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楚子南被石头用力推开了。鲜血顺着指尖滴答,滴答地留下,楚子南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整个世界定格在了这个瞬间。石头感觉不到屠的手鞭,感觉不到疼与痛,脑海中出现了在石牢的生死结拜的一幕,意识渐渐地离开了这具被称为楚石的身体,他嘴里喃喃地说着重复的断断续续的话。
“石头!”这是石头最后最后听到的两个字。石头的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就像天边美丽的云彩,“大哥,再……再见了。”
魔婴屠慢慢地抽出了长鞭,石头终于倒在了地上,带着他的赤诚,带着他的勇气。“不!”楚子南努力挪动着身体,拼命地向石头那里靠,感受着石头的余温,流淌着鲜血的右手轻轻抚摸着曾经火热的胸膛上的致命伤口。“我兄弟二人曾发誓同生共死,如今你先走一步,但我恨自己不能同死!家族大仇尚未得报,还必须苟活于世间,”楚子南右肘击剑,剑跃发落,“今日以发代头,待大仇得报,定赴黄泉!”楚子南此时此刻却没有发现:悄悄地,悄悄地,他的鲜血被吸入了石头的伤口。
“桀桀桀,”魔婴屠逼近了渡渡鸭西圭,“没人了吧!你们整个族群都是叛徒!如今你们也都死的差不多了,你也陪他们去吧!”“当!”屠脸色一变。“呵呵,虽然不知道刚才怎么了,不过,现在你要死了!”东三木收起了平日的嬉笑面孔,屠的攻击被他轻松挡下了。“三木,你怎么来了?”“哼!要不是你偷偷跑出,我怎么会来。”三木扭头看向了西圭,露出了略带责备的表情。
“嘿嘿,冤家路窄!”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混战一处,不久他们就打了出去。
西圭面带惭愧地走了过去,沉默了一阵,说道:“稍等一会儿,先等那家伙回来,之后你们就跟我和三木回我们家。”“家?”楚子南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现在他的脑子里实在是太乱了,他想他父亲,想他师傅,想银铃了,不过最想的还是他父亲,那个威风凛凛,有他在身边什么也不怕的父亲。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他父亲送他去十万大山时说的一句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的一句话,一句在他练功偷懒时说,在他淘气的时候说的话——“臭小子!你以后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顶梁柱,顶梁柱……”楚子南失神无光的眼神随着这三个字焕发了神采,他昂起了低垂的头。父亲曾经的一句话破除了他心里的魔障,重新打开了心门。西圭感觉到了楚子南的归来,呵呵一笑,“——啊!你看你的手。”楚子南突然看见了神奇的一幕,他不敢相信,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没错,楚子南的血被石头吸收了。“太棒了,太棒了!石头还活着!再吸点,多吸点!”楚子南把两个手都放到了石头胸口。“诶诶,够了够了,你看,石头不再吸收了。真够了!”西圭连忙说道。这时东三木也回来了。
不久,昏迷的石头被送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这里面,岔处分岔,洞中还有洞,不熟悉路径的,贸然进去只会被困住。东三木七拐八拐地到了他们的家,不知何处的暖暖的阳光照着这里的花花草草,也照到了一脸惊讶的楚子南的脸庞。“诶?三木,你是不是又领女的来这里了?”西圭进来后四处嗅了嗅。“什么叫'又'啊?我什么时候领过女的进来!”东三木话还没落地,突然一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淫贼!让我离开这里。”东三木一脸干笑地看着身后的少女。“我的天!”西圭怪叫起来,“她刚刚叫你什么?我的天!你做了什么事?哎呀呀,天怒人怨啊,没天理啦~。”“去!别胡说。”东三木又看向了那个少女,呵呵陪笑着说,“青……青玄,我可是你恩人,之前,要不是我在紧急关头救下了你——,呵呵呵,那就可不妙了。”“我宁可死!”少女准备要砍他。这时西圭看“老兄弟”不行了,连忙过去,“我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瞎掺和什么啊,抓紧把人家送走。”东三木有点为难,“可,可她身上有伤,而且还不轻,这样出去不好吧。”少女放下了剑,西圭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没耳朵!没听见啊,东三木,人家要走!”“我说不行!”东三木看向青玄,”等你伤好,我不会多耽误你一分钟。”少女最终还是留下了。西圭在后面捶了东三木一拳,“还不快谢谢我。”“谢你什么?”“嘿,你这狡猾的蛟。”
“咦?”少女侧脸一看,“你好,我叫青玄,我能不能看一看这个伤者,我们家是医术世家。”“嗯,真的,”东三木说道,“青玄她人特别好,还精通医术。”楚子南不再犹豫,“请。”
一张木板上躺着昏迷的石头,旁边是面色凝重的青玄,床边有一张桌子。桌旁,西圭开始将他的故事慢慢道出。
原来,在一年前,这殒仙地还是森林应有的样子,殒仙地中央地带生活着渡渡鸭一族,有一天,族群护佑者犬触大人急忙找到族长,也就是西圭的父亲,说必须出去一趟,彻底解决一件事情,让西圭父亲保护好族群,这件事不用族里帮忙,是自己的私人恩怨,他详详细细地交代了一番后,不安地离开了。一天后的夜里,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犬触白白的胡须上染着鲜血,踉踉跄跄地回来了,交代了西圭父亲和副族长西贝最近一定要严密监视殒仙地的动静并告诉了他们一个能够找到他的地址,之后又走了。
西圭的父亲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按犬触的指示,派出西贝,命他尽快布置,西圭父亲心里还是十分不安,那天夜晚的殒仙地的情形很恐怖,诡异的笑声,惊天动地的声响,还有浴血的护佑者犬触大人这一切都警醒着西圭的父亲。
果然,在几天后,族地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要挟西圭的父亲,逼问他犬触的下落。幸亏族长早有准备,一顿滴水不漏的话让他们无功而退。本来事情就结束了,但是数天后,他们又回来了,凶神恶煞,仿佛确定渡渡鸭一族知道犬触的下落。渡渡鸭族长自然矢口否认,但是当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为首的黑衣人身旁时,顿时大惊,又在黑衣人以全族作为要挟的条件下,渡渡鸭族长只得领着他们前往犬触疗伤之所,一番激战后,擒下了犬触,仿佛他们有一种专门对付他的方法。西圭父亲在旁痛苦不已,不停地朝着犬触离开的方向叩首,但是犬触仿佛早已知道这群黑衣人的卑劣手段,并不在意族长的选择。
可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西圭的父亲在经历此事后,羞愧难当,决心闭门思过七日,把族中事务暂时交给大长老,没想到就在族长闭门思过的第三日,黑衣人从四方毫无察觉地冲杀过来,“多亏了”西圭的叔叔的帮助,黑衣人迅速杀进族地重地,只有西圭和几个在外的族人幸免于难,黑衣人过来仿佛是为了一样东西,不过没有找到,所以他们又四处搜捕逃散在外的渡渡鸭族人以获得线索。
“我怀疑他们是在搜寻一份秃头爷爷曾经交给我父的绝密地图。”西圭很肯定地说道。
“那为什么你的能力会消失呢?”楚子南对此十分不解,如果不是迟钝波的失效,那么结果是不会如此惨烈的,甚至魔婴屠会被留在那里。当西圭正打算说时,“抱歉,打扰一下。”青玄对楚子南说,“这个人的情况十分不好,诶,只有传说中的续命仙藤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