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看到你们去了城门口那边？”
小乔指着城门口的方向问道。
舒璐鸢点了点头，“是啊，苏大人借粮救济难民，我就过去看了看，难民还挺多的。”
小乔轻哼了一声，“人当然多了，几个省的乞丐都来了，我看啊，这帝城也快保不住了。”
舒璐鸢微微蹙眉，小乔好像很是了解这一批难民，舒璐鸢虽然知道，小乔也是从难民中来的，但是她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她的从容，更像是过来串门走亲戚的。
“小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乔微微垂眸，青葱般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杯沿，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朝廷早晚会知道，我说与不说意义不大，不过璐鸢，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那些粮食给了他们就是浪费了，不如自己留着了。”
“眼看着难民就到了城下，总不能一批一批的饿死啊，就算是我不帮，其他的酒楼或者朝廷，也会出手的，再加上如今的皇帝是个励精图治，重视自己名声的好皇帝，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小乔冷哼了一声，“事情除了才管，兵临城下才知道恐慌，又有什么用？你看着吧，这些难民可不是一点粮食就能打发的。”
“我也很好奇，苏直大人说这难民里有其他国家的细作，所以才这么庞大杂乱，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好办，还真让你说对了。”
小乔抚了抚自己耳朵边掉落下来的长发，轻轻地挽了上去，动作轻盈讲究，“我当然说对了，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不会超出的控制。”
舒璐鸢眯了眯眼睛，她知道小乔不是个普通的人，有点心机，但是她也不认为她具有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本事，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笑了笑，“但愿吧，女诸葛，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派人过去知会我一声。”
小乔挑眉，没有作答，舒璐鸢站起来离开，她连眼睛都不眨，像是不在乎，也像是太过熟稔。
舒璐鸢没想到老妈子的动作这么快，不过三天时间，还真给她送过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看上去挺老实的，目光也不敢到处乱打量，怯生生的。
老妈子亲自给她送上门去，还满神秘的告诉她，“你亲自送给他，他还会觉得你贤惠，我先走了，要是用着不好，我再给你换一个。”
舒璐鸢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多谢了。”
老妈子高高兴兴的走了，舒璐鸢打量着那个小姑娘，除了有些瘦，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宋墨衣和老张从后面进来，看着多了一个小姑娘，老张诧异，“这个是谁？”
舒璐鸢看了一眼宋墨衣，笑了笑，“我新招来帮忙的，外面就三个小二忙不过来，让这丫头上楼去跑堂。”
老张惊讶，伸出三个手指，“三个还忙不过来？老板娘，这丫头看上去弱不禁风，她跑得动吗？”
舒璐鸢咳了咳，“平时也可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啊。”
老张了然的点了点头，“哦，这样啊。”
那丫头自始至终从没有抬头看一眼，就算是宋墨衣来了也没有抬头，也不知道那老妈子怎么教她的，回头舒璐鸢打算再说一下，别让她真的去接近宋墨衣。
宋墨衣在柜台那里看着账本，“老张，你的糙米换精米谈的怎么样？”
那老张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过去解释，“掌柜的，这事儿不好办啊，那些粮店都知道难民来了，糙米的价钱也涨了……”
“你叫什么名字？”舒璐鸢看着那个丫头。
那丫头抿唇，摇了摇头，“妈妈说让夫人赐名。”
舒璐鸢顿了顿，她也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啊，“你原来叫什么？”
“平儿。”
“那就接着叫平儿吧，你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平儿抿唇，“妈妈说我长得不好看，卖不出好价钱，把我卖给了夫人当使唤丫头，让我好好照顾夫人。”
舒璐鸢一惊，不好看？这模样算不上上乘，也算是看得顺眼了，这老妈子还真是会给这丫头灌输一些不一样的理论啊。
舒璐鸢抿唇，咳了咳，“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在这里主要是干活，但是也要机灵一些，比如说，一些达官贵人，你要是把他伺候好了，说不定出路要多一些。”
舒璐鸢意味深长的暗示着这个丫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卑鄙，人家小丫头看上去还没长大，还是个单纯的好孩子呢，可是自己却要让她走上这样一条路，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微微蹙眉，心里有些沉的慌，那平儿点头，“平儿明白的，妈妈之前都跟平儿讲过了，平儿一定不会辜负夫人的。”
或许那老妈子没有直接跟这丫头说，不过这样也好，这丫头看上去老实可信，若是将来出了事，给她留下一大笔银子让她远走高飞就是了。
