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干活有些担心，我对他说：“他要是走出去，凭他的见识也不会知道去找警察，估计也就是沿途要饭了。这辈子也回不去家了。他知道你们村的地址吗？”
艾干活摇头道：“不知道，就知道我们村叫什么。像这种村的名字，估计全国得有好多呢。”
我继续说道：“如果他真被冻死了，身上连个证件都没有，就只能查失踪人口。你爹以为他去外边混去了，肯定也不会报警。所以，别担心，没事的。”
艾干活仍然心事重重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长出一口气说道：“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让你叔行个万里路，看能不能多长点见识吧。”
快放寒假了，一天我和向天歌去教学楼一层角落的一个储藏室帮钱老师拿点东西。钱老师说那是很早以前留下的一个教具，现在都绝版了，没的卖了。因为他还要给低年级的同学上课，他平时用的那个教具坏了，所以只能临时再用这个古董了。
这间储藏室一直锁着，平时根本没有人用。位置处在一楼的楼梯旁。我们学校的教学楼没有大厅。也就是下到一楼后没有大厅没有大门，就可以直接出楼了。学校的操场则正对着楼梯。
我和向天歌从钱老师办公室出来后，我问道：“你和毕韵怎么样了？”
向天歌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因为自从他和毕韵好了以后，我们几个虽说对向天歌还像以前一样，但没有一个人问起过他和毕韵的事情。向天歌听我这么一问，兴奋的似乎要把他和毕韵这一段时间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我看他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吹了？吹了挺好，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向天歌刚才的兴奋劲一扫而光，赶紧说道：“谁说吹了的，我俩好的不得了。你别嫉妒我啊。”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嫉妒你？这样的女人倒贴我都不要。”
向天歌说道：“毕韵这人也就是虚荣一点，爱占点小便宜。我倒是觉得她人品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其实我有一句话早想说了，就是怕说完之后影响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我摆了摆手说道：“别，你别跟我提感情。我觉得恶心。”
向天歌说道：“我说的是兄弟之情。”
我不想再逗向天歌了，赶忙问道：“你说吧，你早想和我们说什么了？”
向天歌下了一下决心说道：“我觉得咱们以往整人都是那个人罪有应得，人品有问题，可我觉得毕韵这个人没有什么，就算当时伤害了艾干活，我觉得咱们也没必要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吧。退一万步讲，就算咱们要整她，是不是整的有点狠呀？我觉得一个女孩光着屁股在班里趴着，真的对她心里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我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有些不同意见。第一，毕韵这个人人品就是有问题。不能说因为她虚荣就可以掩盖她人品的问题吧。就好像臭豆腐一样。一个人说臭豆腐很臭是不是坏了。你说臭豆腐就是臭的。这句话没错。可不能因为臭豆腐是臭的，那它就永远都不可能坏呀？不能说有一天臭豆腐真的坏了，你还说因为臭豆腐就是臭的，没坏吧。我的意思是，毕韵虚荣是她身上最大的毛病，可不能成为她人品拙劣的挡箭牌吧。其实有件事我们都没告诉你，因为你一直喜欢毕韵，所以怕你有抵触情绪。要不是艾干活那件事你是当事人之一，关于毕韵的一切事情我们都不会告诉你的。”
向天歌瞪着眼睛说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告诉你。”
向天歌停了下来，坐在了楼梯上面，问道：“到底什么事，你快点告诉我。”
我也坐了下来，递给他一根烟，说道：“你知道答人吗？”
向天歌接过烟点上，说道：“答人？她不是早就去实习了吗？走了快一个学期了。”
我说：“你知道她去哪实习了吗？”
向天歌问道：“去哪呀？她实习跟毕韵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答人去商业街管大屏幕去了。”
向天歌问道：“大屏幕？干什么呀？”
我说：“商业街的大屏幕就是一个大型的广告牌子。每隔一分钟就要换一次图案，她就在大屏幕后边坐着，该换的时候按一下按键。”
向天歌说道：“她怎么能干这种工作呢？太没技术含量了！”
答人是我们班一个女生，叫做达滴答。她的长相可谓出众。如果不看脸，身材绝对是魔鬼身材，如果只看脸，那真的可以和魔鬼有一拼了。小眼睛，大鼻头，嘴还往外噘着，就像一个吹鼓手把喇叭拿走后嘴型还保持吹奏时的姿势。可我们几个却不反感答人，因为她很老实，平时不多言不多语，没什么坏心眼，只是因为过于内向，所以一直也没什么朋友。答人这个外号是我给她起的，没有恶意，有的时候我倒是觉得这个外号反而比她的名字要好听一些。
我之所以给她起名为答人，是源于两次59分的考试。
