感到奇怪,在他印象里韩翠儿通常只是淡妆而已。
“翠儿进来下。”常天久好奇地将她唤进房内,见韩翠儿面上涂抹有厚厚的浓妆,像刷墙一样看不出本来的面色,眼睛外的黑眼圈倒是在粉黛的掩饰下若隐若现。
常天久心中哭笑不得,想要责怪她不知道爱惜身体,又对她这样一个执拗的女孩心生怜惜,说到底人家也是忠于职守,想要服侍自己而已。
常天久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韩翠儿纤瘦的藕臂,把她推坐在桌旁的圆凳上,吓得她大惊失色。
“啊……公子你……”
韩翠儿不知常天久意图,扭动柔弱的娇躯挣扎着想要下跪,可常天久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她根本挣脱不得。
“别动,你给我老实坐好别动。”常天久见韩翠儿不停挣扎,装出一副凶狠模样,喝道。
韩翠儿顿时被吓到颤栗不止,星眸中满是委屈与惊惧之色,眼泪在眼眶中团团打转,强忍着没有流淌下来。
常天久见她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轻叹一声,在她面前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让她压压惊。韩翠儿愣愣然接过杯子,紧张地低头看着茶水中飘出的淡淡热气,并未饮用。
“抱歉,我刚才的举动太过粗鲁吓到了你。”常天久暗暗咬牙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不过,我还是要批评你,你看看你现在憔悴的模样。我敢保证,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你定然病倒。”
他说话的语气温和中透露着责备的意味,韩翠儿下意识伸出一只素手抚摸了下白漆漆的脸颊,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被常天久看到。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生物,但是这个常天久现在根本不懂。
“你这丫头怎地就这么倔呢?我都说了若是回来晚了就不需要等我,让你好好休息,可结果……你这样是在折腾自己知道吗?你等下就给我休息去,明早也不要起那么早……”
常天久还想再说道几句,却听到韩翠儿的抽泣声,常天久的大脸立马耷拉下来,哪还装的下去!这要是被人看到那还得了?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服侍他不过半个多月,整个人消瘦一圈,每日睡眠不足,此时又哭哭啼啼,别人要是知晓,就算知道事实真相,也只会在一旁看热闹取乐子,谁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你别哭啊!要是被人看到,会说我在欺负你呢!”常天久不知所措地道。
“公子你每日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不让奴婢服侍,是嫌弃奴婢吗?”韩翠儿调整情绪良久后,才幽怨开口道。
常天久顿觉无语,暗自腹诽道:“居然还有这种事?好心让她休息,却被误解成嫌弃了!那岂不是说她现在这副凄惨模样,都要归咎到自己身上?搞不懂……”
“那个,你误会了,我久居山野,只是不习惯被人伺候而已,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而且你不是修士,身体孱弱,若是让你服侍,我心中过意不去。”常天久解释道。
“……你既然是我的侍女,那是不是要听从我的吩咐?”
韩翠儿心里咯噔一声,怯怯地仰头望了常天久一眼,见他眸光温和如水,并无邪念,方才点头应是,心道:“或许他真的与众不同,不会对我有过分要求……”
若是常天久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会被气得吐血!
“嗯,好,既然你听从我的吩咐,那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婢’。”
韩翠儿想要开口说不敢,被常天久摆手打断,他微笑道:“我其实也只是个山野小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在我面前称奴婢,让我感觉很别扭。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知道你害怕少堡主他们责怪。
我基本都是在早上卯时出门,亥时返回。你不必每时每刻都这般矜持不苟地等待我,不要勉强自己,好好休息,不然你若是病倒了,岂不是变成了我来照顾你,闹了笑话?”
常天久的声音很是柔和,笑容亦是无比真挚,韩翠儿尚属首次遇到过他这般亲近随和的修士,心道:“我若病了他会照顾我?看他的神情,说的话不似作伪,难道他真的从未把我当做奴仆?”
韩翠儿不禁大为感动,心头不由一酸,眼中的泪水如小溪一般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在面颊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泪痕。
“公子,我……”
“额,你怎么又哭了……”常天久面上的微笑再次被慌乱取代,连声安慰。
然而常天久越是紧张劝慰,她哭的就越是伤心,常天久无奈地挠头,见她面颊上的浓妆被泪水冲掉,然后又被她用手一擦,整个面颊上粉装很快变得现明一块暗一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别哭了,你看你哭出来的眼泪多的都可以用来卸妆了!”常天久随口说道,但效果却是好的出奇。
韩翠儿的泣声立即止住,面色通红地将茶杯放到桌上,拿出一块白皙的手帕遮住脸颊,张皇地站起身来,支吾道:“公,公子,您的吩咐奴……翠儿会谨记于心,若无他事,翠儿就,就下去了……”
常天久刚点头许可,韩翠儿就仓皇退出房间,逃也似地疾步走向自己房间,“啪”的一声紧关房门。常天久大感莫名,连连摇头,道:“虽然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不过好在我的劝说总算是有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