舒璐鸢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平儿，你不要紧张，等回头贵客来了，我自然会给你介绍的，不会失礼，对了，我看你看着面生，你是哪里来的？”
“我是从东胡一边来的，”平儿怯生生的看着舒璐鸢，像是极其害怕舒璐鸢听到自己是难民而嫌弃自己。
舒璐鸢皱紧了眉头，客栈里的其他人也都看着这里的方向，宋墨衣和老张也停下了说话。
舒璐鸢问道：“东胡，那些难民不也是来自东胡吗？你跟他们是一起来的？”
平儿点了点头，舒璐鸢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城门一关，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忽然有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外面的细作？
平儿看了看舒璐鸢，连忙站起来跪下，“夫人，我们全家都跟着难民的队伍来了，我和几个小姐妹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从帝城的河水下游游上来的，我几个姐妹死了一半，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舒璐鸢暗自心惊，她忽然想起帝城附近确实有一条河，只是暗自通向了地下的暗流，而且进城的地方入口狭窄，水流湍急，一个不慎就会被河水冲走，他们从那边进来，也难怪会死了几个，活下来的还真是命大。
那平儿眼眶红彤彤的，“夫人别嫌弃平儿，平儿识字的，洗衣做饭都会，只求夫人让平儿留在这里，平儿愿意当牛做马伺候夫人。”
舒璐鸢看向宋墨衣，宋墨衣微微蹙眉，并没有作声，舒璐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平儿，你们进来的地方，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那是我爹意外在去找水喝的时候发现的。”
“记得那个被削了耳朵的人吗？他们是什么人？是跟你们一样的难民吗？”
平儿摇了摇头，“不是，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从东胡逃荒过来，走了不到十里路就遇上了这些人，他们说他们也是难民，但是会让我们吃饱饭活下去，只要让我们跟着他们走，听他们的话。”
“你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嗯，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后来这些人的确没让我们饿死，带着我们打家劫舍，走到哪儿抢到哪儿，而且还****妇女，我们难民里面原本有很多人的，现在都死了一半，如今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反抗过，都被杀了，后来连吃都吃不饱，连反抗也不干了，幸亏我爹让我们姐妹几个打扮成小子的模样，才没有被他们认出来。”
舒璐鸢深吸了一口气，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面已经有一层打算，这不就是让这个丫头接近苏直的最好时机吗？
舒璐鸢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平儿，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不过你的告诉我，他们的人到底有多少？”
“大约五千多人，我们难民只有三千左右，而剩下的都是沿路上乞讨的乞丐，他们沆瀣一气，欺负百姓，我爹怕他们认出我们，才冒险让我们进来讨口饭吃，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舒璐鸢点了点头，看着老张，“老张，等苏大人来了，就让他留下，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我们不能瞒着。”
“哎，夫人你放心，我看快到中午了，苏大人应该快过来了。”
老张说着就走了出去，这几天雨下的少了，有些渐渐停了的趋势，客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不过也没有之前的多，也不算是太少。
毕竟难民都在城外，外面狼藉贫苦，里面歌舞升平，帝城里面依然是太平长安的模样，大家都以为天子脚下，又会有什么磨难呢？
该吃吃，该喝喝，打仗治理自然都有朝廷去管理。
苏直这几天以来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有的时候，直接从这里走过来，拿着几个馒头就走，老张看了跟心疼自己儿子似的心疼苏直，有时候抽空巴巴的送去一碗汤，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就剩下一个空碗了。
舒璐鸢让惊羽把平儿带去后厨去吃一点东西，平儿也应声去了，小姑娘意思都不敢反抗，也难怪会误打误撞的到了花楼里，死跟不死，命都不是自己的。
宋墨衣走过来坐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她，“给你。”
舒璐鸢接过来，“这是什么？”
那还在那个纸条巴掌大小，她拿在手里就明白了，这是用灵力幻化而成的，应该是柳青魅或者是花倾心和清风送过来的消息。
舒璐鸢打开一看，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苍蝇大笑的字，舒璐鸢震惊的看着，这上面都是在骂宋墨衣的话。
宋墨衣的脸色黑的像炭一样，“柳青魅就是太无聊了，才会做出这样无聊的事情，以后不要靠近她。”
舒璐鸢干干的笑了笑，目光微微一动，“墨衣，你别生气，青魅这丫头就是有点记仇，其实心眼不坏的，你看，虽然大部分都是骂你的，但是也没忘了正事啊。”
她指着在这张纸上的最后一句话，“此处并无可疑。”
宋墨衣冷哼，“就六个字，她写了这多前缀，可真是费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