那还是上高二的时候，数学的期末考试，发了试卷后我竟然得了59分。其实我到不是怕家里人说我，而是觉得就因为这一分假期还要来补考，身体和心理都要有所付出，简直太不值了。我知道数学老师非常一丝不苟，你要想求她要来一分，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我就翻看试卷，希望可以从中找回一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真找到了，有一道大题10分，我看了几遍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做对了，而且没有任何笔误的地方，但这道题老师却扣了我一分，于是我拿着试卷找到了老师。最后数学老师给我的解释是，我在答题之前忘写了一个‘答’字。扣除的这一分就是这个原因。我当时无话可说，确实有规定如果答题时不写‘答’、‘解’、‘因为’、‘所以’等等的字眼会被扣除一分。没办法，我只能自认倒霉了。吃一堑长一智，决定补考的时候一定要长记性。一般学校的补考管的都很松，判卷也很松，出的试题更加简单，但数学老师的一丝不苟体现在每个环节，所以补考数学成为了我的一块心病。果然，我的数学补考又不及格，并且还是倒霉的59分。这次我真的急了，翻遍了整张试卷也没找出一点破绽来，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丝希望。于是我又拿着试卷找到了老师，指着一道大题问她为什么把我的分全都扣了。数学老师说我这道题根本没答，哪怕答出一步来，她也会给我点分，可我一步都没写出来，怎么给我得分？我说可我写了个‘答’字呀？不能说我不写这个‘答’字要扣我一分，我只写这个‘答’字就一分不给我呀？那到底这个‘答’字在这道题里占不占分呢？当然，最终的结果是我被轰出了办公室。
我给达滴答起这个外号就是这个原因。她在我们班里就好比数学考试中的那个‘答’字。任何一个场合，她在场一点都不起眼，不会受到重视，她不在也没有人会惦记她，最多只是问一句，达滴答怎么没来？
向天歌得知答人在大屏幕工作很是惊讶，原因就是答人专业课成绩非常好，和向天歌不分上下。二人有时甚至有些惺惺相惜。内向的答人这几年和班里同学说话最多的可能就要数向天歌了。
答人和毕韵在同一间宿舍，大四开学的时候宿舍里就只有毕韵和答人两个人住在那了，答人平时做任何事都按部就班，有时甚至有些墨守成规。一起住了三年的毕韵非常了解她一些生活习惯，答人不论春夏秋冬都会三天洗一次澡，不洗澡的时候，都会在晚上熄灯后拿一个盆在宿舍洗屁股。因为这事毕韵还骂过几次答人，嫌她吵着自己睡觉了。但每次被骂后，答人不还嘴但第二天同样如此。时间长了毕韵也拿她没有办法。一次毕韵没有回宿舍，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她带着一群男生突然打开宿舍大门，并用手电照着正在洗屁股的答人。因为此事，答人无脸再在学校待着了，匆忙的找了一份大屏幕的工作就离开了学校。这事还是一个当时在场的男生告诉殷花的，因为他对殷花有非分之想，所以为了讨好殷花就告诉了她这个消息。他说出这事的原因是知道殷花和向天歌是好朋友，毕韵之所以这么整答人，就因为头一天答人和向天歌在上计算机课的时候，一起研究一个程序，而且期间俩人还对视笑了一下。毕韵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当时没答应向天歌的追求，不是不喜欢他，就是为了拿着，就想有人追她，而整答人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在乎向天歌，而是觉得一切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哪怕是破烂，也不许别人惦记！
向天歌听完我这番话后说道：“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说：“早告诉你，你就不和毕韵好了？”
向天歌微笑着说道：“那倒不是，早告诉我的话，也许我俩早就好上了，没想到我的毕韵这么在乎我。”
我呸了一声说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原因。”
向天歌说道：“毕韵就是顽皮，没什么坏心眼的。再说了，答人的身体能和毕韵的身体相提并论吗？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说：“还顽皮？你酸不酸呀？我告诉你，一个女人的身体值不值钱，不在于她的身材好坏，也不在于她长相是否好看，主要看她自己在不在乎。答人就被这几个人看见了，第二天就离开了学校。毕韵让全班同学都看见了，回到宿舍还有心跟你做那种事情，你想想吧，她俩到底谁在天上谁在地下？”
向天歌仍然很不服气，但无话可说。我看向天歌不高兴了，赶忙说道：“说实话，那天我们也只是想小整一下毕韵，没想到她没穿内裤。我们真的不知道。”
向天歌说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那天她不穿内裤是有原因的。”
我问道：“什么原因？”
向天歌说：“毕韵告诉我说，她头天晚上看见一则娱乐新闻，说一个大明星平时就不穿内裤，所以第二天她就没穿。”
我笑了笑说道：“毕韵就是这么一类人，没有脑子，没有思想，没有喜好，一切的一切都是装腔作势。学完大款学明星，学来学去，自己还是个小市民罢了。她以为不穿内裤就是明星了？非洲原始部落的女人还光着膀子呢？她怎么不学呀？那还是外宾呢。”
向天歌说道：“她那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外国人光着膀子，估计也得学。她可不管那是哪国人？也不管是不是原始部落，只要是外国人她就觉得高人一等。”
我说：“你该好好教育一下她。”
向天歌说道：“我教育了。”
我问：“怎么教育的？”
向天歌把烟头掐了，我俩起身继续往储藏室走，向天歌说道：“我给她买了一身名牌内衣，非常严厉的告诉她，以后一定要穿上！”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他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这间储藏室其实就是一间教室，常年拉着窗帘，里面摆满了各种不要而又没处理掉的东西。我和向天歌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发现门上没有锁。也就说明里面有人。向天歌刚要推门，我听见里面有打呼噜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