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洛收起手中的剑,严肃开口:“牙姜,不可莽撞,且听我细细道来这其中缘由,总之,你不可杀他。虽说妖魔危害人间,但我们却不应一概而论,不可以偏概全一竿子打死。幽冥与那些残害人间的妖魔并不一样,他救过我!”
什么?牙姜听见离洛说他救过他顿时不能冷静了。
“他救过你?怎么会?”她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急道:“你受了伤?”她看着他的手臂还透着红色,担忧地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的?”
幽冥拉上自己的帽子,双手环抱靠在一棵粗壮的竹子上细细观察着牙姜的天人之姿,不由得出了神。他觉得她真的很美,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张扬中透着含蓄,恬静中透着不羁,这样的人儿,像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
离洛握住牙姜的手,淡淡开口:“在琅邪山路遇一山怪,当时夜太黑,我急着赶路,便无暇顾及周遭,岂料那山怪之物趁我不备夜袭我,我本欲收之于橙魂之珠内,却发现山怪肚中有一幼童还活着。我自是想救那幼童,于是便思忖片刻想做出一妙计,但就在思量之间,那山怪突发其攻击,我触不及防便落入那山怪的圈套之中。好在那时幽冥经过,将我救下。山怪的爪子含有剧毒,可与那妖魔之茧的毒性比肩,我那时就昏过去不省人事了。
醒来时便发现幽冥在替我疗伤。我当时也很诧异,以为这妖魔是要吃我,便拿起剑想要将他正法了,但他告诉我,他救了我,还说,他并不是与那些恶贯满盈的妖魔一样的存在,他说他并不喜他妖魔的身份,但他没有选择。我见他眼神也真不像那些吃人妖魔一般黑暗,直觉告诉我,他不是那种妖魔。
相信你也看到了,他力量很强大。即使这样,他也依然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这是难能可贵的,而且,这一路上,他帮过我不少忙的,所以牙姜,不可存有偏见。”
听罢,牙姜仍是不以为然看了幽冥几眼,依旧没有好语气,“洛,妖魔之言之行切不可盲目相信,你忘了你父亲曾经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吗?”
“可父亲却也说过,世间善恶唯有用心方可知晓,我的心告诉我,幽冥是那妖魔中的善类。牙姜,你迟早会发现,幽冥会对我们有帮助的,他的力量不是我们能够估量的,他会是我们的帮手。”
“洛,你好糊涂。”她甩袖离去,径直走向家中。
“看来她不信我。”幽冥走到离洛身边,看着牙姜的背影,“不过她这样却是对的,妖魔哪有什么值得信任的。算了……”
“可她也没说不接受你。”幽冥话没说完,离洛就抢先截断的他的话。
离洛也不知为何,对幽冥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虽然幽冥是妖魔,但相处下来他发现他与常人无异,而且他也并不把自己当成妖魔看待,他只是觉得他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而已。更加重要的是,幽冥有着正义的心胸,即使同类,只要是为恶之徒,他一样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这一点,很像他。
幽冥留了下来。晚上,牙姜做了一桌子食物,香气诱人。离洛叫来幽冥一起,牙姜也没说什么,既然离洛相信他,那她也就没那么多的意见,只是对于幽冥妖魔身份,她还是有些忌讳,所以她努力说服自己要尽量把幽冥当成一个普通的“人”看待。
幽冥与离洛小酌几杯后,离洛或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不胜酒力趴在了桌子上。牙姜把他扶进房间照顾他睡下后出来发现幽冥已经不见了。她正疑惑的时候,屋子外面传来了声音:“你不信我,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牙姜循着声音出去,发现幽冥站在夜色之中,负手而立,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态。她也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妖魔并不像那些狠毒的妖魔一样残忍,她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祥和气息,那样平和的气息和她以往对付的妖魔截然不同。她有些疑惑的走到他身边,淡淡地说:“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你是离洛留下的,离洛认可的人,我没有理由存有异议,我相信他。”
幽冥嘴角轻扬,释然一笑。
牙姜看了看夜色,说:“晚了,早些歇着吧,哦不对——”她想了一下,“你们本就是夜间活动的,歇什么歇呀,算了,你自便吧,我倒是要歇息了。”说着打着呵欠往屋子里面走去。
幽冥觉得这女子真是有些独特,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轻笑起来。他看着漆黑的夜空,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但在一瞬间却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牙姜进了离洛的屋子,替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便出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些担忧的睡了一宿。翌日醒来,便听见屋子外面传来了打斗声。她打开窗门一看,离洛正和幽冥打了起来,但好在都是点到为止。她知道离洛又犯了老毛病,一日不练剑便浑身不舒服。牙姜看着幽冥的剑术觉着离洛这次真是棋逢对手了。
她看着幽冥的眼光看了过来,她笑笑示意,关上窗子拿起剑出了门。
幽冥被突然出现的牙姜吓了一跳,触不及防被牙姜的剑指着,一时微怔住。
牙姜眼神严肃,“不知阁下可否与我切磋一番?”离洛收剑,笑道:“罢了,我也累了,既然牙姜有意,幽冥你就别客气,小心哟,她可不是你看上去那样柔弱,别大意了,而且——”他将剑入鞘,继续说:“牙姜可不喜欢别人故意让她。”
“看招!“牙姜已经先发制人了,一剑冲了过去,幽冥不备,来不及躲闪,只得用剑挡,却没想到真如离洛所说,牙姜的确不是那些柔弱女子。
看着幽冥的剑掉在地上,牙姜丢下一句“没劲”就收起了剑。她看着他说:“下次再这样,我就一剑刺入你喉咙。”
离洛上前揽过牙姜,对着幽冥说:“我就猜到会这样。”幽冥只得耸耸肩,无奈的接受自己刚才的大意导致的落败。但看着离洛于牙姜的亲密模样,不知为何心生一丝妒意,他觉得这很莫名其妙,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