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璐鸢微微蹙眉，“不过早回来两三天，还是托了别人的福，你们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哎……”老妈子摆了摆手，“一言难尽啊……”
舒璐鸢看着她们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没有之前的活力了，而小乔也直接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不顾形象的依靠着，垂眸不语，神色黯然。
舒璐鸢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乔，你没事吧？诸位姑娘，我让大个子给你们做了一些酒菜，一会儿拿过来，就当是给你们接风了。”
小乔木木的没有回答，只有老板娘不好意思的说道：“劳烦夫人费心了，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除了老妈子以外，其他的人都不愿意去搭理舒璐鸢，舒璐鸢还觉得奇怪，就算自己出去的早，也不该这样啊。
“姑娘们，不是我不仁义，我也是自身难保，才出来的，况且苏大人也没有对你们怎么样，你们既然是无辜的，自然会被放出来。”
“夫人说得好听，这苏大人表面上仁义礼智信，可是从夫人离开之后，就对我们百般折磨，连饭也不给我们吃，就为了让我们说出谁是凶手，我呸……”
舒璐鸢有些震惊，“这……这不可能啊……”
以苏直的为人来说，他既然没有动刑，也是仁义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妈子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好在咱们都没事出来了。”
那姑娘忽然就站起来，忿忿不平，带着哭腔，“妈妈，你看看我们都成什么样子了，牢里的那些无名小卒都敢对我们动手动脚的，那苏大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偏要从我们之间选出一个凶手，我们怎么能让人如此糟践。”
老妈子声音凌厉了些，“别说了，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本来就是做这行的，现在还跟别人谈尊严，不是太可笑了吗？”
那姑娘不服气的坐了下去，舒璐鸢不解，“妈妈，这是真的吗？”
老妈子脸色变了几变，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
舒璐鸢的脸色变了几变，心里也是诧异的很，怎么会这样？苏大人会是这样的人吗？
“这恐怕有什么误会吧。”
老妈子抿了抿唇，“不说了不说了，以后长个记性，夫人啊，我决定把这里给关了，带着的女儿们，去别个地方寻个宅子再重开旧业，这地方到底是风气不好，邪门得很。”
舒璐鸢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情容后再说，不如大家先休息一下，对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舒璐鸢故意的说道。
“哎，本来就是这样，一会儿点上一个熏香就好了，这里若不是有这种味道，当初也不会这么便宜的买到。”
老妈子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姑娘们，咱们既然回来了，就要好好的活着，别想在里面发生的事情了，日后等你们飞黄腾达了，还去在乎以前发生的吗？日后再找他们算账。”
姑娘们有气无力的站起来去做自己的事情，老妈子走到舒璐鸢的旁边，看着小乔，“小乔啊，你也别怪她们，谁不是为了活下去呢？要怪就怪那个姓苏的太绝情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日后你若是还留在这里，妈妈一定加倍的补偿你啊……”
小乔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老妈子无奈的站起来走了，舒璐鸢蹲下去，“小乔，你怎么了？”
小乔目光终于动了动，眼眶里瞬间就溢出来一点泪水，瞬间红了眼。
舒璐鸢蹙眉，这个苏直为何会对她们使用这种手段？他明明不该是这样啊。
舒璐鸢过去扶起她，她想到苏直之前对她说过的话，怀疑小乔但是她怀疑过，虽然她很不乐意。
舒璐鸢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找出了熏香点上，很快，那股腐朽的味道就不见了，还真是有些奇怪了。
舒璐鸢看着香炉里的香，本就是非常普通的，难道有什么蹊跷，不过没等到她细细的去研究，就看着小乔坐在那里哭了起来。
舒璐鸢连忙走过去，“小乔，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乔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看着她，吸了吸鼻子，又停止了哭泣，“你是不是也怀疑过是我？甚至确定就是我杀的人？”
舒璐鸢微微蹙眉，没有回答，“你怎么会这样想？”
小乔看着别处，“我以前也只想遇到一个男人，苏直就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如今，我真是瞎了眼，你们都怀疑我没有关系，我的确值得怀疑我承认，但是苏直……”她咬牙切齿的欲言又止。
舒璐鸢皱眉，拉着她的手，“小乔，到底怎么了？不过才两三天，你怎么成这样了？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岂止是真的？这个苏直就是翻脸不认人，他不顾我们也就算了，还让我们能被人任意凌辱，他们把我单独关在一处，每日派人过去嘲笑我讥讽我，甚至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算是看清了他，他比那些整日流连在我们这里的贪官污吏还不如，至少人家知道怜香惜玉。”
舒璐鸢蹙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直竟然做了这些事情，这可不是一个值得赞颂的事情。
小乔抽噎着，“不止如此，他让那些姐妹们非得指认出一个人，最后就选了我，你知道吗？从你走了之后，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他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让人恶心至极。”
舒璐鸢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脑子里思绪万千，除了这些姑娘们，还有人对苏直的看法并不如表面那般钦佩，就是贵妃娘娘了，她提起苏直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厌恶和不屑。
“好了，小乔，就当是一个教训，所幸你没事安全的出来了，往后就不要对苏直还抱有幻想了。”
小乔瞪大了眼睛，“不，这件事情没完，我一定会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
舒璐鸢轻叹了一口气，小乔却忽然站起来跪下，舒璐鸢震惊的连忙过去搀扶她，“你这是做什么？小乔，你快起来。”
小乔跪在坚硬的地上，低着头，拉着她的手，“璐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舒璐鸢蹙眉，“怎么了？起来说话啊。”
小乔没有听，依然跪在那里，舒璐鸢无奈，“到底怎么了？”
小乔匍匐下去，整个人都伏在地上，微微的抽噎，“璐鸢，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对不起你。”
舒璐鸢蹙眉，“到底怎么了？难道你在苏直面前指认我杀人了吗？”
她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小乔摇了摇头，“不是。”她始终低着头，像是没脸抬头似的。
“璐鸢，我必须要告诉你实话，平儿之所以上三楼，是因为我……”
舒璐鸢一震，她怔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小乔抬起头，脸上满是懊悔，“我不知道会出事，我早就知道你要平儿去伺候苏直，那个时候我就喜欢苏直了，但是我又不好意思跟你讲，我也不知道你是否会帮我，所以我就安排了人，把平儿引到三楼，然后暂时的关起来，等到第二天事成之后，我就放了她，可是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她会死。”
舒璐鸢震惊的看着她，小乔跟之前完全变了一个人，双颊凹陷下去，眼睛通红的厉害。
舒璐鸢站在那里，“是你，真的是你，我怀疑过你，但是都被我自己给否定了，小乔，为什么？”
小乔跪着看着她，“我是真的喜欢苏直，但是平儿是你的丫头，你当然更信任她一些，你也不会同意把我送给苏直的，所以我才想出这个办法，我不想告诉你的，璐鸢，可是我不想瞒下去了，我不敢瞒了，在牢里的时候，我死都没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一说，苏直一定会借机杀了我。”
舒璐鸢目光尚未反应过来，小乔接着说道：“他一直再找一个理由杀了我，他不是什么好人，璐鸢，你要相信我，那天晚上，我跟他一起回来的……”
舒璐鸢蹙眉，“他没碰你吗？”
小乔顿了顿，“碰了，但是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他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又回来，他才是最可疑的，但是我不敢说，如果我说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小乔目光震惊的看着她，“璐鸢，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害了平儿，我不想害人的。”
舒璐鸢站在原地，她脑子里一时思绪万千，“难道是苏直吗？”
小乔抽噎了几下，“我不清楚，但是我绝对清楚他中途出去过，因为我睡觉一向浅，所以房间里也从来不留丫头候着，他有什么动静我都知道，我以为他出去上厕所，就没有在意，可是这么想想，他才是最可以的那个人。”
舒璐鸢深吸了一口气，眉心越蹙越紧，倏尔又看着她，“你是怎么把平儿引到三楼的？”
小乔咬紧了下唇，目光里满是懊悔，“当时我找了一个快要走了的小厮，让她看着平儿出去就把她引开，然后再送回花楼，因为怕你怀疑，就送上三楼，所以当时很多人并不知道，或许是不在意，没人瞧见，那小厮随后就离开了帝城。”
舒璐鸢瘫软的坐在那里，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恶寒，她脑子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可是她又不相信她看到的苏直是一副假的模样。
小乔跪着看着她，“璐鸢，对不起，往后我会离开这里，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不过要等我报复完了苏直之后。”
舒璐鸢看着她，“你想怎么报复他？”
小乔冷哼，“我要让他失去一切，他瞧不起我，那就求着我。”
舒璐鸢伸手把她扶起来，态度也有些模糊不清，她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个自己曾经真心相待的人，也是也讨厌不起来。
